白慕義被喬蝶這句話有的暈頭轉向,他閉著眼睛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

隨後又寵溺的點點頭

“好,跟你回家。”

白慕義的笑容在黃色的路燈下照的柔和,就和他本人一樣,給人一種溫暖而又包容的感覺。

她愛上的不就是這樣的白慕義麼,溫柔而又謙遜,包容而又真誠。

“走吧,坐公交,五分鐘後是今天最後的一班。”

“你能開車麼?”

在白慕義還在盯著喬蝶發愣的時候,喬蝶率先下臺階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白慕義看喬蝶快走遠了,才緩過來快步走上前去。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很久沒有用的車鑰匙,那輛白色的轎車在喬蝶家附近的停車位吃了不久的灰。

從相親時,喬蝶就知道白慕義有輛車,但是她因為懶,懶得出門,一直沒有見過。

也因為自已的恐懼,和對白慕義的生疏,每次出門她都會選擇坐公交。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對吧

她要學會克服那些該死的恐懼,痛苦的回憶,難以割捨的傷害。

“你說,冬天的海會是什麼樣子的。”

宇文趁著今天休息,在花園裡陪著方悅可漫步,聽到方悅可說的這句話反應了一下,才說道

“這得去看看才知道。”

宇文沒有跟方悅可說實話,他其實見過冬天的海,不過是在認識方悅可之前。

高三那年,他瞞著所有人偷偷坐飛機從北京來到現在的濱海市,見到了他一直想見到的海。

“嗯,你說的對,得見見才知道。”

方悅可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冬天樹幹的樹葉早已掉完,麻雀的鳥窩沒有葉片的遮擋,裸露在粗壯的樹幹上。

喬蝶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街邊的光景上,白慕義開的很穩很慢,在上車幾分鐘中,那些莫名的心慌感就已淡去。

車內放著喬蝶喜歡聽的電視劇的臺詞,車內沒有難聞的皮革味,一切都剛剛好

車的座椅像極了嬰兒最愛得搖搖床,等車開到喬母家樓下時,喬蝶已經睡了有一會了。

白慕義不忍心叫醒熟睡的喬蝶,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目光親吻他的愛人

夜晚風大,方悅可總覺得身後有人跟著,她朝著小道盡頭的拐彎處看去,知道方季青就在那。

風很大,這裡不像廣東那樣。

“走吧,回去了。”方悅可走回來,沒有去看他,只是路過身邊的時候跟宇文說上了這一句。

方季春就這樣跟在方悅可身後,可能方悅可還是不放心。

“你們公司真的不忙麼?”方悅可突然回過頭向方季春問到

她好怕,好怕這突然的父愛和關心又被收回,雖然,她挺討厭他的。

“工作都推了,沒啥事。”方季春揮揮手,那麼大個公司,那麼多人的股東會,沒了他,黃不了。

“嗯”

方悅可點點頭,在沒說什麼,直到……

“我年輕時很忙,忙到沒有空回家,好不容易在你高中時,有空陪陪你們,就……”

方爸爸突然開口,講起那些他不願提起的前塵往事。

宇文很默契的離開,留一個私密空間給這父女二人。

“從小就把你扔在濱海,也沒有好好了解你的想法……”

方季春從幾天前還固執的認為方悅可不應該走設計這條路

子承父業在他眼裡一直都是對的

直到今天在他知道方悅可沒有多少時間後,心靈才是真的被打擊到了。

在病房白晝燈的照耀下,透過病房的玻璃窗,他看見方悅可和盛澤對著設計圖紙侃侃而談的樣子,看她笑的如孩童般開心,他發覺自已之前那麼逼她

是不是真的錯了

這不是這些年以愛的名義,做的隱瞞和逼迫是對方悅可造成了傷害。

“到了?”

喬蝶朦朧間覺得車停了,向車窗外看去,已經到了家樓下了。

“嗯”

喬蝶緩了緩,轉頭看向白慕義,輕輕開口,“走吧。”

臨來之前,路過街邊還開著的商場,給喬蝶父母買了點東西,白慕義甚至慶幸於自已今天的裝扮很得體。

喬蝶本來打算用鑰匙擰門的,最後還是選擇了敲門。

開啟門後,除了撲面而來的香氣就是喬母驚喜發愣的臉。

看喬母遲遲沒有動的意思,喬蝶輕輕笑了下,她笑著打趣著自已的母親

“咋了,不歡迎。”

“歡迎,來快進來,呦,小白也來了。”

等反應過來後,才是喬母爽朗的笑聲,在喬父的注視下,喬蝶和白慕義坐到了飯桌上。

喬蝶這才發現,上次牆上發繡的釘子又被掛上了她曾經得獎的第一幅作品。

而喬蝶的父親也發現,喬蝶似乎沒有往日的排斥他。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從前一家人住在一起的時光。

“怎麼突然回來了,我這都沒做啥好吃的。”

喬母今天就簡單的做了頓飯,她一般不過這些小節,不過現在反而因為喬蝶回來沒有做頓豐盛的晚餐而遺憾。

“沒事……我就是回來看看你們……”

“喬蝶並不在意,反正她因為在養老院那吃過了,也不咋餓。

“帶著小白來的。”

喬母倒是八卦率先開口,喬母家裡的燈光真好,光線照的白慕義散發著淡淡的金圈,金色的鏡框也同樣閃閃發光

“是,叔叔阿姨好。”

白慕義謙遜溫柔的笑了笑,他像喬母喬父打過招呼,他多少有些拘謹,畢竟是喬蝶的家長。

他悄悄的向喬蝶的父親看去,他曾在醫院見過喬蝶的母親一次,而這次是第二次見她。

但是他未曾見過喬蝶的父親,喬父的目光讓他有些緊張。

喬父是位俊郎的男子,和方悅可父親不同,他給白慕義的感覺更儒雅,看起來就和喬蝶一樣搞文藝作品的。

“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喬母好奇的問這問那,打聽著喬蝶和白慕義的感情狀況,但是喬蝶總歸就一句,蠻好的。

在此期間,喬父沒有說幾句話,直到飯後,他才偷偷把白慕義叫到房間裡去。

“你知道喬蝶的事情了吧。”

喬父一邊說一邊蹲下,在櫃子裡掏些什麼,白慕義蹲下想幫忙,被喬父擺擺手推脫了。

“知道。”

只見喬蝶父親從櫃子書後面拿出一個儲存良好的盒子,開啟後,裡面全是喬蝶的作品和獎狀。

“喬蝶,以前很喜歡畫畫。”

……

“都怪我,讓她去參加畫展”

“都怪我,瞞著她,她奶奶去世的事情。”

……

晚上方悅可一個人翻來覆去的老睡不著。一個人看著窗外的樹幹發呆。

突然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方悅可立馬裝睡。

“睡著了麼?”是方季青的聲音,方悅可豎著耳朵聽。

“睡著了”王阿姨輕聲回應,看方悅可不動,猜大抵是睡了,隨後替方悅可掖了掖被子,關好門窗。

“哎,姑娘都27了”方季青看著裝睡的方悅可突然感嘆。

“小時候沒多陪陪她,都是她媽媽照料這個家,也難怪孩子怪我,怨我。”

“早晚會理解的”王阿姨安慰著方季春。

方悅可頭埋在被子裡,看不見此刻方季青是什麼神情。

“爸爸錯了。”

喬蝶走之後在車裡問白慕義他爸爸跟他說了些什麼,白慕義思考後簡單的說了這四個字。

當交談聲伴隨著關門聲徹底消失後,方悅可才從被子裡探出頭來

她有些恍惚於剛才耳朵聽見的。

喬蝶聽到白慕義的話後沉默了,其實從前年開始,她就已經不再怨恨她的父親了。

她都知道,被車禍困住的又不止她一個人,但是去接受一件事情總需要一些時間。

白慕義開車的路上,想著喬爸說的話。

“喬蝶是一個很愛畫畫的孩子,我看的出來她和你在一起很開心。”

“你也很喜歡她,如果有一天,她有機會能撿起畫筆,我希望你照顧好她,支援她。”

白慕義是點過頭的,就算喬蝶父親沒有說過那些話,他也是會這樣做的。

愛一個人就要學會支援和包容,這樣真切的道理,想到有些人竟然不知道,他便覺得好笑。

不過笑到最後的留下的只有滿是遺憾和悲傷。

入夜了,街道上基本上空了,白慕義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往事,喬蝶又在他旁邊的車位上入睡了

透過車的反視鏡,看著喬蝶的睡顏,他現在只想把眼前平平淡淡的日子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