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樂真的沒開玩笑。

這一點點的運動量真的還不如和師孃一起晨運的運動量大。

校隊的飲水機管理員把毛巾遞到許文樂的手裡的時候,他甚至都不想擦一下。

秦武看了看許文樂,“怎麼,還沒有過癮嗎?”

許文樂卻朝熊川看了一眼。

熊川的狀態和許文樂完全不一樣。

他是越打越上頭,領先十五分, 這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實。

熊川對自己在籃球方面的造詣有多高他心裡是有數的。

要說在野球場虐虐菜沒問題。

但是在正規的比賽當中大殺四方,他是不信的。

今天的場面看起來很熱鬧,實際上身體的對抗也太小了。

那今天的比賽不就和早上她的判斷一模一樣了?

熊川壓住自己激動的心,如果按照現的進度,那麼今天這一場比賽結束,就可以順利進賬兩萬?

那個女人本來不讓熊川全部都壓上的。

她說,做人要留有餘地。

以前他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他教女朋友做人。

可是到頭來,女朋友還怪他在給她輸入一些錯誤的價值觀。

然而沒想到的是,和他只是睡過一夜的女人居然會替他考慮。

這種感覺真的太奇妙了。

可是熊川覺得 既然都覺得要下注,那就一次多下一點。

大不了以後不玩了。

現在看來,三千塊他都覺得太少了。

熊川發現許文樂在看他。

他立馬朝許文樂看過去。

許文樂點點頭,像在對他上半場的表現進行鼓勵。

這讓熊川更加上頭了。

不是這場比賽本身多有意思,而是這一場比賽給他帶來的收益是他以前從來都不敢想的。

許文樂發現了熊川臉上的興奮,便對秦武說,“你有沒有發現熊川的狀態不對?”

秦武哼了一聲,“我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

“我是覺得我們的對手不太對勁。”

“硬實力排在地區第二。”

“即便他們比體院差一點,但也不至於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更何況你今天都沒有發力。”

秦武低聲說了幾句後便意味深長地朝理工的休息區看過去。

他們的教練是個老頭子地,以前是國青隊的隊員,後來受了傷才轉做教練。

脾氣暴得厲害。

才說著,那老頭子就將手裡的杯子重重地砸在地上,“特麼個比的,要是不想打現在就滾。”

“平常問你們有沒有問題!”

“口號喊得比誰都響。”

“地區第一。”

“殺進全國四強。”

“打個天海電影電視大學不至於……”

“現在呢?”

“來來來,你們跟我說說,上半場打的什麼幾把。”

如果是發揮失常,戰術執行不到位,教練可能還會覺得他們可能是壓力太大。

中場休息的時候給他們舒緩一下壓力,開導一下子,給他們輕鬆輕鬆。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

戰術執行到位的情況下,該進的球一個都沒進。

命中率沒有。

進攻籃板不爭。

防守籃板也不何護。

一個個的就跟夢遊似的。

這一句句的一字不落地全都落在了觀眾的耳中。

他們從比賽一開始的激動萬分,到苦笑安慰自己,再到精神崩潰……

這情緒的落差可能是他們根本沒辦法接受的。

虐菜局的確是虐菜局。

只不過……我們特麼的居然是菜?

這特麼不是扯蛋嗎?

先前他們還有希望的,可是現在在他們的臉上真的看不到一點希望。

教練的訓斥把他們想說的話全都說出來了。

他們好像真的看不到一點會贏的樣子。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跳起來就開始罵,“草尼瑪的,你們打成這個樣子對得起我們的喜歡嗎?”

這一聲怒吼,一下子把主場的球迷的怒火全部給點燃了一般。

紛紛開始叫罵。

“尼瑪批的,要是連天海電影電視大學的那幫戲子都打不過,就特麼給老子去死吧!”

這幫理工的球迷順風的時候吹爆,一旦球隊逆風,他們的心態就要爆炸了。

去年的時候在明知道不是天海體院的對手的情況下,前期依舊亂吹。

最後輸了,那真的是線下堵隊員,寄刀片,還給那些隊員的寢室塞冥幣的。

事情鬧得很大。

校方 後來是抓了兩個典型直接開除學籍,才把這件事情給壓住。

今年比賽開始之前,學校就提前 打過招呼,讓大家理性觀賽,如果再發生去年的那種事,理工就將無限期退出聯賽。

學校也是很溜的,既然玩不起,那大家都不要玩。

從上一場他們的比賽起,去年被拉入黑名單的學生禁止線下觀賽。

所以氣氛雖然熱烈,但是大家都還是很剋制的。

上一場比賽大比分拿下後同,那幫粉絲雙開始無底線地吹。

說什麼天海理工無敵,今年冠軍大熱。

其實大家明知道學校的水平在什麼地方。

可是當他們聽到這種吹捧的時候,一時間又迷失了一樣。

特別有些不知道好歹的傻逼留言說,“其實大學階段,大家的水平很接近的。”

“主要還是看臨場發揮。”

這番留言又給了天海理工的學生無限的希望。

於是,這一個主場瞬間爆滿。

可是這種喜歡本身就是雙刃劍。

他們喜歡的從來都不是運動本身。

他們只是享受勝利,享受把別人贏下來,把別人踩在腳下的那種快樂。

看到別人的懊惱,看到對手的絕望,看到對手的失魂落魄。

他們會發自內心的爽 。

然而現在呢?他們才是那個懊惱,羞憤,滿腔怒火無處發洩,氣得恨不得把場館給炸掉。

有人憋不住怒火狂噴,“天海理工校隊的廢物你們特麼的是想看我們反高潮嗎?”

明明很憤怒,卻又讓人忍不住想笑。

但即便是笑起來,依舊只是滿臉苦澀罷了。

可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呢?

教練的臉皮滾燙,衝他的隊員們喊,“聽聽!”

“你們聽聽!”

“還要不要臉?”

“你們不要臉,我還要。”

“你對得起喜歡你們的粉絲嗎?”

“要是不想打,趁早滾!”

首先五人組當中,身材壯碩的隊長喃喃地說,“他們算什麼粉絲?”

眾隊員聽到這話的時候當場就顫了一下。

教練的脾氣有多爆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捱罵的話就老老實實捱罵就好了。

只要敢頂嘴,那麼在校隊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只不過他們看了看說話的人,北秋?那沒事了。

隊長加絕對主力。

這個球隊可以沒有任何人,但是不能沒有北秋。

這個男人號稱是扛著天海理工往前走的男人。

也許只有他可以在教練的面前頂幾句吧。

“你特麼的說什麼?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教練指著北秋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警告。

其實這就是在給北秋臺階下了,他只要閉口不言,那麼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方也就算是結束了。

可是剛才死氣沉沉的北秋突然抬頭看著教練,“我說,他們也配喜歡我們?”

“他們不是喜歡籃球,他們只是喜歡勝利。”

“贏了就牛逼!”

“輸了就傻逼!”

“我打球又不是為了他們。”

教練剛才明明很生氣的,聽到北秋的話之後,突然所有的火氣孝沒有了。

反倒顯得很冷靜,看了看他的隊員,“下半場正場發揮就行了。”

“我相信你們。”

許文樂朝他們教練席那邊看了看,突然跟秦武說,“他們教練放棄抵抗了。”

啊??秦武左右擺頭地打量人家教練席,“你怎麼看出來的?”

許文樂說,“他們教練前一秒罵得很兇。”

“這說明他的執教狀態就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突然就啞火了。”

“這說明有人挑戰了他教練的權威。”

“如果只是普通隊員的話。”

“他只需要把人趕走就行了。”

“突然不說話,說明挑戰他教練權威的人是全隊的核心是誰也取代不了的那一個。”

秦武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地看著許文樂,“媽的,你隔這麼遠,就看了這麼幾眼就能判斷出來這麼多的東西?”

“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嘿嘿,不信就行了。

哨聲響起,熊川最先蹦起來,一副上頭的樣子。

毫無疑問,如果今天贏下比賽,熊川當居首功。

許文樂的表情有一絲別人看不懂的複雜。

前一刻還在罵主隊的隊迷突然就收了聲。

有人大聲喊,“不要有壓力,正常幹。”

“他們也就一個許文樂能看看。”

“好好打!”

然而這個時候人群當中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還打個錘子,早點認輸,早點下班。”

誰知道這話才剛一出口, 後腦勺上瞬間捱了一大巴掌,抽得他憤怒地站了起來。

結果周圍一群人比他還要憤怒,指著他的臉,“你瑪比的再說一句。”

旁人一腳踹他肚子上,接著便是一窩蜂地朝他背上掄拳頭,將那個陰陽怪氣的傻逼捶得連救命都叫不出來。

主隊真正的球迷不期望能順利地贏下比賽。

但是希望他們校隊的各位能賽出水平,賽出風格。

只是從下半場比賽開始的那一刻,局面就徹底地倒向天海電影電視大學。

熊川連得八分。

在一次接到許文樂不看人傳球后上籃,撞在北秋的身上,將北秋撞了三米遠。

在任何人的眼裡,哪怕是在許文樂他們的眼裡看來,這球都是帶球撞人。

但是裁判兩手往腰上乾脆一端,就判了阻擋。

噓聲四起。

地上的北秋一個鯉魚打挺衝上去就懟在了裁判腦門上。

裁判更乾脆,一個技術犯規吹了。

北秋還是沒有冷靜下來,裁判再補一個技術犯規,把北秋給趕出了場。

北秋依舊在罵,在吼,後來他把他的護腕砸在裁判的臉上,轉身離場。

“黑哨!”

“臥草尼瑪……”

“黑哨死全家……”

“黑哨戶口本登出!”

球館炸了,先前還在壓抑的球迷在一刻哪還有理智可言。

破口大罵已經無法宣洩他們心中的怒火。

有人帶頭髮起衝鋒,後來是球場保安和內衛署官們保護現場,參與到維持現場秩序當中。

才讓比賽進行下去。

最終,天海電影電視大學比九十比六十贏下比賽。

進入到地區決賽。

哨響那一刻,全場飛水瓶,把裁判砸得眼冒金星。

梁友生跟在許文樂的身邊,小聲問,“文樂,我們會不會出不去?”

許文樂搖搖頭,也沒這麼誇張。

只是天海理工會比較麻煩。

他們輸了比賽,對內,會面對來自學校的質疑,攻擊,排擠。

對外,組委會一定會給他們處分,原因是他們組織不力。

當然,組委會同樣會遇到各種質疑的壓力。

不管怎麼樣,這都不是天海電影電視大學應該去考慮的問題。

他們已經可以開始研究下一個對手了。

“熊川,晚上一起吃飯。”許文樂招呼了熊川一聲。

贏了比賽,校隊晚上便要和文藝部的人一起開慶功宴。

算是重大的活動。

可是熊川卻有點為難,“文樂,我今晚上有事。”

“隊長,實在對不起,我今晚真不行。”

許文樂倒也沒有強求,衝他笑笑,讓他去辦自己的事情。

秦武低聲說,“我怎麼覺得熊川不對勁?”

許文樂說,“不光他不對勁。”

“天海理工的北秋,今天這場比賽的裁判組都有問題。”

秦川突然想起許文樂前幾天給他說的那些話。

許文樂把手機拿出來給秦川看了看比賽的賠率。

天海理工贏:一賠一點四。

天海電影電視大學贏:一賠六點五。

秦武說,“從這個賠率上看,天海理工是大熱!”

許文樂點點頭,“從今往後的每一次比賽,我們的對手都是大熱。”

“你記住,大熱必死。”

“直到我們成為大熱。”

秦武滿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你的意思是,我們會一路闖進決賽?”

“最終倒在決賽?”

許文樂微微一笑,“有人希望這樣,你也希望這樣嗎?”

秦武搖搖頭,“誰特麼這麼搞,我直接端了他的窩。”

熊川剛離開,他的錢就已經到了賬 。

他第一時間給那個女人打了電話大叫,“贏了,贏了。”

女喃喃道:“這不是一早就註定的事嗎?有什麼好激動的。”

熊川的熱情散了一半,“你在哪兒,我想來找你。”

女人說,“怎麼,從一夜情想變成多夜情?”

“我玩不起的,會當真!”

熊川說,“當真就當真,我也一樣。”

女人淺淺一笑,男人,還真是好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