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螳臂當車

長陽水軍，此時已經衝破濛濛霧氣，那一個個巨無霸一般的戰船，全部暴露在江面上。

戰船連成了一片，從岸邊望去，只見長陽水軍，橫向蔓延了十幾裡！

在巨無霸一般的戰船後方，則是數百艘比前方鉅艦小上一號的朦衝樓船。

雖然這些戰船比鉅艦小，可比荊州水軍的大型樓船，還要大上不止一號！

看著前方猶如小山一般，連成一片的鉅艦，文聘雖然面無表情，可他的心中，卻在不停地苦笑。

在文聘的身後，是十幾艘朦衝樓船，樓船後方，則是兩百多艘先登戰船。

他率領荊州水軍衝向長陽水軍，文聘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四個字，那就是螳臂當車。

沒錯，這種感覺，就像幾十個手拿棍棒，張牙舞爪的孩童。

正氣勢洶洶的衝向手持刀槍，身披鎧甲的千名精銳騎兵一樣！

贏？文聘找不到任何理由能戰勝長陽水軍，荊州軍，和長陽軍之間，有著一道深深地溝渠！

這道溝渠，別說三五年，就算三五十年，都未必能邁過去！

文聘在向劉備請命之時，他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自己在荊州之時，不過是個無人問津的小校。

是自家主公，慧眼如炬，提拔並重用自己，將自己當成手足兄弟！

是自家主公，讓他感受到被人信任，被人重視的感覺。

今日，就讓他文聘，用自己的生命，來回報自家主公對自己的厚恩吧！

另一邊，看著向己方快速衝來的荊州水軍，郭嘉和孫堅面無表情，而甘寧和周泰蔣欽三人，則是一臉的不屑之色。

是誰給了他們勇氣？！敢主動衝向他們長陽水軍？！

他們嫌自己死的太慢？！還是以為他長陽鬥艦都是紙糊的？！

荊州水軍的底細，他甘寧同他們打了多年的交道，還能不知道？！

二者兵力相差不大，可水軍作戰的實力，簡直是天差地遠！

若是他甘寧守衛西陵，他寧願死守西陵，不出城一步，這樣還能多堅持幾天！

可如今，他們選擇來到江面作戰，那他甘寧，只能勉為其難的收下荊州水軍的人頭了！

他甘寧要利用這一戰，將荊州水軍徹底打成殘廢！

“長陽水軍聽令，投石車準備！”

甘寧的話音一落，他身邊的親兵，便手拿黃旗，開始不停地揮舞！

隨後，只見每隔十幾艘戰船，就會有一名士兵，手拿黃旗揮舞。

只十幾個呼吸間，甘寧的命令，便傳遍了整個長陽水軍！

“攻！！”

就在荊州水軍，距離長陽軍不足百丈之時，甘寧嘴角微微一揚，隨即從牙縫中吐出一個冰冷的字！

“唰……”

甘寧的話音一落，黃旗瞬間變成紅色旗幟！

紅色旗幟出現的一瞬間，最前排的長陽鬥艦，其船頂之上的小型投石車，便丟擲一塊塊頭顱大小的石塊！

“嗚嗚嗚……”

巨石被高高拋起，帶著一陣陣破風聲，很快就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

“這……這特孃的……不會是投石車吧……這可是戰船……”

荊州水軍的最前方，文聘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天空上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小黑點，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

“完了……”

眼看著黑點在迅速變大，破風聲越來越清晰，文聘頓時長嘆一聲。

看著四周同樣目瞪口呆的荊州軍，文聘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緩緩閉上了眼睛。

“轟！轟！轟！！”

文聘的雙眼剛剛閉上，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便接二連三，如雨點一般的從他身後傳來！

那巨響之中，並沒有慘叫聲！因為，若是士兵被巨石砸中，根本發不出來任何聲響！

士兵的身體被砸中，會瞬間被巨石砸成一攤肉泥！

雖然沒有慘叫聲，可整個荊州水軍的陣型，全都亂了套！

士兵們一個個抱頭鼠竄，臉上佈滿了驚恐之色！

剛剛還活生生的人，轉瞬間，就成了一攤肉泥，這對士兵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衝擊！

別說是士兵，更別說先登戰船，就連樓船的船身，樓船的甲板，被巨石砸中，都會出現一個銅鏡一般的大窟窿。

很快，江水就順著窟窿，湧進了船艙之中，根本來不及修補。

長陽水軍，只一輪投擲，就破壞了近半的朦衝樓船！先登船，更是被砸沉了數十艘！

噩夢就此結束？那明顯不可能！噩夢，這才剛剛開始！

荊州水軍士兵，還來不及喘口氣，第二輪投擲，便接踵而至！

“轟轟轟！！”

一聲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巨響，彷彿不會停止一般，接連響起！

往往一塊巨石，就能砸死數名水軍士兵！

許多被砸沉的戰船，士兵都跳下了船隻，在江面上撲騰。

雖然他們水性好，可江水湍急，暗流湧動，加之距離江岸邊足有近千米，他們幾乎不可能順利的游到對面！

過了許久，那令荊州水軍心驚膽戰的巨石，終於不再落下。

此時的江面，漂浮著無數船體碎屑，還有著數不清計程車兵，在江面奮力遊動著。

那洶湧流動的江面，還盛開著無數血紅色的花朵。

這些血紅色花朵，只盛開一瞬，隨即便被江水衝散！

“加快速度！！敵軍投石車的石塊用完了！趁著這段時間，我軍……”

“嗖嗖嗖……”

看著損失慘重的荊州水軍，文聘紅著眼睛，對著四周驚魂未定的水軍士兵，高聲叫喊著。

可他的叫喊聲，剛喊出一半，他就聽到了一聲聲破空聲，再度響起。

這次的破空聲，同上次相比，明顯不一樣，這次的破空聲，聲音更加尖銳，更加刺耳！

聽到這破空聲後，文聘的頭皮瞬間一炸，冷汗也隨之冒了出來！

他僵硬著脖子，緩緩轉過頭，只見一道道黑色閃電，從長陽鬥艦上，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向著己方船隊激射而來！

“什麼鬼東西……”

“噗噗噗……”

下一刻，文聘就知道答案了，只見一道道手臂粗細的箭矢，狠狠地插進戰船！

一指厚的甲板，被巨箭輕鬆穿透，躲在船艙內的槳手，也躲不過被巨箭穿透的命運，更何況船艙外的荊州水軍！

巨箭輕鬆穿透士兵的身體，並餘威不減的穿透第二個士兵，第三個士兵……

巨箭的速度，眼睛根本跟不上，想要做出反應，也來不及！

加之巨箭的數量，遠比巨石多，堪稱連綿不絕！

先登船上計程車兵，接二連三的載落水中！

鮮血，瞬間染紅了江面，江水衝之不散，吸引了無數魚兒！

荊州水軍和長陽水軍，還沒有接觸，荊州水軍就死傷過半，這讓文聘心中的無力感，成倍增加！

看著士兵一個個慘死，文聘眼含熱淚，心中的怒火和悲憤，讓他的胸膛都快要炸開！

他終於知道什麼叫無敵之師，什麼叫所向無敵，什麼叫大勢所趨！

長陽水軍這樣的戰力，他家主公，拿什麼來抵擋？

匡扶一個已經爛到骨子裡的大漢，真的有必要嗎？

值得這麼多活生生計程車兵，付出生命嗎？

面對遼王的無敵兵鋒，他們的反抗，他們心中的信念，顯得那樣的渺小，顯得多麼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