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她和沈之雲商量,一道凌厲的拳風從她身邊擦過,直衝著即墨天龍而去。
揮拳的人正是燕玄安。
即墨天龍似乎早有預料,側身躲過,一臉笑容,明知顧問:“燕大人這是何意啊?我們國君盛情款待,精心為燕大人安排的住所,燕大人怎麼還動怒了呢?”
杜明月在旁皺眉,這即墨天龍話裡有話明顯的挑釁意味。
囚羊地宮,她腦子裡浮現出繡圖上的畫面,男歡女愛的淫靡景象。
難不成……
這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子裡一閃而過,杜明月旋即搖頭,不會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燕玄安就算把流雲國國國君千刀萬剮也不足為過。
“我什麼意思?你個狗奴才還不配知道!我先殺了你,你到地府問閻王去!”
燕玄安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暴怒的情緒,不光是怒意,還有這幾年隱忍的仇恨通通爆發,額角浮現出連串的青筋,冷汗淋漓,彷彿又噩夢重現,而他怎麼都醒不過來。
沈之雲卻在這時站了出來,只是伸手按住了暴怒的燕玄安,叫來流戩,輕描淡寫道:“燕大人恐怕是到了流雲國水土不服,昨日又遭刺客追殺陷入夢魘了,流戩,送燕大人回馬車上。”
“滾!”
流戩正要上前扶燕玄安上馬車,卻被燕玄安狠狠甩開手,怒吼。
杜明月也是驚訝,縱然即墨天龍挑釁到臉上,可燕玄安此刻也不能當著流雲國百姓的面當場殺了即墨天龍。
兩國交戰還不斬來使呢,何況這兩國剛握手言和。
昨日他們殺了黑衣人,那是因為黑衣人的身份不明,雖然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些黑衣人是流雲國國君派來給他們的下馬威。
“燕玄安,我們先回馬車休息吧,你肯定是昨夜受了驚嚇所以才情緒激動說了胡話,這裡就交給沈之雲和我來吧。”
她上前兩步,護著燕玄安,燕玄安沒有像抵抗流戩那樣抵抗她。
哪知聽到她的話,燕玄安依舊沒有平復情緒,反手抽出身後的銀龍槍直指即墨天龍的心口,“不行,我入郢都之前一定先殺了這個狗奴才!”
周圍百姓皆是驚呼地抬起頭,誰不知道即墨天龍是流雲國的護國大將軍,燕玄安一個天辰國來的使臣竟然想要殺他們的將軍?
“讓你上馬車,你就上馬車啊。”
站在後面的藍骨頭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對著燕玄安的後頸一掌下去,直接拍暈他,示意流戩跟她一起把燕玄安扶上馬車。
沈之雲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有些失望燕玄安沒有鬧起來的即墨天龍,冷聲,“流雲國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嗎?讓遠道而來的客人在炎炎烈日下站著,我們都累了,要見國君也要等休息好了再見,對吧天龍將軍?”
即墨天龍啞口無言,帶著沈之雲他們就走。
沈之雲沒有多說,眼神示意大家跟上即墨天龍的隊伍。
一路安靜非常,直到經過行宮時,沈之雲騎馬走在最前面,一勒韁繩打馬掉頭就衝進了行宮。
流雲國作為七國之首,在其餘六國均設有行宮,方便流雲國的使臣拜訪時歇腳休息,流雲國國君想讓他們去囚羊地宮,絕無可能。
而沈之雲一調轉方向,跟在他身後的車隊也統一進了行宮。
走在前面的即墨天龍回頭一看,頓時升起怒氣,“沈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國君給眾位安排歇腳的住所是在宮內,可不是行宮。難道你要抗旨不遵,破壞兩國邦交不成?”
即墨天龍狗仗人勢,張口閉口都是國君的旨意,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就是國君呢,這麼囂張。
“呵,什麼叫抗旨不遵?我是天辰國的大臣,難道還要遵你流雲國的旨意不成?當年流雲國可是戰敗一國,臣服在天辰國之下,流雲國國君是哪位?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天辰國的皇帝是我的主子,是我要效忠的天子。”
沈之雲冷哼一聲,周身也逐漸降溫,凍人於三尺之外,說話的語調更是寒徹透骨。
“燕大人奉皇命拜訪流雲國的法會,手持皇令,燕大人想住行宮,那我們就得住行宮,燕大人想住王宮,那我們就住王宮。國君尚且要對天辰國的皇帝行三拜九叩,你一個將軍,難道有九個腦袋敢置喙皇命不成?”
即墨天龍還是頭一次遇上這麼一個得理不饒人的大臣,而且嘴皮子耍得這麼厲害,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連句反駁的話都找不到。
而他要是伸手阻攔他們一眾人,照沈之雲這樣說,豈不是動用武力違抗皇命,那他反倒變成破壞兩國邦交的罪人了不成?
沈之雲翻身下馬,看著依舊富麗堂皇的行宮,哪裡有即墨天龍之前所說的正在整修?分明毫無變化,甚至連人都沒有。
即墨天龍默不作聲地看著被流戩扶進去的燕玄安,表情不滿地開口:“既然燕大人身體有礙,那眾位先做休息,半個時辰之後我來接燕大人進宮,郢都懸掛的人頭,國君要親自過問燕大人。”
“此事我一定會告訴醒來的燕大人,將軍慢走。”沈之雲氣定神閒,淡淡回道。
即墨天龍這樣囂張,不就是仗著自己是流雲國國君的寵臣嗎?他當上護國大將軍的時候不過十九歲,年紀輕輕便已是位高權重,掌握著流雲國的兵權,深受國君即墨非夜的信任,即便他不是王室宗親,即墨非夜也賜他國姓。
只是在沈之雲看來,即墨天龍不過就是一條走狗罷了。
尤其是即墨非夜還給即墨天龍取這樣的名字,野心昭然若揭。
臨走前,即墨天龍還挑釁地看了眼坐下喝茶的沈之雲,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沈大人,燕大人在流雲國為質子的時候可是被我國國君金尊玉貴地當寶貝養著,若是他醒來發現住不慣行宮,就告訴我一聲,我帶燕大人去王宮。”
他都挑釁到臉上了,沈之雲偏偏沒有動怒,反而悠閒地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