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撤退

杜明月亦是側眸，等待他的回答。

沈之雲微微一笑，手中藍玉寶劍入鞘，寒冷的清氣依舊縈繞整個壽春城，“兵書道窮寇莫追，可我偏要追到帝都，匡扶正統，追！”

壽春兵敗之後，蕭去琢和聞太師率兵一路後退，杜明月和沈之雲則率兵一路直追，一方是十萬大軍，一方只率幾千精兵，偏偏十萬大軍潰不成軍，那幾千精兵反而驍勇善戰，一口氣追到敵人屁股後面，又是吹風放辣椒粉，又是投擲炸藥，蕭去琢和聞太師根本沒有歇息的時候，一路被折騰得狼狽不堪。

又是整整一個月過去，蕭去琢和聞太師已經被逼回帝都，天辰國北部大半城池都被沈之雲和杜明月控制住。

此時，杜明月和沈之雲停留在距離帝都還有五個州城的撫州休息，看著前方連綿不絕的雪山，杜明月憑欄而坐，一邊喝茶一邊問身旁的沈之雲：“沈之雲，我有個疑惑，咱們既然要匡扶正統清君側，直接擒獲蕭去琢和聞太師不就好了？何必這樣辛苦奔波，大費周折？”

放在以前，她不會問出這個問題，那個時候他們不清楚蕭去琢背後的高手是誰，沈之雲的能耐也有限，所以在七國之中都布有暗線也不無道理，可現在沈之雲一出手就能讓蕭去琢和聞太師落荒而逃，他怎麼還想著用最累最苦的方式呢？

沈之雲搖了搖頭，“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弊端就是春風吹又生，如果不用自己的實力真正打下江山，那將毫無說服力，我要的可不單單是一個匡扶正統，讓真正的太子繼承皇位，我要的是七國歸一，四海昇平，以後我們還要去九州三閣長生殿，若是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將天下統一，難免有人不服，恐怕我們有命回內陸，又是另一番場景了，到時候我們再辛苦恐怕都難挽回局面。”

杜明月若有所思，他說得也不無道理。

人心總是最難猜測的，如果沒有立出一個新的高度，先別說蕭去琢和聞太師的舊部，就連其餘六國都會生出異心，倒不如直接打到他們服氣，不敢生出異心為止。

看著她認真思考的模樣，櫻唇粉嫩，瓊鼻挺翹，沈之雲唇角微勾，抬手彎曲食指颳了一下她的鼻尖，“按照我們這樣的速度，來年春天必定就能攻入帝都了。”

杜明月點了點頭，與他十指相扣。

“大人，殿下那邊來信了！”

上官青蕪持密報覲見，說的正是帶領十萬軍隊駐紮玉娘關的燕玄安。

沈之雲接過密報大致瀏覽了一遍，瀲灩玉容浮現喜色，笑容擴大，“明月，玄安已經和即墨非月匯合，會師之後就由即墨非月帶路，一路攻入流雲國。”

“攻入流雲國？”杜明月一驚，之前可從未聽說過燕玄安要率兵攻打流雲國的事情啊。

“正是，玄安讓我們在帝都等他凱旋，他要親自砍了即墨非夜的腦袋，高掛在帝都城門之上。”沈之雲眼中滿是認真地說道。

“好！”

杜明月知道燕玄安為什麼要攻打流雲國，立刻支援。

兩人又在撫州休息一番之後又率兵啟程，有壽春的前車之鑑，這次他們一路輕易就收服了原先被蕭去琢攻佔又被蕭去琢放棄的城池，半個月過去，天辰國北部都在他們手裡。

此時，西面由即墨非月帶路，加上十二影衛的得力相助，燕玄安也一路順利，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他一身戰袍早就是血跡斑斑，即墨非月派來服侍他洗漱的侍女看見，勸說他換身衣裳梳洗，燕玄安無論如何都不肯。

“老子就是要穿著這樣的戰袍回到帝都！”

燕玄安大聲回應，三個月的時間，他略帶青澀的俊臉已經長滿胡茬，清瘦依舊，稚嫩還未全部退去，仍舊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

明明他從前不自稱老子，偏偏被藍骨頭那傢伙帶偏了，不自覺就用了起來，也不知道沈之雲和明月他們怎麼樣了？

他真想快點和他們會面，然後讓他們看看自己這一身的血跡斑斑，這不是傷口，是他光榮的勳章，他成長的證明。

當初沈之雲把燕玄安帶走隨軍之後卻沒現身，任由十二影衛如何勸說，沈之雲都不肯讓燕玄安再回軍中。

“玄安還只是個孩子，根本不能託付大事，照我看來，還是由十二影衛率領軍隊和即墨非月的鐵騎匯合吧。”這是沈之雲的原話。

十二影衛見到沈之雲，哪裡還有怨言，立刻你一言我一句地替燕玄安說話，“殿下馬上就要及冠了，要成熟有成熟，要沉穩有沉穩，要謀略有謀略，該隱忍就隱忍，已經能託付大事了！”

沈之雲卻搖了搖頭，一臉感慨，“玄安是我的阿弟，我有能耐護著他不懂世事的真性情，為何不護著呢？我已經成熟沉穩隱忍有謀略了，也可以託付大事了，相比之下，我的阿弟就不用了吧？當哥哥的幫他擺平就好了。”

這話說的，十二影衛都無地自容起來了。

他們自詡是沈之雲最忠誠的追隨者，卻沒有理解到沈之雲的良苦用心，他們這些追隨者應該多一分包容，成全沈之雲的心願才對。

燕玄安只是稚嫩了一些，並非是無能之輩，他們一直瞧不起燕玄安，或許是他們錯了，燕玄安只是需要一個證明的機會罷了。

如今，是他該證明自己的時候了。

十二影衛的蛇衛在旁看著意氣風發的燕玄安，開口說道：“殿下真是風趣幽默，前面便是流雲國的漠城，漠城易守難攻，但只要攻破漠城之後，便可直接攻取流雲國的都城，殿下，咱們是今夜就出發，還是休息好之後明日出發呢？”

燕玄安剛要回答，流戩就突然說話，“殿下，還是再等等吧。”

燕玄安的太子身份公之於眾之後，流戩就隨大家一起改了口，“漠城夜間會有沙塵暴，這個季節更加頻繁，別說夜裡，哪怕是清晨太早的時候，都會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