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倔強

“不放！”

又一聲比他還要憤怒，比他還要高揚的吼聲響徹整個谷底，讓一旁的靈獸大軍更是渾身顫抖，紛紛抱頭趴在地上。

小菜花蛇沒有手，只能將自己團成一團。

“男女有別，這句話你娘沒有教過你嗎？”燕玄安冷聲。

“我娘死了。”聞惜樂對答如流，她沒有至親，哪怕是孃親鬥不過是把她當工具一樣培養，完成孃親的遺願，對她來說是履行承諾。

燕玄安一時語塞，又問：“那你爹沒和你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嗎？”

“我自小沒爹。”聞惜樂伶牙俐齒，自小她就被孃親帶到千機閣，聞太師不算她的爹，而是她的仇人。

“好，那我現在教你。”

燕玄安說罷，猛地將聞惜樂的手甩開，手臂被聞惜樂的指甲劃出幾道鮮紅的血痕都毫無感覺。

聞惜樂措不及防，從來不知道燕玄安的力氣竟然這樣大，她手被突然甩開，連帶著身體都踉蹌了兩步。

“聞二姑娘，以後遇到喜歡的人不喜歡你，不要這樣窮追不捨，那個人不僅不會回頭，反而會厭惡你。”

燕玄安說著徑直往谷底的出口走，再也沒有回頭。

他走得太快太遠，聞惜樂看著那道清瘦的身影，仍然不死心地追了上去，“你說我，那你呢？”

你對杜明月呢？

她在旁邊看了那麼久，怎麼會看不出燕玄安對杜明月的感情呢？

“我喜歡不起。”

燕玄安聲音很淡，淡得彷彿下一刻就要被風吹散，他自己不知道，他這個樣子比他生氣發怒的樣子更讓人害怕，更讓人擔心。

看著他的背影，聞惜樂突然恍惚起來，她一直以為燕玄安幼稚孩子氣做事衝動，一眼就能看透的單純，現在她卻發現燕玄安的深沉比沈之雲還要讓她難以看透，那種連背影都哀傷到絕望的感覺，不該屬於這個笑起來陽光開朗的燕大人。

“為什麼？一定要是她嗎？”

她知道杜明月值得喜歡，連她自己也喜歡杜明月，喜歡杜明月身上純粹的勇敢和一往無前的倔強，可她也知道，杜明月和沈之雲是一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是其他人無法插足的。

“對。”燕玄安很肯定，想都沒想回答聞惜樂。

“她不喜歡你，她喜歡的人是沈之雲。”聞惜樂也很肯定，無情地打碎燕玄安的幻想。

“我知道。”燕玄安當然知道這件事情，誰說喜歡就一定要和那個人在一起？默默守護，看著她幸福，他也開心。

“你知道你還堅持什麼？你個傻子！”聞惜樂怒罵他。

“那是我的事，走吧，大家都在等你，明日啟程去雪國，沈之雲應該還有其他要事交代我們。”燕玄安淡淡說道。

這次他說完，真的再沒停下腳步，而是直接凌空而上，從谷底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聞惜樂發愣，這個傻子……

良久，她才自嘲地笑了聲，喃喃自語，“對啊，那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在這生這麼久的氣，到底做什麼？反正大家就要分開了，見不了幾面了，我忍忍一個傻瓜又不會掉塊肉。”

聞惜樂笑容逐漸變成勉強的哭笑，最後搖了搖頭，同樣離開了山谷。

翌日大早，天色霧蒙，烏雲遮日。

流戩和蘭姨迅速地替沈之雲收拾好一切，而當時沒有出面的上官青蕪也終於抵達壽春，沈之雲召集所有人匯聚大堂，上官惜茉已經先行送回雪國，而聞惜樂則留在壽春協同上官青蕪，做好向雪國開戰的準備，一切事情安排妥當後，眾人就要啟程去往雪國。

杜明月大大方方地將炸藥秘方交給了聞惜樂，聞惜樂是她和沈之雲的好朋友，這丫頭雖然有時候火氣比較大，但她知道聞惜樂是非常靠譜的人，而且這是當初在秋獵場上說要為她贏下一局的姐妹，她對聞惜樂是絕對的信任。

壽春燕家離雪國也就相隔兩座山的距離，沈之雲已經規劃好了路線，從燕家後山出發，再翻閱一座山頭就能抵達雪國。

聞惜樂和上官青蕪一路將他們送到後山山谷的出口，真到了分別的時候，杜明月還有些捨不得。

她和聞惜樂見面沒來得及說幾句話，明明是在帝都唯一的手帕交，現在又要分開了，想到在千機閣的十五，杜明月上前兩步，握住聞惜樂的手，“惜樂，幫我看看十五。”

“放心吧。”

聞惜樂衝她揚起笑容。

倒是沈之雲也和杜明月一起走了過來，開玩笑一般說道，“你守著壽春，也別忘了幫我們照看十五的事情，要是十五出了閃失，我可要找你麻煩。”

聞惜樂翻了個白眼，“有九品陽獸坐鎮，你還怕十五有什麼閃失？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末了，她拽住沈之雲，用只有她和沈之雲聽到的聲音說道：“照顧好燕玄安，否則我唯你是問！”

這就護上短了？誰也不知道昨夜燕玄安和聞惜樂在山谷說了些什麼，沈之雲微微挑眉，笑了笑，“要照顧還是你自己來照顧吧，我只照顧我的明月，若是人人都要我來照顧，我豈不是要累死了？”

說罷，他將杜明月扶上馬車，隨後自己也利落進了馬車。

燕玄安不知三人說了什麼，和流戩一樣翻身上馬，蘭姨和藍骨頭則坐在後一輛馬車內，一行人沒帶侍從，就這樣輕便啟程。

“惜樂，等我們回來！”杜明月趴在車窗，朝聞惜樂揮手。

“上官青蕪，別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沈之雲淡淡開口，唇角還勾起一抹笑意，自從離開帝都，他比從前愛笑很多。

“一路順風。”

聞惜樂和上官青蕪都朝著他們揮手，笑容燦爛，正等燕玄安回頭要說話時，聞惜樂已經搶先一步開了口，“最前面那個木頭，一路順風！”

這說的是騎馬走在最前面的流戩，他雖然沉悶少話，但其實和聞惜樂認識的時間已經很久了，回頭衝聞惜樂笑了笑，揮手作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