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戩早就習慣自己主子這樣粗暴的一面。

冰冷只是沈之雲的偽裝罷了。

房間裡漆黑不見天日,地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男男女女的衣裳,還有各種鐵器和木製機關工具,所謂是一片狼藉也不為過。

剛才還脾氣不好開口叫他們滾的藍骨頭來不及逃跑,沈之雲立刻拔劍,劍刃就橫在藍骨頭脖頸前。

若是她敢動彈一分,沈之雲絕對讓她見血封喉。

杜明月這也才看清藍骨頭的一身裝扮,全身從頭到腳都罩著一件黑色外袍,身材矮小如幼童,連露出的一雙手都稚嫩小巧得跟孩子沒有區別,臉上戴著一張鮮紅似血的紅色面具,只露出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恐怖又詭異。

但她敢肯定,這藍骨頭絕對不是什麼幼童,她若真是幾歲孩子的年紀,怎麼可能在懸崖之下開創地藍谷,還得江湖人士的尊重。

沈之雲聲音似敲冰戛玉,話中卻滿是威脅。

“我們已經見過一次了,我也就把話說在前頭,八重玉函我要你在沒有鑰匙的情況全部開啟,若是開不了,看在一面之緣的份上,我留你一個全屍。”

藍骨頭哼笑一聲,明明劍都橫在脖子上了,卻還一點都沒有懼怕之意。

“我若是都開不了,天底下沒人能開得了。你不相信我的話,大可直接殺了我,我保證你們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天辰書和九辰陵墓的下落。”

“哪怕你們找齊了八重玉函,也不過是好看的廢物而已。”

藍骨頭話音剛落,沈之雲的劍立馬一掃,他動作極快,只能看見劍的殘影,就聽見藍骨頭髮出尖銳的慘痛叫聲。

這次不是孩童的聲音,而是一個少女宛如清鈴般清脆的聲音。

藍骨頭捂著被挑斷手筋的傷口,忍痛咬牙望著沈之雲,眼裡又是恨意又是懼意。

“沈之雲!你他大爺的敢殺了我,你絕對會後悔!”

沈之雲置若罔聞,眼看著他又要揮手一劍挑斷藍骨頭另外一隻手的手筋,藍骨頭可不敢再拿另一隻手賭沈之雲是不是真的以後會後悔了。

她是機關家子弟,做機關的人最重要的就是一雙手,若是一隻手都沒了,她難不成要拿腳做機關嗎?

“饒命!饒命!我給你們開鎖!”

藍骨頭不再猶豫,也不敢再擺高人的架子了,連忙求饒,“我實話實說,開九辰陵墓需要找到八重玉函。”

“你這不是廢話嗎?我們還知道要找到八重玉函和八個鑰匙呢。什麼地藍谷谷主?廢物一個!”燕玄安嫌惡地看了眼地上求饒的藍骨頭,呸了一聲,大赤赤翻了個白眼。

“你懂什麼?八重玉函不需要鑰匙就可以開鎖,因為鑰匙根本就不在外面,而是在玉函裡面!但開鎖必須要找到第一個玉函,從第一個玉函到第八個玉函依照順序開啟,每開啟一個玉函就會獲得一把鑰匙。”

“你們應該慶幸沒有去尋找八個對應的鑰匙,不然哪怕翻遍七國九州三閣四不管,你們都找不到一把鑰匙的影子。”

藍骨頭冷哼一聲,最看不起燕玄安這種頭腦發熱四肢發達的男人。

“而且,每個玉函裡都有機關,若是開錯了玉函就會直接爛掉,這輩子都別想開啟,而其他玉函也隨之報廢。”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心裡都直冒冷汗。

若不是時間緊迫,他們還真有可能出發去尋找八重玉函和對應的八把鑰匙。

沈之雲緩緩將劍收入劍鞘,杜明月看見藍骨頭的傷勢,走上前去,流戩亦步亦趨跟上,皺著眉頭表示不贊同。

他真不明白杜明月這人又沒多厲害的武功,怎麼就喜歡救死扶傷,就不怕那人對她不利嗎?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流戩用口語無聲對著一旁的沈之雲說道:下次別給我安排這種麻煩精。

沈之雲抬頭看天低頭看地,就是不看流戩炙熱的眼神。

“這是接骨散,你撒在手筋被挑斷的地方,會緩解你的痛苦,兩個時辰之後能讓你的經脈接好。”

這是杜明月常備身邊的藥,她也怕遇到什麼跌打損傷又沒有醫者在身旁,現在她從兜裡把接骨散遞給了藍骨頭。

哪料到人家根本不領她這份情,一把將她遞藥的手狠狠開啟,雖然看不清臉,聲音卻充斥著嘲諷。

“你們兩人是什麼關係?情人關係嗎?男的挑斷我的手筋,女的給我藥接好手筋,給一巴掌給個甜棗,閻羅王都沒你們厲害!”

藍骨頭冷哼一聲,但也怕她罵了杜明月之後沈之雲又是一劍,連忙補充:“你們手上有幾個玉函,給我看看,我知道玉函的順序。”

沈之雲眼神示意,燕玄安立馬把自己的翡翠玉函拿了出來。

而沈之雲也將自己得到的真金玉函遞給藍骨頭。

所有人都看見藍骨頭慢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垂著一隻斷了手筋而無力的手,認真地察看沈之雲拿出的真金玉函。

站得累了,杜明月找了塊一片狼藉中還算乾淨的地方坐下,她剛坐下,燕玄安立馬一屁股擠了過來,哪裡還有當時不準別人靠近十步以內的冷酷。

“燕玄安你幹什麼?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塊乾淨的地方!”

杜明月大叫,讓流戩來幫忙,“流戩,我被人欺負了,你的職責不就是要保護我嗎?快來幫我把這個人推遠點。”

“我不走!整個屋子就這一塊乾淨地,我才不挪屁股。”燕玄安毫不羞澀,就和杜明月擠一塊堆坐。

藍骨頭在旁邊聽著,硬生生掉了一滴冷汗。

她的房子是很久沒收拾了,但有嚴重到只有一塊乾淨地方的程度嗎?但她也沒說話,只是盯著手上的真金玉函仔細察看。

最後,杜明月、沈之雲、燕玄安和流戩四個人擠在一塊乾淨地方,看著藍骨頭在滿地狼藉上擺弄玉函,這一擺弄,半個時辰就過去了,藍骨頭依然認真得一句話都沒說。

“還沒看出來其中的關竅所在嗎?”燕玄安咋咋呼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