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十回合過去了。

孫安震驚於此人的武藝,喝道:“閣下何人?”

“杜壆!”

杜壆吐出名字,手上丈八蛇矛毫不停歇,一矛接著一矛地刺向孫安。

孫安被杜壆纏住脫不了身指揮不了作戰。

其實,也用不著孫安指揮了。

隨著秦英被關勝斬殺,金禎、畢勝、楊芳三賊將悉數被殺,叛軍崩潰了。

“投降不殺!”

招降聲四起,剩下的就是抓俘虜了。

一萬五千叛軍,只有兩千多人逃回臨汾,其餘非死即降!

戰場上,就剩下孫安和杜壆的大戰。

“孫安,投降吧!”

孫安的本事著實不錯,關勝出言招降。

杜壆一矛迫開孫安跳出戰團,沉聲說道:“杜某原是王慶部將,在淮西投了大總管,今任巨門軍軍都虞侯。”

杜壆當初沒有絲毫抵抗,以光州投降,擔任巨門軍軍都虞侯,只是他不喜統率士卒,也不喜練兵,光桿司令自由自在。

孫安處在重圍中,深知絕無逃脫的可能,他對田虎談不上什麼忠誠,也就沒有殉國的念頭,杜壆的現身說法打消了他的顧慮,當即丟下雙劍,拜倒!

“願降!”

孫安投降,臨汾城隨之開城投降。

晉州全境收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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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殺慶祚和平定兩軍都頭以上的所有軍官,許貫忠的雷霆手段震懾住了兩軍家丁兵。

尚方寶劍的皇權威壓,造反的族誅罪名,讓失去軍官的兩軍家丁兵一時間失去了分寸,下意識地放下了兵器。

“拿下~”

許貫忠輕輕一揮手,飛石軍和山士奇率領的降軍頓時飛撲過去,兩個對付一個地制服家丁兵。

雖有反抗,也掀不起風浪。

許貫忠心下一鬆,衣裳已經被汗水溼透。

這場豪賭,算是贏了。

只是,這只是開頭,接下來還有很多麻煩事。

後事自然由大總管來解決,但那些是後事,許貫忠還要解決眼前的事。

“凡殺害百姓、姦淫婦人、殺良冒功者死,爾等相互指證,本參軍會交叉印證,河東大總管府絕不會冤枉任何一人。不指證者、胡亂誣陷者,皆斬!“

之前面對百姓,兩軍家丁兵手中的刀槍可是毫不留情,現在輪到他們面對屠刀,也算是切身體會到了他們施加給百姓們的恐懼。

面對明晃晃的屠刀,面對死亡,沒有人能夠等閒視之毫不畏懼。

至少,家丁兵們不會捨己為人,為同袍捨身挨刀。

“他殺了兩個百姓~”

當一人率先開始指證,為了活命,群情洶湧。

慶祚和平定兩軍四千人,被指證出來殺害百姓姦淫婦人計程車卒,足有兩千人。

一半人犯下這等罪行,可想而知這些軍州的總管和家丁兵是何等的不堪,何等的作威作福草菅人命。

可想而知,這些軍州治下的百姓,過的是什麼日子。

許貫忠雙目噴火,舉起尚方寶劍,一字字地說道:“你們犯下的罪行,由你們來結束,之後,爾等會被編入禁軍中,歸大總管麾下,有固定糧餉,有賞賜,憑能力獲取功勞升官封爵。”

許貫忠一揮手,一百把短刀扔在地上。

這一幕,像極了投名狀!

站著和跪著的四千家丁兵,盡皆臉色煞白。

許貫忠厲喝:“身為大宋官兵,姦淫劫掠殺良冒功人神共憤,殺!”

“殺~”

飛石軍、降軍,乃至城中倖存下來的百姓,盡皆怒吼。

腦子靈活的家丁兵想到,這未嘗不是一次機會,當家丁兵雖說比輔兵要強,可一樣要賣命,更無法升遷。

真要是進了禁軍,那絕對是夢寐以求的大好事。

家丁兵一個個的撿起了短刀。

“兄弟,別怨我~”

一個家丁兵怒吼一聲,一刀捅進跪著的家丁兵心口。

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兩千家丁兵,一人一個殺了跪著的家丁兵。

許貫忠握緊了拳頭,這一步走完了,接下來就是要應對河東各軍州的反撲了。

活著的家丁兵看著地上死了的家丁兵,一個個神情無比複雜,也都知道,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只能跟著顧誠一條道走到黑了。

山士奇等叛軍怔怔地看著許貫忠這個小小的參軍,個個喉嚨不斷地聳動,真的被許貫忠這個小小參軍的手段給驚嚇住了。

小小參軍都有這般魄力,敢使出這般手段,那大總管顧誠又是何等人物?

百姓們被震撼了,也痛哭了,有這樣為民做主如包青天般的大總管讓他們感動,也為家人遭遇的不幸而痛哭。

“報,叛軍偽右丞相喬道清率部進入遼州。”

許貫忠正要下令迎戰,山士奇叫道:“參軍且慢,喬道清跟我有八拜之交,我必能說服喬道清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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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祥隨著敗兵而走,當官兵不再追殺的時候,想要收攏敗兵,卻發現無能為力。

連河東軍都變得悍勇無比,加上目前己方的處境,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敗局已定。

不趁著這個機會逃得遠遠的隱藏起來,那才是真的傻子。

誰他孃的還理會這個賊廝鳥的左丞相。

身上還插著數支箭的卞祥拄著開山大斧,孤身一人站在風中凌亂。

這時,一個身穿布衣,長得豹頭環眼燕頷虎鬚的大漢,拖著一杆丈八蛇矛走來,站在卞祥的面前。

“我是林沖!”

“林沖?”卞祥一愣,而後醒悟過來,笑道:“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先殺老大王倫,又想殺老大晁蓋,忘恩負義之徒,濟州城下的笑話!”

林沖臉色古井不波,淡淡地道:“沒錯,我就是江湖笑話,人所不恥的林沖。”

卞祥目光一凝,沉聲問道:“你要殺我?”

林沖點頭道:“沒錯。”

“為何?難道你想要拿我的首級,去給顧誠當投名狀?”

林沖又點頭道:“沒錯。”

卞祥失聲道:“是顧誠扒下你的麵皮,讓你成為江湖笑話,你居然還會去投他?”

林沖鄭重地道:“麵皮是我自己丟的,笑話是我自找的,我最好的兄弟在顧誠麾下。投顧誠,我才能洗刷掉恥辱,找回最好的兄弟,報最大的仇!”

卞祥張了張嘴,橫起開山大斧,嘆道:“既然如此,那就憑本事來取俺的腦袋。”

林沖卻搖頭道:“我改變主意了!”

卞祥一愣,問道:“難道你不投顧誠了?”

“不是,是讓你跟我一道去投顧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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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文忠依舊頑固,死不投降。

眼看最後期限就要到了,猊威將方瓊、蘇吉、張翔、方順、沈安暴起殺人,殺鈕文忠等賊將,開城投降。

上黨收復。

隆德府全境收復。

各方訊息接連傳來。

“好一個許貫忠,當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對許貫忠的魄力和手段,顧誠不免感到歎服,也非常高興,這絕對是能獨當一面的統帥之才。

河東各軍州,一個個土皇帝團體,卡在宋遼邊境實力都還不弱。

顧誠要打遼國,要佈置邊境防線,要積攢實力,遲早要動這些軍州。

與其晚動只能妥協收買,不如早動雷霆一擊把這些軍州變成自己的地盤。

眼下大權在握,麾下精兵猛將,如此難得的良機,豈能坐視失去?

許貫忠的做法,讓顧誠變得更加激進,針對河東的平叛計劃也隨之改變。

好在,梁山局勢雖有些變故,依舊處於僵持之中。

江南方臘也還沒有造反,這又給了顧誠多一些時間放在河東上。

“傳令各部,各軍,壓向威勝,剿滅田虎。”

顧誠率部壓向威勝州。

田虎已經是秋後的螞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