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宋金之盟

顧誠將破軍軍中喬望營抽調出來，單獨設立為親衛營。

喬望作風正派，性情沉穩謙虛，對待麾下部曲嚴厲又充滿溫情，實在是教導主任的不二人選，留在身邊試著往這方面培養。

岳飛對喬望都是心服口服。

親衛營一成立，喬望就將岳飛率領的騎兵都調到顧誠身邊。

大將軍器重岳飛，岳飛這小子也的確是難得一見的人材，喬望對岳飛也是寄予厚望。

“大將軍，為何要放走方臘，搞得俺想揍石寶都沒機會了。”

說這話的是騎馬跟在顧誠身後的綠袍少年，少年名叫張顯，在協助陷陣營打宣城時敗在石寶手裡，之後不服氣只認準石寶。

自然是屢戰屢敗。

這小子屢敗屢戰，最後一戰居然能跟石寶拼個五六十回合不敗，可謂是一個難得的成長型人才。

王貴甕聲甕氣地道：“要不是鵬舉哥哥帶著俺們護著你，要不是石寶有幾次沒有下殺手，你現在墳頭草都三尺高了。”

“就是！”湯懷趁勢奚落道：“你幾次打石寶，害得咱們幾次都沒取得預定戰果，要不是俺們求情，你屁股早就被打爛了。”

張顯自覺理虧，朝小夥伴們扮了個鬼臉。

年輕就是好啊！

顧誠滿懷感慨幾句，向身邊沉默寡言的岳飛問道：“鵬舉擔憂什麼？”

岳飛沉聲說道：“大將軍放走方臘，朝中不知詳情，恐會攻訐大將軍勾連叛軍養寇自重。”

馬擴笑道：“咱們這大宋天下烽煙四起，滅都滅不過來，哪還需要養寇自重！”

岳飛語塞。

是啊，天下百姓都如此艱難了，朝廷還在大肆收取人頭稅，大將軍扳倒朱勔震懾蔡京王黼，依舊不能阻擋他們的貪婪之心，貪官汙吏依舊層出不窮。

“大將軍，咱們這大宋天下，到底是怎麼了？”

對於岳飛的苦澀提問，張顯撇嘴道：“上樑不正下樑歪唄！”

自小的忠君思想教育，讓岳飛張嘴想要怒斥張顯，可卻無法怒斥出口，實在是張顯的話沒有半點錯誤，的確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岳飛的精忠報國之心，不容半點質疑。

好在現在岳飛的年齡還小，思想還未成熟，也沒有變成頑固，潛移默化還是能改變過來的。

要讓岳飛明白，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也不是一家人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

顧誠率部北上，沿途官吏無不是熱情接待。

在顧誠的授意下，馬擴帶著岳飛十幾人繞開主幹道，往一些被人頭稅收得最為哀聲怨道的州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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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良嗣並不是不知道大宋眼下虛實，可費了無數心血，金國皇帝終於派出使節，赴宋商談宋金聯合滅遼盟約。

這如何能夠放棄，也不敢放棄。

登州失陷於梁山叛軍之手，船隊改在滄州登陸。

金使勃堇、曷魯，從踏上大宋國境起，臉上的神色就在鄙夷和貪婪之間不斷地變化，也暗中收到一個個情報，對諳班勃極烈佩服得五體投地。

早在多年前，吳乞買就派了曾弄前往大宋，之後又派了一批批的探子。

大宋的虛實，吳乞買都清楚。

吳乞買的意思是不結盟。

遼國滅亡已經成為定局，宋國烽煙四起，滅宋比滅遼還要容易，直接幹就完事了，結個屁的盟。

吳乞買跟哥哥阿骨打不同，他銳意進取善於學習，讀過很多漢人的典故，深知訂盟毀盟受人詬病。

像呂蒙白衣渡江背刺盟友，讓項羽的江東子弟變成了江東鼠輩。

只是皇帝是哥哥阿骨打。

阿骨打同意結盟，吳乞買也只能贊成，大不了滅遼再說，反正哥哥的身子骨已經不太好了……

“直娘賊的宋江賊廝鳥……”

趙良嗣臉色非常難看，宋江這廝不呆在梁山當個山大王，玩什麼造反，這下好了，談得差不多的條件，恐怕金國又要獅子大開口了。

趙良嗣就這樣罵罵咧咧，帶著金國使節到了東京。

這個時候，顧誠才剛離開江寧府。

繁花似錦的東京，又豈是遼國上京所能比擬，晃花了金國使節團的眼。

南國女人的嬌嫩，更是讓這群來自白山黑水的野人垂涎欲滴。

“東京，必須是我們的，整個大宋都必須是我們的！”

金國使節團成員一個個咬牙切齒，詛咒發誓。

鴻臚寺卿高洪奉旨接待金國使節，對這些蠻夷的無禮粗鄙，感到很是鄙夷和憤怒，只是不敢表露出來，還得陪著笑臉。

實在是大宋眼下局勢太過糟糕，官家和蔡相、王相都再三交代，要讓使節吃好喝好玩好。

王黼還從教坊司調了一批樂妓來侍候這些大爺們。

高洪本以為將這些大爺們伺候舒坦了，豈料，勃堇開口問道：“聽聞貴國茂德帝姬生得貌美無雙，可否一見？”

勃堇此言一出，令在場的大宋官吏盡皆一愣，繼而紛紛大怒，直娘賊的，金國蠻子竟敢如此無禮……

可敢怒不敢言啊！

大宋國羸弱，鴻臚寺的人歷來都是受氣包，可身在大宋帝都裡面對這般無禮要求，還是第一次……

高洪陪著笑臉道：“貴使說笑了，帝姬與潁川侯的大婚在即，如何能見外人。”

曷魯沒有繼續糾纏勃堇關於帝姬的事，而是說道：“聽說這個潁川侯顧誠一直反對貴國的聯金攻遼國策，還一直要與我大金一戰？”

顧誠之名，皇帝陛下和諳班勃極烈都早已知曉，還知道顧誠一心要與大金一戰，為此，諳班勃極烈還叮囑曷魯和勃堇要打探清楚顧誠的虛實。

茂德帝姬只是個幌子，搞顧誠才是勃堇和曷魯的真實用意。

高洪說道：“朝中大臣，政見有所不同，終歸是正常的，這就跟貴國朝堂上的爭論是一樣的，貴使不必放在心上。”

高洪的話，把曷魯的挑釁舉動給堵了回去。

勃堇問道：“這顧侯爺何在，可否安排一見？”

“貴使見諒，侯爺還得幾天才能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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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在回京的路上，趙良嗣唯恐這賊廝鳥壞了議和大事，就著力推動談判的展開。

面對顧誠的再度強勢崛起，蔡京和王黼等奸臣必須要壓制住這個南來子，否則不但身家性命不保，大宋江山都要易主。

顧誠一直在做著與金國交戰的準備，這廝一旦戰勝金國，那將功高震主，搞不好就是黃袍加身。

要是戰敗，則大宋必被金國所滅。

不能讓顧誠與金國交戰，這點至關重要。

是以蔡京王黼等人，大力支援趙良嗣的和談內容，甚至大宋在有些方面還可以再做出一些讓步，比如多交點歲帛。

出錢能辦到的事，那都不是事，大不了多向百姓收點稅，多大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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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做出這等毀壞大宋根基的事來，禁軍已經不能用了，而西軍不知為何又不聽話了，這讓趙佶的依仗只有顧誠這個女婿。

正因為內憂外患，趙佶是迫切要跟金國達成盟約，好解除金國的威脅。

蔡京等大臣極力奏請官家立即與金國談妥盟約，否則等金國對遼的優勢進一步擴大，到時大宋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會更大。

李邦彥私下對趙佶奏道：“官家，顧侯爺一心跟金國交戰，一旦顧侯爺回來，是肯定不會贊成盟約的……”

趙佶本想等顧誠回來參與結盟會談，只是大臣們的意見非常有道理，顧誠至始至終都是不贊成結盟的，萬一被他掀了桌子可就不好了。

先跟金國把盟約談了，以後金國若是遵守盟約，那宋金就相安無事。

要是金國不遵守盟約，再讓顧誠領軍征戰，這樣最為穩妥。

於是，由王黼主持，趙良嗣、高洪等人為副，跟金國展開結盟攻遼的談判。

顧誠在半道上，得知朝廷正與金國使節在談判，而且談判推進很快，金國咄咄逼人，大宋不斷讓步，於是就放緩了行軍速度。

顧誠在等盟約的談成再回到京師。

為了促進盟約儘快談成，讓大宋做出更大的讓步，顧誠不惜放出聲去，說他極力反對跟金國結盟，要趕回東京阻止盟約的簽署。

蔡京趙良嗣等人一聽，這還了得，又讓了一大步。

對宋國的主動讓步，使得勃堇和曷魯對宋國更加輕視，也更加堅定回到金國，要力主陛下和諳班勃極烈在滅遼後立即攻宋。

抱著這樣的心思，勃堇和曷魯就失去了繼續戲耍的念頭，差不多就定下了盟約。

反正也是廢紙一張。

趙良嗣在金國時，初步談定的盟約內容，是兩國出兵攻打遼國，而後大宋得燕雲十六州，金國得遼國的其餘全部領土。

大宋將給遼國的三十萬歲帛（十萬白銀二十萬匹絹），增加到六十萬（二十萬白銀四十萬絹）給金國。

這個盟約內容，趙佶是非常滿意的，甚至再讓步一些也是沒問題的。

當趙佶看了王黼和趙良嗣跟金國擬定的盟約，不免罵出聲來：“直娘賊的，誰給你們的權力這般喪權辱國？”

連趙佶都說出喪權辱國的話，盟約的內容可想而知了。

趙良嗣忙道：“官家，這只是權宜之策，金滅遼也就這兩年的事了，咱們所付出的不過是區區錢絹女人，臣以為先得到燕雲數州佔據上風為重。”

王黼跟著道：“官家，燕雲還在遼國手中，金國會不會遵守盟約還未可知，歲帛也不過是一年一交，先拿下燕京重城才是最為實惠的。”

在王黼等人的狡辯中，趙佶一想也是，於是就預設了。

只是這個盟約看起來很是丟人，君臣心照不宣地對外隱瞞，甚至商議著弄出一份跟澶淵之盟差不多的盟約，以此來應對天下悠悠之口。

在趙佶君臣想來，反正金國怎麼也不會在大宋宣傳盟約內容，那麼百姓們也就知道個屁。

趙佶設下國宴，明日宴請金國使節。

趙佶本想等顧誠來了再設宴，好讓這個女婿在金國人面前為他挽回一些顏面，結果王黼等人怕顧誠借題發揮壞事，就力主明日設宴。

要不是今天來不及，都等不到明天。

宴席過後，把金國人哄走，木已成舟，南來子知道了又能如何？

難道他真能一手遮天不成？

第二天早上，金國使節提出了兩個要求。

第一個要求是五百少女，都必須是教坊司這等色藝俱佳的。

第二個要求是在宴席上，希望看到大宋最美的茂德帝姬獻舞一曲。

對王黼等人而言，第一個要求，雖說教坊司裡沒這麼多色藝俱佳的少女，可遍佈東京的青樓妓院裡多的是，這些野人能知道什麼叫藝，長得水靈會唱曲子就行。

第二個要求，就有些難辦了。

茂德帝姬身份何等高貴，又大婚在即，如何能當眾獻舞？

就算他們答應，顧誠也不會答應，這對南來子而言，絕對是奇恥大辱。

一旦顧誠對此發飆，以南來子現在的受寵程度和勢力，報復起來誰也吃不消。

趙良嗣去央求勃堇和曷魯換個人，保證能色藝雙絕，舞得令人如痴如醉。

勃堇和曷魯一口咬定，就要茂德帝姬一舞，否則的話他們現在就回金國。

待大金滅遼之後，就立即滅宋，到時候，別說茂德帝姬了，就是所有帝姬、嬪妃、全東京女人，都得跪在他們面前搖尾乞憐。

面對金國使節這般赤裸裸的威脅，也就是趙良嗣了，不但沒有絲毫動怒，反而是滿腔驚恐，再三央求換個人。

面對趙良嗣可憐巴巴的模樣，曷魯開口道：“不要茂德帝姬獻舞也行，聽說顧誠有些摔角手段，那就讓顧誠在宴席上跟我們大金勇士比試比試。”

趙良嗣聞言大喜，也明白了金國使節的真正目的。

那就是當眾打臉顧誠。

誰讓這廝一心要跟大金國交鋒！

得到趙良嗣稟報的蔡京、王黼等奸臣，無不是神情振奮。

金國使節要打臉顧誠，這是趙良嗣樂見其成的，也是蔡京王黼等人巴不得看到的，南來子要是被金國人在大宋國宴上當眾打臉……

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大義凜然？

還有什麼臉面統率大軍？

還有什麼臉面在朝堂立足？

金國人果然是盟友啊！

既然盟友這麼給力，那還有什麼理由不成全？

顧誠還沒到，那就推遲宴席，這都不是事。

怕的是金國勇士不給力，萬一打臉不成反被顧誠打臉，那就得不償失了。

“貴使，我國顧侯爺摔角手段著實了得，貴國勇士恐非對手，這比試還是免了吧？”

趙良嗣的激將法讓勃堇勃然大怒，開什麼玩笑，不說此番特意帶來的高手，就是勃堇和曷魯都是摔角老手，能跟虎豹赤手相搏的主。

曷魯看向趙良嗣帶來的幾人，笑道：“讓你帶來的高手試一試，不就知道我們大金勇士行不行了。”

為了以防萬一，蔡京王黼等人派來了摔角和相撲高手。

六人一字排開，都是東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高手中的高手。

結果，一比一，都打不過金國勇士紇石烈、孛術魯、阿勒根，甚至二比一都打不過勃堇。

可以了！

趙良嗣非常滿意。

蔡京王黼等人非常滿意。

得知顧誠明日便會回到東京，於是奏請官家推遲一天舉行國宴。

趙佶本就希望等顧誠回京再舉辦國宴，見王黼找出理由，也就一口答應了。

為了一舉讓顧誠在國宴上被打臉踩倒，奸臣們不惜夥同金國使節，設計了幾套萬無一失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