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馬擴的熱血

張清率部西攻黃州治所黃岡，賊將酆泰提兵來戰。

顧誠令凌柏軍率本部侍衛親軍駐守羅田縣，親率侍衛親軍五百馬軍、掌旗營、陷陣營和破軍營，直取麻城。

黃州，是一個人煙稀少、偏僻落後的末等州，下轄黃岡、麻城、黃陂三縣。

麻城位於黃州東北，毗鄰壽州和光州。

攻下麻城，就切斷了叛軍酆泰部的後路。

先鋒破軍營長驅直入。

索超綽號“急先鋒”，真是人如其號，破軍營席捲起來，三日五百六日一千，放在三國可與夏侯淵媲美。

美中不足的是剛整軍的破軍營計程車卒騎術差了，騎射更是談不上，也只是能騎馬而已。

就這，在靠兩條腿走路的叛賊眼裡，絕對是精騎了。

前方，出現大片煙霧。

索超快馬趕到，只見一夥叛賊正在洗劫一個鎮子。

鎮子裡的棟棟房屋起火，百姓被集中在一起哀嚎求饒慘叫連連。

官兵馬軍到來，驚動了叛軍和百姓。

叛軍目現驚慌，百姓目露期盼。

“殺叛賊，不傷百姓！”

索超一聲怒吼，揮舞金蘸斧衝殺過去，這廝跟在顧誠身邊，深知大總管在收買人心，故而叮囑部曲不要傷害百姓。

這夥二三百人的叛軍，由一群潑皮無賴組成，跟著麻城賊將聞人世崇專職於劫掠百姓，燒殺姦淫無惡不作。

雖說王慶下令開倉放糧收買民心，可潑皮無賴們跟著造反，又不是來做清官老爺的，欺負良善淫辱劫掠才是他們的本性。

連顧誠這般殺伐決斷地鐵血肅貪，依舊免不了地方官吏照樣伸手吃拿卡要，更何況是自身不正的王慶領導下的叛軍。

叛軍欺負百姓在行，見大隊官兵馬軍殺來，為首之人更是勇不可擋，一斧頭一個就將他們認為的猛將給砍死，當即就四下而逃。

“一個不留！”

索超抓了兩個活口，就下令部曲去追殺叛軍，親自審訊起叛賊來。

“官兵來為咱們做主了，報仇啊！”

百姓們懷著滿腔仇恨的怒火，輕車熟路地協助官兵將一個個躲藏的叛軍揪出，亂刀砍死。

索超審問了俘虜，得知了麻城叛軍的尿性大喜過望，令部曲填飽肚子餵食戰馬稍作休息，就直奔麻城而去。

顧誠趕到這個名叫亭川的鎮子。

鎮子的屋舍已經被燒燬一半，百姓被禍害得很慘，萬幸的是錢糧都還在，顧誠返還百姓錢糧，讓百姓們先行自救，而後官府會妥善安置大家。

顧誠略作休息，奔赴麻城。

到了麻城，索超已經奇襲麻城得手，只是讓賊將聞人世崇跑了，索超正帶人狂追。

麻城縣城很小，已經滿目蒼夷，被叛軍禍害得很慘，百姓十存五六，官吏富戶地主老財都被殺戮一空。

叛軍劫掠的錢糧堆積如山。

顧誠釋放被叛軍關押的女人，向百姓開倉放糧、發放布匹衣物，組織百姓伐木取暖修繕房屋自救。

在這種情況下，根本沒時間和經歷來修繕城防。

顧誠放棄了修繕城防的念頭，貌似也沒這個必要。

馬擴欲言又止。

顧誠瞧見，笑罵道：“你小子有什麼屁就放，在我面前用不著吞吞吐吐。”

馬擴咬牙說道：“大總管，開倉放糧只能解百姓一時之飽，卻無法安百姓之心，麻城官吏富戶地主都被殺了一空，空出大量無主之地。

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發放給百姓收取民心，不然也是便宜了之後的官吏，讓他們中飽私囊。”

這不就是打土豪均田地的翻版，只是這些土豪都死了。

顧誠不是沒想到這點，只是一旦這麼做了，勢必引得士紳的軒然大波，在這個土地兼併已經非常嚴重的時代，動土地就等於動他們的命根子。

到時候滿天下喊殺，趙佶再寵信顧誠，也只能揮淚斬馬謖了。

在沒有取得絕對的權力前，這種事可幹不得，顧誠剛搖頭，又醒悟過來，馬擴這小子一向聰明，又是官宦地主出身，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顧誠踢了馬擴一腳，笑罵道：“好小子，試探起我來了！”

龐秋霞正端著熱茶而來，見狀頓時叫道：“雖說你是大總管，可也不能胡亂踢人！”

邊上段景住笑道：“這還沒進門，就這麼護上了！”

“自家男人不護著，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龐秋霞江湖兒女落落大方，話雖如此，跟馬擴只是私定終身並無夫妻之實。

馬擴出身官宦之家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風風光光地將龐秋霞迎娶進家門。

馬擴可不像顧誠那般急色，看中了就要推倒，唯恐夜長夢多煮熟的鴨子飛了。

倒是馬擴，堂堂少年郎，反而有些受不了龐秋霞這麼當眾護犢子，摸著鼻子苦笑道：“小霞，爺兒們在商談要事，以後別胡亂插嘴！”

顧誠又踢了馬擴一腳，再次笑罵道：“你小子倒裝起大男人威風了！”這回龐秋霞沒有為情郎叫屈抱不平，但還是給了大總管一個大白眼。

顧誠接過一杯熱茶，嘆道：“子充，說實在話，這事我想幹得更徹底，只是現在幹不得！”

馬擴頓時雙眼一亮，試探的目的完全達到，甚至超過預料。

“大總管，是人都會找到一些親戚，以此名義返還田地，還能以出售的名義低價售賣，只要地契合法，誰也挑不出理！”

顧誠點頭道：“這個可以有，既然你胸有成竹，這事就交給你來辦理！”

“屬下遵命！”

馬擴也不推脫，當即開始籌劃起來。

馬擴之所以會這般試探顧誠，是他看到土地兼併的嚴重程度，足以危害到社稷安危。

當今大宋，除了土地兼併的危害，又上有昏君無能奸臣橫行吏治敗壞，下有地方官吏巧取豪奪魚肉百姓，處處充斥著王朝末路的氣息。

更是內有百姓揭竿而起，外有強敵崛起。

馬擴認為，大宋王朝腐朽不堪行將就木，更是大膽認為，能救大宋和天下百姓的途徑只有兩條。

其一，昏君駕崩或退位，新君上位勵精圖治，親賢臣遠小人大刀闊斧地進行變法。

其二，推倒重建。

顧誠的所作所為，都被馬擴暗中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更是百般揣測。

此番試探，顧誠說現在幹不得，那麼就說明以後就幹得，再那麼……

官家已經是扶不起的爛泥，那麼不管是另立新君輔佐，還是效仿太祖皇帝，這天下都不會變得更差，完全可以一試！

年輕又有想法的馬擴想到這裡，渾身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