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求土地肥沃氣候宜人一年兩三熟,各種蔬果野味魚類遍地都是,不用幹活都餓不死。”

“只要去流求,土地開墾多少都是你的,五年內不用繳納任何賦稅。”

在方臘的宣傳下,又得到從流求回來的鄉老的親口保證,家徒四壁的百姓們紛紛前往流求。

窮苦的百姓們不是不相信顧誠,而是對昏君奸臣實在是感到絕望!

誰知道什麼時候,顧誠就被昏君奸臣陷害?

誰讓顧誠不是君呢,臣子終究是臣子。

秋冬時的季節,海面風浪平靜,流求的氣候宜人,方臘幾乎是不停地運輸人口、物資。

甚至,五更率領青蛟軍一部,改頭換面參與進去,協助方臘運輸。

目的,自然是為了熟悉海上航行。

截至方臘徹底退出杭州城,前往流求的人數已經超過了二十萬。

顧誠鼓勵漢人多走出去,只要漢人走出去的越多,那麼對今後的大航海時代,絕對是利大於弊。

顧誠始終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同族畢竟是同族,肉爛在鍋裡,總比鍋被外人砸了要強。

到了臘月十五,石寶率領最後一批明教徒退出杭州上了船,宗澤進入了杭州城。

方臘造反徹底平息,兩浙路再也沒有一個反賊。

而杭州城,幾乎是空了一半。

杭州這等好地方,根本就不用擔心會缺人,令宗澤頭疼的是,此時杭州城裡寸鐵沒有,連把菜刀都找不出來。

方臘去流求開荒,最缺的無疑是鐵器了。

方臘聽從了婁敏中和祖士遠的建議,為了以後好做生意好拐人,不但沒有強搶百姓,反而出高價購買。

造反搶的金銀運去流求,在短時間內也沒啥用了,還不如全換成鐵器、布匹等硬通貨。

等把流求開發出來,再運特產糧食回來貿易賺錢。

大把的錢撒出去,這就導致了百姓們賣鐵成風。

不止是杭州,半個兩浙路的鐵器都被方臘採購一空。

要不是神武軍治軍嚴格,像有些還沒整編的廂軍,連槍頭箭頭都拿去賣了錢。

沒鐵器也不行啊!

就在宗澤和地方官們為難的時候,一支聯合商隊來了,運來了大量菜刀、柴刀、鋤頭等民生所需的鐵製品!

這些鐵製品比市場價高個兩三成,商家賺了個盆滿缽滿。

百姓們也高興,之前那些破鐵器所賣的價格,可是這些新鐵器的兩三倍。

聯合商隊是劉向主導,是顧誠培養的一批商人。

只要有利可圖,沒有商人不敢去的地方,大航海時代,商人為先驅。

自打顧誠離開東京這幾個月來,所圖謀的各項計劃開始加快,培養商人只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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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個除夕,對於方臘而言,是歡愉的。

終於有了一塊土地,當作了明教的基石。

大年初一。

方臘宣佈,大明國正式成立。

流求改名為寶島,北部最大的聚集地命名為盛京城,為大明國的都城。

方臘自任大明國主。

方天定為王太子。

左右使為左右相。

其餘人皆有封賞。

大明國接下來的五年計劃,是在寶島上搞建設。

方臘佔據了寶島,宋江在耽羅也數次大敗高麗軍,形勢一片大好。

此時的大梁國,不但退出了梁山泊,還全面退到了登州西北。

為了讓宋江安心去打高麗棒子,顧誠答應了宋江租借登州蓬萊五年的請求。

租借蓬萊是有好處的。

宋江攻佔高麗和豿國所耗費的軍備,所搶的戰利品,以及軍民的民生所需,這些都需要採購售賣,蓬萊就作為兩方的貿易港口。

顧誠和宋江剛簽訂了協議,大批商人就聞著腥味跑來。

一時間,蓬萊成為京東地界最為熱鬧的地方。

頗有後世香港和深圳的雛形。

大年初一,宋江宣佈,耽羅島改名為大鄆州,耽羅城改名為大鄆城。

大鄆城為大梁國的臨時都城。

接下來,大梁國的新年計劃,是攻佔高麗的半壁江山。

顧誠也不可能不防著宋江。

原淮西定遠縣令凌豐,被顧誠任命為登萊總督,總領登州和萊州政務。

郝思文率領的神武暴風軍駐守萊州掖縣,呼延灼率領的神武玄武軍駐守萊州萊陽,王稟率領的神武青鋼軍駐守登州文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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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年,顧誠從登萊回到濟州城,臨時行轅就設立在這裡。

濟州城也算是顧誠的起家之地,對這座城,顧誠還是很有感觸的。

正月十六,馬擴奔波數月回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這把龐秋霞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大將軍,現在起兵清君側,不會有什麼障礙了。”

作為顧誠的天才外交官,這數月的奔波斡旋,馬擴所取得的成效是非常顯著的。

顧誠點頭說道:“的確是時候了,不過旗號再等等打出,先快馬通知青鰍軍啟運糧食進京!”

顧誠在等一道訊息,這道來自遼國的軍情如約而至。

“金軍攻陷中京,遼天祚帝逃入燕京。”

當這道緊急軍情傳來,顧誠召集身邊文武。

“請大將軍清君側!”

麾下文武二話不說,跪請大將軍立即清君側。

麾下心腹在這段時間裡,受到顧誠的引導,已經深刻地明白,必須要拿下東京獲得一個穩定的後方。

否則無法安心進攻遼國攻取燕雲,全身心地與金國大戰。

昏君奸臣別的本事沒有,拖後腿下陰招的手段還是很了得的。

值此國戰之際,神武軍不能有任何閃失。

“清君側,誅六賊”

顧誠毅然而然地打出了旗號,令各部神武軍向東京進發。

顧誠要光明正大地前往東京,當著天下人的面,將趙佶這個遺臭萬年的昏君從皇位上拉下來。

顧誠率領親衛營和掌旗營,離開濟州城,奔赴東京。

岳飛騎在馬上,心情沉重五味雜陳,自小被教導要忠君報國,現在卻當上了亂臣賊子。

“哈哈,早受夠了昏君奸臣,這回總算可以出口惡氣,扳倒了昏君殺了奸臣,咱們就可以後顧無憂地去跟金國人廝殺個痛快了。”

張顯非常興奮,這也是親衛營乃至所有神武軍的真實內心寫照。

王貴轉頭看到岳飛的糾結神情,說道:“鵬舉,大將軍說得對,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你怎麼就轉不過這個彎呢?”

湯懷也道:“鵬舉,京東路執行了大將軍的新政,這才數月時間就讓百姓歸心欣欣向榮,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岳飛默然。

京東路的變化,岳飛都看在眼裡,也明白,能救天下百姓的只有大將軍,可心裡就是邁不過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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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君側,誅六賊!”

顧誠的清君側旗號打出,如龍捲風席捲天下。

顧誠不會只是簡單的一句口號,而是配合一整套組合拳。

“官家退位,另立賢良皇子為大宋新君。”

“誅殺六賊,還天下朗朗乾坤。”

“施行新政,攤丁入畝,再無苛捐雜稅。”

“整頓吏治,嚴懲貪官汙吏劣紳奸商,貪墨所得歸還百姓,無地百姓可按市價向官府無息分期按揭田地。”

一個個口號,向大宋天下傳達顧誠的新政,也表明他並不是謀朝篡位,而是要挽救大宋,救民於水火。

昏君奸臣將百姓禍害得太慘,實在不得民心,百姓苦其久矣。

顧誠有京東兩路、河東路、兩浙路、淮西和京兆府的成功樣板,加上他威望卓著,令百姓信服。

“大將軍推倒了昏君殺了奸臣,咱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苦不堪言的底層百姓們,對此翹首以盼,頗有一股明末“闖王來了不納糧”的期盼感。

顧誠打出的旗號是另立趙氏新君,誰都知道這只是個藉口,但人們看重的就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有了這塊遮羞布,又經過馬擴的事先遊說,各地州縣都採取觀望的中立態度。

神武軍所到之處,要麼開城迎接,要麼緊閉城門。

貪狼軍駐紮在廣濟軍州的定陶城,霍童接到顧誠的命令,立即點起八千騎兵,浩浩蕩蕩地前往東京,過興仁府,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開封府東明縣。

東明縣城門緊閉,沒有投降也沒有出戰,顯然也是一副中立的態度。

霍童沒有理會東明縣城,率鐵騎直來到陳橋驛。

陳橋驛,太祖皇帝黃袍加身的地方。

當初太祖皇帝披上黃袍時的驛館,早已經成為一座皇家殿宇,崇寧四年,趙佶改稱為顯烈觀。

霍童到達陳橋驛,駐紮在陳橋驛的禁軍早已經逃得一空。

神武貪狼軍到了陳橋驛,距離東京城已經近在咫尺。

東村營裡的數萬神武軍距離東京更近,雖未攻城,早已經讓東京城風聲鶴唳。

百多年來,東京城第一次在白天關閉城門。

自打顧誠清君側的旗號傳來,驚慌失措的昏君和姦臣就急令天下兵馬勤王,更是要种師道勒令西軍趕緊勤王。

新整編的上四軍守衛各大城門,禁軍控制城內,御前諸班直和御林軍駐守皇城,這還遠遠不夠……

“勤王兵馬可到了嗎?”

這句話,昏君奸臣一日問了幾百次。

三天過去了。

勤王兵馬沒有影子,而神武貪狼軍和破軍軍已經到了西北的陳橋驛,東村營裡的神武暴風軍已經開到了南薰門外。

“完了!”

趙佶和姦臣們再三盤算了會有多少勤王兵馬,絕望地發現,可能真的沒有勤王兵馬了。

王慶、田虎、方臘和宋江造反,禁軍和各州廂軍輪番抽調,也都被霍霍得差不多了。

“西軍什麼時候到?”

昏君奸臣們將希望寄託於西軍身上,一個個目光如狼般地盯著种師道。

种師道搖頭道:“官家,諸位相公,西軍……恐怕是不會來了……”

趙佶氣急敗壞,怒喝:“難道西軍也想要效仿南來子叛朕?”

种師道神色慘然,默然不語。

李邦彥等宰相大臣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們也想明白了箇中原因,西軍的確是不會來了。

顧誠造反,西軍這個時候只會儲存實力觀望局勢,要麼待價而沽,要麼效仿唐末割據當一方諸侯。

是以西軍不可能會來勤王,更不可能來跟神武軍拼個兩敗俱傷。

西軍不會來了,各州廂軍就算來了,也都是烏合之眾,如何會是神武軍的對手。

屋漏偏逢連夜雨!

冰井務內侍都知司鏡跌跌撞撞地跑進來,失聲叫道:“官家,淮西淮東江南兩浙,都打出響應顧誠清君側的旗號……

“官家,河北東路和河北西路打出響應顧誠清君側的旗號……”內侍都知馮玉緊隨其後補上一刀。

完了……眾叛親離了……

趙佶癱坐在御座上,一臉慘然。

“完了!”

群臣失魂落魄地離開皇宮,一個個如喪考妣,特別是宰相姦臣們,更是一臉絕望。

清君側,誅六賊。

南來子要是進入京師,六賊絕對會被抄家滅族,甚至是被凌遲處死。

雖然顧誠沒有指名道姓,奸臣們都已經對號入坐。

“顧誠那逆賊也有家眷,必須控制起來,到時可為人質。”

李邦彥、高俅等人想到了顧誠的家眷,茂德帝姬不敢動,其他人難道還不能動?

就在這時,燕青和老孫等靖安司骨幹,分別找上了李邦彥等宰相重臣。

皇宮裡人心惶惶,太子趙桓等龍子龍孫憂心不已,趙佶癱在御書房的御座上已經擺爛了許久。

李彥急匆匆地跑來說道:“官家,茂德帝姬來了。”

趙佶雙眼一亮,叫道:“讓她進來!”

“是!”

李彥早已經心如死灰,這賊老天,真是玩死我了,每次搖擺站隊,都站錯了。

這回六賊之一,肯定是跑不掉了。

當得知茂德帝姬來了,李彥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路對著轎子裡的帝姬百般討好求饒。

無論要他做什麼都行,只求活命。

李彥卻不知道,因為他的這般醜惡作態,反而讓趙福金更加認可了夫君的做法。

這般昏庸的父皇,這般可恥噁心的奸臣宦官……

趙福金想起那天顧盼對她說的驚天秘密,伸手入懷摸著掛在胸前的遙遙領先,對父皇不由得生出了怨恨之心。

要不是夫君從天而降,我們都會被你害得好慘!

為了有備無患,顧盼在扈三娘離京前特意讓她留下遙遙領先,在說服趙福金時拿了出來。

好巧不巧,趙福金擺弄遙遙領先時,無意間手指緊緊地按在了開機鍵上……

停擺幾年的遙遙領先,居然神奇地開機了……

雖然只是短短几秒後又關機了,這讓趙福金對顧盼的話深信不疑。

轎子直接停在了御書房門外,挺著大肚子的趙福金,在兩個宮女的攙扶下走進了御書房。

父女二人進行了一番密談,談話內容無人知曉……

李彥只知道,趙福金走後,官家的臉色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