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榮!”

霍童拍馬追了上去,宋魚帶著幾人緊隨其後,三更五更兄弟也緊追不捨。

其餘人將顧誠和扈三娘圍在中心,看著顧誠懷裡中箭的扈三娘,一個個眼珠子也都紅了。

“小穎,你堅持住,扈猛和任原去鎮裡找醫生了!”

“小穎,你怎麼這麼傻啊!”

抱著扈三娘,看著她胸腹上插著的箭,顧誠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誠郎,我沒事!”

“小穎,你別說話,堅持住,醫生很快就來了!”

“誠郎,我真的沒事,不信你看……”說著,扈三娘伸手一把拔出胸腹上插著的箭,朝愛郎嫣然一笑,嬉笑道:“看吧,我真的沒事。”

顧誠看到箭頭上一點血跡都沒有,直接伸手進去,摸到了一個東西。

根據手感來看,應該是遙遙領先。

扈三娘紅著臉掏出一個錦袋子,裡面裝的果然是遙遙領先。

顧誠摟住扈三娘,叫道:“嚇死我了,小穎,你怎麼不早點說。”

扈三娘依偎在顧誠的懷裡,說道:“誠郎,對不起啦,中箭的時候我腦子裡是一片空白,無比後悔,我還沒跟你成親,我不想死!”

“不會死的,不會死的!”

顧誠喜極而泣,又問道:“這怎麼會在你身上?”

“那晚你不在,我為你整理包裹,看到這個稀奇古怪的物件就問了段哥,段哥說這個叫手機,是個鏡子,段哥還說當初這個手機可是會發光發聲的。

段哥還說了,當初要不是這手機突然發光發聲,段哥就一刀結果你了。我就想這是誠郎的保命附身符,就裝在錦袋裡想讓你再掛在懷裡。

然後你回來,我問你包裹裡的其它古怪東西要怎麼保管,你說全讓我來保管,嘻嘻,人家也著實喜歡這個手機鏡子,就掛自己身上啦。”

“掛得好,掛得好,真不愧是遙遙領先,經得住車壓捶打,連箭射都毫髮無損,不愧當初加價一千八入的手!”

顧誠對這個遙遙領先充滿了讚歎。

“大家都看著呢!”

扈三娘回過神來,忙將遙遙領先裝入破了個洞的錦袋裡,重新掛在脖子上,從衣領塞入胸腹之間。

這手機,以後就是她的寶貝護身符啦,這可得隨身攜帶,還要當作傳家寶一代代的傳下去。

(近百年後,扈三娘彌留之際還在猶豫不決,這手機到底是傳於子孫後代,還是陪葬在身邊?)

“三娘,你沒事!”

眾人見扈三娘沒事,都高興得大喊大叫。

扈猛和任原快馬奔回來。

任原更是腋下夾著一個大呼小叫的人,見扈三娘沒事,就將這個郎中丟在地上,老孫見狀上前賠罪,還給了二兩銀子。

得到二兩銀子,這個賊眉鼠眼長相猥瑣的年輕郎中,四下打量了一番這群人,這才罵罵咧咧地回去了。

霍童等人也罵罵咧咧地回來了,毫無疑問,讓花榮給跑了。

霍童不解地道:“花榮跟著咱們,有的是機會下手,怎麼會在這裡才想到要射殺哥哥?”

老孫搖頭道:“花榮不是跟著咱們,而是跟著三娘。”

任原摸著腦袋點頭道:“只有這個解釋了,只是花榮為什麼要跑來射殺兄弟,不是更應該去射殺張知府為晁蓋報仇的嗎?”

顧誠笑著道:“想不通就別想了,咱們也別在這裡杵著了,先去鎮裡。”

一行人帶著諸多金銀珠寶和玉佛頭,在這裡杵著的確顯眼,於是啟程來到王河鎮。

已經四點多了,乾脆就在鎮裡留宿一晚,於是包下扈三娘居住了兩晚的那家客棧。

安置妥當,留下數十人看守,顧誠十幾人就來到街上,在一個大排檔叫了一堆吃食。

就在大家快要吃飽的時候,扈三孃的臉色一變,說道:“武松!”

“什麼?”

顧誠等人一驚,順著扈三孃的視線看去,一個瘦高漢子揹著一條大漢,從對面門頭破敗的小醫館裡走了出來,臉上掛滿了淚珠。

漢子背上揹著的大漢一動不動,身上滿是血跡。

“可是那人背上的漢子?”

“正是!”扈三娘站了起來,說道:“宋江當初要我嫁給王英,只有武松和魯智深為我說過話,這個情我承了,得去看看。”

“我去!”

顧誠按住扈三娘,也讓其餘人稍安勿躁免得引起旁人關注,和任原、老孫一道走了過去攔住那漢子,說道:“武都頭情況如何?”

漢子一驚,忙定眼一看,眼前的青年雖是客商打扮,可氣宇軒昂氣質非凡,一看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問道:“閣下是?”

顧誠看到武松已經是氣若游絲,不免再次問道:“我是武都頭的故友,他情況如何?”

漢子見顧誠沒有敵意,就說道:“都頭傷勢太重,而小人又身無分文圖之奈何,只得聽天由命了。”

話雖如此,漢子還是滿懷期盼地看著顧誠,希望他能伸出援手。

顧誠不出他所盼,道:“你把都頭再揹回醫館,錢不是問題。”

“小人代都頭拜謝公子大恩!”

大喜過望的漢子轉身又將武松揹回醫館,剛進門,醫館裡面的人就叫嚷道;“你這漢子,我這裡不是開善堂的,有錢看病,沒錢出門不送。”

“當”的一聲,破舊的櫃檯上落下一錠銀子。

此人一驚,隨即轉頭一看,嘿,可不就是把他夾到鎮外白得二兩銀子的傻大個一行人麼,當即手一抄拿走銀子,喜道:“貴客,小人郝善,這就醫治抓藥。”

說罷郝善招呼漢子將武松放在破舊躺椅上,開始檢查傷勢。

老孫說道:“郝郎中,好生醫治,醫好了少不了你的賞錢,若是醫壞了,你也得小心則個!”

郝善頭都不抬地說道:“只要錢到位,俺也能從閻王爺那裡搶人,貴客放心,這位爺外傷看似很重,好在這爺身子骨非常好,死不了。”

顧誠和顏悅色地道:“那就好,有勞郝郎中了!”

漢子見武松有救,鬆了一口氣,朝顧誠拜倒,稱道:“小人拜謝公子相救之恩。”

“不用客氣!”顧誠扶起漢子,說道:“看兄弟也餓了,走,去填飽肚子,我也有些話需要問問兄弟。”

“公子有話,小人知無不言。”

顧誠帶著漢子來到大排檔,先讓漢子吃飽喝足,再帶到邊上問道:“都頭為何會落到這般下場?”

漢子毫不避諱地問道:“想必公子知道都頭與小人的身份吧?”

顧誠點了點頭。

“小人馬松,是都頭部曲。”

漢子先自我介紹,而後說了事情經過。

武松和史進跟金人大戰一場,武松受傷史進去追殺逃走的金人。

武松那時傷還不太重,結果又遇到了霍安國,武松傷勢加重,幸好被馬松等部曲捨命相救。

一行人帶著武松隱藏起來,到了第二日,晁蓋戰死宋江敗走的訊息傳來,大家感到大勢已去,就更加懼怕了。

又到今早天亮,馬松發現,其他人都跑了一空,而武松傷勢進一步惡化,要是再不救治的話必死無疑。

馬松不知道梁山怎麼樣了,不敢帶武松回去,再說路太遠怕沒趕到武松就堅持不住了,只好咬牙以倒黴遇上梁山賊為由,帶著武松一路來到王河鎮。

山賊當久了,卻忽視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吃飯看病要花錢。

這鎮裡只有這一家破落小醫館,而且這個郝郎中性情古怪,只認錢不講醫德。

任憑馬松百般哀求,就是不行。

顧誠聽到這裡點了點頭,問道:“你為何如此忠心對待武都頭?”

馬松說道:“武都頭對小人有救命之恩,小人也只是盡一份心力而已,若是公子沒有出現,武都頭不治身亡,小人也只能將都頭草草埋了!”

這馬松倒是實在人,顧誠又問道:“你還回山嗎?”

馬松搖頭道:“經過這一遭,小人是再也不回去了,小人要回到老家去安生種地奉養老孃,要是還能娶個婆娘生個娃,那這輩子也就知足了!”

“你能這麼想,也著實不錯。”

顧誠朝段景住招了招手,段景住走了過來。

顧誠從段景住的腰帶裡摸出兩錠銀子,遞給馬松說道:“都頭交給我,你儘管放心,好生回家去吧,會有婆娘和孩子的!”

馬松也不推脫,接過銀子朝顧誠拜倒:“小人拜謝公子大恩!”

顧誠扶起馬松,說道:“去吧!”

“小人去了!”

馬松深深地看了顧誠一眼,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