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順頂著李彥噴火的雙眼，施施然地走進殿中。
“官家，大喜！”
“說！”
“宋江剛攻破海州城，得知神武青鋼軍和射聲軍進入漣水，就嚇得撤出海州逃往臨沂。”
“哈哈，好，叛賊聞風而逃，顧誠不愧是我大宋戰神！”
趙佶拍案而起，哈哈大笑。
聽著官家的開懷笑聲，看著小人得志的顧小順，李彥和梁師成的一口牙齒都要咬碎了。
“金人勇士，千萬莫要讓我等失望。”
李彥和梁師成的祈禱聲，曷魯和勃堇似乎感應到了。
勃堇和曷魯要搞顧誠，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就像你隔壁村子裡的人，對你村都是跪舔，隔壁村突然站起來一個人，號召全村人要跟你村對著幹。
這時候你去了隔壁村，不得當著全村人的面，扇這人的嘴巴子？
將這個叫得兇的人扇得沒了尊嚴，既能震懾其餘想要效仿和跟隨的人，更能讓隔壁村的人服服帖帖地繼續跪舔。
“這宋人真是沒救了，不滅亡都沒天理。”
“宋國來了條好漢，宋人不是跟著好漢幹，而是主動配合咱們要把這條好漢幹掉，世上居然有這樣的人群，讓老子現在沒喝酒都感覺要醉了！”
對於蔡京王黼等人的獻言獻策，勃堇和曷魯老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知道宋人軟蛋，可這樣的事，還是讓他們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盟約擬定，鴻臚寺卿高洪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坐在書房裡六神無主。
“大宋亡矣，我高洪將成為歷史罪人。”
雖然這次盟約高洪不是主導，可他深知，一旦大宋亡國，在歷史上，他高洪的名字將永遠書寫在恥辱的篇章裡。
“該如何自救？該如何救大宋？”
高洪認為不能坐以待斃，陷入思索中。
趙嬛嬛號稱皇宮包打聽，訊息來源極其靈通，當她將金人的無理要求，告訴了正在試新娘妝的五皇姐。
“以前，我只為父皇舞。今後，我只為夫君舞。就是死，也不會給其餘人舞，更別提野人了。”
饒是一向膽怯怕生的趙福金，也不免氣得柳眉倒豎，絕美的小臉上充滿怒氣。
“對，等顧誠回來，叫他收拾這些野人，給五皇姐出氣。”
說顧誠，顧誠來了。
顧誠並沒有如奸臣們所預料的那般第二天早上到，而是傍晚就回到了東京。
所率領的部曲，也沒有駐紮在城外的東村營，而是直接要入城。
城門尉大驚，不敢放行，直到顧小順拿來了官家的旨意，這才讓顧誠率部進城，駐紮在了南大營。
奸臣們得知顧誠來了，而且還要率部進城，大驚失色急忙奔赴皇宮。
當蔡京在小兒子蔡眥的攙扶下跌跌撞撞而來，看到緊閉的宮門，以及王黼等人一臉慘然，頓時心就涼了。
晚了一步，宮門已經關閉，官家已經下旨放行，數千神武軍精銳進入了京城，駐紮在南大營。
南來子進入南大營，目的極其險惡。
神武軍駐紮在城外，南來子單身入城，說明他並沒有謀逆的念頭，官家一旦醒悟要拿下南來子也易如反掌。
南來子率神武軍入城，說明顧誠做賊心虛，害怕被拿下幹掉。
殿前司都指揮使高俅在獄中，侍衛親軍馬軍司都指揮使高騁東和侍衛親軍步軍司都指揮使曹林棟同流合汙也在獄中，禁軍群龍無首。
神武軍進入南大營，南大營必被顧誠所掌控，一旦顧誠發動政變黃袍加身，後果不堪設想。
宮門外，還有數十人的隊伍，一看就是神武掌旗營，眾人便知道顧誠此時在宮中。
宮門緊閉，南來子卻在宮中……
“進宮面聖！”
蔡京等人要進宮面聖。
可沒有官家的旨意，宮門一旦關閉誰也無法進出，通報進去得到的回訊，卻是官家不見，讓他們回家，有事明日再說。
就在奸臣們焦急時，王黼得到梁師成派人的提醒，得知官家晚上可能會去礬樓。
幾個重臣直撲礬樓。
“呸，賊廝鳥的大奸賊……”
邊上等候的張顯等少年，得知這群人就是禍害天下的大奸臣，又從馬擴口中得知，這夥奸賊念念不忘要置大將軍於死地，要置神武軍於死地，就不停地罵罵咧咧。
見識了江南被奸臣們禍害的慘狀，看到沿途州縣被人頭稅搞得家破人亡的慘狀，岳飛對這群奸臣也是恨得牙癢癢的。
在前往礬樓的路上，蔡京得到了江南來的密報。
顧誠跟方臘達成的協議，比顧誠預料中還要晚一些送到了奸臣的手裡。
“這也行？”
“還能這般平叛？”
“顧誠不怕方臘捲土重來？”
奸臣們先是錯愕懵逼，從古至今，都沒有這般的平叛方法，隨即又讓他們驚喜起來：南來子這妥妥的是在養寇自重。
一旦局勢對南來子不利，南來子就會讓海外的方臘捲土重來。
又多了一個彈劾南來子的罪責，奸臣們興沖沖地趕往礬樓等待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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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一進入東京城，就令馬擴率領數千部曲去南大營駐紮，連家都沒回，第一時間就前往皇宮面聖。
方臘平定在即，顧誠率領神武軍虎賁進入京師，宋江又聞聲而逃，宋金盟約簽訂，這些都讓趙佶的心情變得很好。
得知顧誠來了，趙佶正在用膳，就讓顧誠來吃飯，還把福金也叫來。
婚期只有十天了，趙福金除了甜蜜憧憬，也變得越來越緊張了，得知顧誠來了，就滿懷羞澀甜蜜地去見父皇。
顧誠跟趙福金在殿門外相遇。
趙福金小臉紅紅，雙眸閃閃發光地看著心上人，戎馬征戰，瘦了，也黑了，這讓帝姬有些心疼。
更漂亮更美了，趙福金是顧誠兩世見到的最美少女。
顧誠走過去，當著太監宮女的面，摟住未婚妻將她擁入懷裡，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回來娶你了。”
趙福金腦海裡一片空白……
邊上的宮女太監微微張著嘴，一臉不可置信。
這準駙馬爺，還真是大膽……
“咳~”
卻是趙佶走出來，看到這一幕，咳嗽了一下。
顧誠這才放開羞紅的趙福金，朝趙佶行禮：“臣拜見官家，官家福壽安康！”
“行了，進來吧！”
趙佶拂袖走進殿中。
“殿下請！”
顧誠朝趙福金行禮，後者羞紅著臉小碎步地跑進了殿裡，前者這才笑嘻嘻地跟著進去。
席面上，趙佶主座，顧誠和趙福金左右兩邊作陪。
席間，除了談論婚禮，顧誠也向趙佶合盤托出了平叛計劃，包括為什麼要驅趕方臘去海外。
當然，掩蓋了真實用意。
甚至，顧誠萌生的驅趕宋江去打小豿子和高麗棒子的想法，也和趙佶進行了探討，主要藉口是爭取時間避免傷亡，好全力去奪取燕雲。
趙佶對顧誠的計劃深感贊同，並且大力支援。
為了安趙佶之心，顧誠說道：“官家，臣為大宋奪取燕雲後，想和帝姬到江南去居住，那裡氣候宜人適合養老！”
趙福金美眸閃閃，憧憬夫倡婦隨的婚後生活……
“放屁！”趙佶笑罵道：“老子還沒當太上皇，你養老個屁，奪取了燕雲，也要給老子開疆拓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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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走後，趙佶想著有些時日沒見趙元奴了，於是就透過地道來到了礬樓。
繡樓裡，早已經換了主人。
趙元奴才貌不輸於李師師，身懷絕技令人超脫凡俗飄然九天。
“官家……”
趙元奴一聲來自靈魂深處的低吟……
“官家，蔡相、王相、李相他們來了！”
守在門外的梁師成耳聰目明，聽到完事了，這才出言通傳。
趙佶穿戴整齊，點亮的燭火使得偌大的房間變得通亮，蔡京等人這才魚貫而入。
“臣等拜見官家！”
“都起來吧，這大晚上的找朕什麼事？”
王黼率先脫口而出：“臣彈劾顧誠養寇自重……”
蔡京暗道要遭，後悔沒有提前叮囑這些豬隊友，這個養寇自重的彈劾要放在後面補刀……
趙佶先是一愣，繼而有些醒悟過來，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神情，問道：“什麼養寇自重？”
“顧誠和方臘私下勾連，放方臘出海……”
隨著王黼慷慨激揚地聲討，趙佶臉上玩味的神情更濃，李邦彥白時中等人瞧出不對，暗道不妙，也醒悟過來。
剛才顧誠這賊廝鳥肯定忽悠過官家。
直娘賊的，怎麼面對顧誠這個賊廝鳥，大傢伙就變得這般不智。
昏招頻出，真是活見鬼了。
趙佶笑道：“愛卿言重了，顧誠這個計劃詳細地對朕講過，朕也認為這是一個妙招，能迅速平定江南騰出手來對付宋江，不使宋江危害到京畿。
這不，神武軍只是出現在漣水，宋江就嚇得撤出海州退回沂州，哈哈，顧誠不愧是朕的福將，不愧是我大宋的第一戰神。”
望著趙佶哈哈大笑的得意神情，蔡京王黼等人心如死灰。
也深刻地體會到當初那些被他們打倒的忠良，在面對官家這麼袒護他們時，是何等的絕望。
王黼不死心地道：“官家，方臘隨時會捲土重來。”
“無妨！”趙佶笑道：“方臘去了海外，也就成為無根的浮萍，即使捲土重來，也無非是一夥草寇海匪，疥癩之患不足為慮。”
方臘造反席捲數州數十縣聲勢浩大聚眾數十萬，即使被困杭州還有數萬精壯，一旦強攻必將致使神武軍傷亡慘重，那還怎麼剿滅宋江？
宋江席捲京東東路，一旦攻破梁忠賢的防線打到京畿，那可怎麼辦？
是以顧誠處置方臘的策略，經過顧誠的當面解釋，趙佶認為，無疑是最為正確的。
蔡京等奸臣清醒過來，實話實話，忽略南來子的暗藏禍心，這個策略，的確可以說是神來之筆。
彈劾顧誠養寇自重是行不通的了。
林禮奏道：“官家，臣以為神武軍不宜進入京師！”
“神武軍跟御林軍同等地位，還高過禁軍，京師本就該有一個軍營駐地，況且朕令顧誠率部回京，就是要在金國使節面前展現我大宋軍威。”
眾奸臣這才想起，的確如此。
難道天助南來子，天亡我等，天亡我大宋？
趙佶猜出眾重臣的擔憂，笑道：“眾卿無需擔憂顧誠會有不臣之心，待平定宋江叛亂之後，顧誠就會北上收復燕雲，收復燕雲之後就會鎮守燕雲，為我大宋北方屏障。”
顧誠陷於兒女情長中，心心念唸的就是跟福金去過小日子，這樣的女婿有何威脅可言，反而是趙佶缺少不得這樣的女婿。
想要讓神武軍出京師，看來也是辦不到的了，好在神武軍大部都在外征戰，顧誠身邊也只有數千人，現在當務之急是將禁軍抓在手中。
“官家，三衙長官不可空缺太久！”
“呃~”
趙佶卻打起哈欠來，說道：“這件事朕自有考量，天色不早了，都散了吧，朕也要回宮了！”
蔡京等人無奈，只得躬身道：“臣等恭送官家！”
看著官家消失在地道口，蔡京也堅持不住吃不消了。
王黼見狀就提議讓蔡相先回家歇息，他們幾個再商議一下，明日國宴上，絕不能讓某人有翻身的機會。
明日國宴，打臉顧誠，成為奸臣們一個至關重要的機會。
絕不能有失！
奸臣們從後門離開礬樓後院，卻不知道礬樓裡愁雲慘淡。
不只是礬樓，各大小青樓妓院裡，一樣是驚慌失措愁雲慘淡。
教坊司裡培養的絕色少女，需要承擔皇家的演出任務，這些少女培養不易，奸臣們也捨不得送給野人糟蹋，只好多分配名額給青樓妓院。
奸臣們辦正事拖拖拉拉，辦這些蠅營狗苟的事那叫一個神速，下午就將各大小青樓需要提供的人數下達。
當然，一貫的做法可不會錯過。
經過層層加碼，分配到青樓妓院的少女人數總和超過了三千人。
姑娘們愁雲慘淡哭哭啼啼，誰也不想被送去給野人糟蹋，誰都知道，這一去就是慘死異國他鄉的下場。
當窯姐的下場雖說不會好，但怎麼也比送給金人要強百倍。
至少東京繁華，她們現在還能吃香的喝辣的。
老鴇和幕後老闆們跳腳罵人，這些狗日的奸臣，讓老子出少女，還要出錢買名額。
恩客們見狀，得知了詳情，無不是對奸臣們破口大罵。
直娘賊的，這些賊廝鳥的奸臣，怎麼不把自家女人送給金國？
窯姐圈和恩客圈，可謂是古代傳播訊息最為迅速的兩個圈子，一傳十十傳百，京師裡的人知道得越多，痛罵奸臣的人也就越多。
窯姐也是大宋女人，把自家女人送給金人糟蹋，怎麼都算是一件丟臉的事。
連帶著趙佶的昏君名聲，更加的惡臭了。
“老天爺啊，出一個英雄人物，蕩盡這世間汙穢，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吧！”
淮西和東南這兩個魚米之鄉產糧重地，先後經歷王慶和方臘造反，導致糧食短缺，奸商們又囤積居奇，造成京師糧價飛漲。
而奸臣們牆外損失牆內補，向京師百姓收取的稅賦越來越重。
京師百姓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也幾乎到了承受的臨界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