縻貹在下蔡受到武松出賣,部將兵士死傷殆盡,這對他的打擊是非常巨大的。
縻貹奉命鎮守山南鎮,雖說新來的賊兵人數有三萬之多,可都是餓得有一頓沒一頓的百姓。
個個瘦骨嶙峋的,跑路都費勁。
沒有了得力部將,如何統率這三萬烏合之眾,讓縻貹傷透了腦筋。
好在開倉放糧,百姓能吃飽肚子,也就聽話起來。
山南直面的是舒城。
舒城坐鎮的是霍童小兒。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霍童小兒,這小兒的厲害,縻貹可是見識過了,騎兵之鋒利令人膽顫心驚。
有霍童小兒在,三萬烏合之眾進攻肯定是不行的,但守城肯定沒問題,縻貹決心固守山南鎮,每日指揮百姓加固城防挖深壕溝。
三萬人齊動手,山南鎮原本低矮破敗的鎮牆加得又高又厚。
鎮牆外還挖了一道道的壕溝,佈下眾多的陷阱、拒馬,這是專門針對霍童小兒的。
“就這樣的銅牆鐵壁,我看你們還如何攻得破我這山南鎮,就看霍童小兒,怎麼拿騎兵來打我的山南鎮。”
縻貹自覺固若金湯,自吹自擂的毛病又冒了出來。
縻貹賣弄歸賣弄,也比以前多了幾分謹慎小心,派出明暗哨頂著霍童小兒率領的精騎。
霍童小兒一直在舒城整訓馬軍,沒有出擊的跡象,這讓縻貹放心下來。
只要不出山南鎮,霍童小兒再厲害,也拿他沒辦法。
二月初二,龍抬頭。
雞鳴時分,山南鎮外的四面壕溝,堆堆篝火照的透亮。
一隊人隱於北面觀察良久後退了回去,來到山坳旁。
山坳裡點點火光,竟然聚集了一大堆人馬。
見這隊人回來,等待的人圍了過去。
“直娘賊的,這縻貹還真將山南鎮經營跟個烏龜一般!”
“咋地,你瘸子連西夏人的飲馬城都能第一個攻進去,怕了這個小小的鎮子了?”
“你個騾子不用激將,這個山南鎮並不好打!”
“瘸子說的沒錯,只要咱們進入這些壕溝就會暴露,那麼後面城牆上的賊兵就有了警惕,想要偷進去就難上加難了。”
“魯達那花和尚說會有內應,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內應若是能讓鎮裡生亂,那咱們還有機會,若是不能,今天只能抓瞎。”
“直娘賊的,大總管讓咱們這群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大頭兵當上禁軍營指揮使、營都虞侯、都頭,這第一戰對個小鎮子就束手無策,說出去沒臉做人啊!”
“韓老五,你這賊廝鳥當上軍都指揮使怎麼屁都不放一個,這要是在以往,就數你話最多。”
眾人看向韓世忠。
韓世忠笑罵道:“直娘賊的,以往俺就一個人,大不了把命送了,現在關係到咱們軍三千兄弟,更不能辜負大總管對俺們的器重和信任,再不能大吹大擂了。”
“直娘賊的,俺們以前在西軍拼死拼活,從來沒有哪個賊廝鳥綠頭巾高看過俺們一眼,跟著韓老五來投奔大總管。
大總管二話不說直接就是禁軍指揮使都虞侯,要人給人要錢給錢要裝備給裝備,這份器重和賞識,怎麼也得豁出命去報效。”
“直娘賊的,這些時日,大總管給的銀錢,比俺在西軍當了五年的大頭兵都要多,這要是連個破鎮子都拿不下,俺可沒臉當這個都頭。”
“天亮前說什麼也要打下這個鳥鎮子,韓老五,你說咋打?”
這群來自西軍的悍卒們,渴望以一場戰功來報答大總管的知遇之恩。
韓世忠沉聲道:“都彆著急,各就各位做好準備!”
眾人一聽不再作聲,各回本部,做好出戰準備。
不多時,山南鎮的方向火光大作。
“各部出擊!”
韓世忠一聲令下身先士卒,各都虞侯、營指揮使、都頭率部洶湧而出。
於此同時,南面的軍都虞侯魯智深率部殺出。
二月初,江淮之地更溼冷,在這五更時分,是睡得最為巴適的時候,山南鎮裡,一處處堆放取暖的柴火堆、草堆,燃燒起熊熊大火。
“官兵殺來了,官兵殺來了,快向西門逃命啊!”
從睡夢中驚醒的烏合之眾,正慌亂恐懼時,聽到西門可以逃命,下意識地就往西門跑去。
西門已經開啟,守西門的賊兵率先跑路,他們先見城裡處處失火,又見南面和北面的官軍攻來,而西門外一點動靜都沒有,哪還有不跑的道理。
南北官軍一攻打,在壕溝裡取暖的賊兵們一觸即潰拔腿就跑。
“直娘賊的,高看了高看了。”
“銀樣鑞槍頭,剛才要是被唬住不敢攻打,那這臉就丟到姥姥家了。”
西軍悍卒們之前都是跟西夏精兵硬碰硬的幹,這初來淮西第一戰,初見山南鎮牆高壕深佈防嚴密,一時間高看了。
這一攻打,直接就被整懵圈了。
這哪是幹仗啊,趕豬還差不多。
不費吹灰之力就攻到了鎮牆下,而鎮牆上的反擊幾乎沒有。
這也不能怪賊兵太過不濟。
三萬餓得半死的百姓,被裹挾驅趕到山南滿打滿算也才個把月,這個期間縻貹又天天讓他們挖壕溝修繕城防,一天整訓都沒有,能有個屁的戰鬥力。
一聽到官兵來了,哪有不嚇得跑路的道理。
縻貹從睡夢中驚醒,局勢已經不可挽回,有了下蔡的經驗,帶著親信就跑路。
只是這回,縻貹被人盯著。
“魯大師,縻貹在那裡,快攔住,別讓他跑了!”
帶人潛入山南鎮放火的正是時遷,他盯著縻貹,見縻貹的逃跑方向有魯智深,立即高聲呼喊。
“縻貹,哪裡走!”
卻是龐萬春率先一箭射來。
忽明忽暗的火光,身處在亂軍中的縻貹急於跑路,哪裡能夠預防得了左側射來的神箭。
被一箭射在脖頸上,縻貹撲倒在地。
可憐悍勇徒,竟做亡魂人。
“投降不殺!”
“跪地抱頭者,免死!”
招降聲四起,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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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初升!
安豐城北,來遠鎮東。
兩軍抬眼相望。
“殺賊!”
董平一聲厲喝,手持雙槍一馬當先,率領數千官兵對賊兵展開進攻。
“殺官兵!”
滕戣和滕戡兄弟率賊兵不退反進,與官兵迎面衝殺。
滕戡騎一匹黃鬃馬,持一根虎眼竹節鋼鞭,敵住董平大打出手,三十回合過去不分勝負。
滕戣衝殺勇不可擋,沒有官兵將領能抵擋得住,滕戣見哥哥拿不下那賊廝鳥董平,就殺過去合擊董平。
董平這廝人品不行,武藝還是相當厲害的,練兵水平也很不錯,以本部六百人整編而成的三千兵馬,戰鬥力和士氣都在賊兵之上。
董平擋不住滕戣兄弟呼叫增援,賊兵擋不住官兵出現潰敗跡象。
滕戣兄弟見狀,不得不棄了董平,率領賊兵且戰且退。
董平率部追殺。
“董平休得猖獗,馬勥在此!”
馬勥引軍前來,還沒等他跟滕戣兄弟匯合發起反擊,一支騎兵從左側衝殺而來。
馬軍第四營齊全部。
“賊官兵休得放肆,馬勁來也。”
馬勁見兄弟受到官兵馬軍襲擊,連忙趕去增援,豈料又一支官兵馬軍出現,從右側衝殺而來。
馬軍第一營徐堯部。
六支官賊分成三部廝殺。
馬勁,滕戣,滕戡,馬勥四將悍勇,但賊兵整體不敵官兵,開始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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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勝率軍前往攻打虎步鎮。
鎮守虎步鎮的是賊將潘忠。
潘忠造反以來順風順水沒有受到過打擊,麾下有賊兵兩萬,自覺兵精將勇,沒有如縻貹那般打造龜殼。
王慶下令各部嚴守防區不得主動向官兵發起進攻,潘忠就期盼著官兵自個跑來送死。
得知關勝率領三千兵馬就敢來打虎步鎮,這讓潘忠怒極而罵:“直娘賊的,才三千人,這賊廝鳥是看不起誰呢?”
官兵距離虎步鎮還有五里地,潘忠就迫不及待地引一萬賊兵主動出擊,誓要將這三千官兵斬殺殆盡。
雖說大總管的命令只是牽制叛賊,並不一定要攻破虎步鎮,可關勝一直在琢磨著怎麼打破虎步鎮,好取得開門紅。
“報,賊將潘忠率軍一萬出城而來!”
啥?
關勝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得知這軍情無誤,頓時歡喜得鼻涕泡直冒,既然叛軍主動前來送人頭,卻之不恭只好笑納!
賊兵氣勢洶洶而來,也不用排兵佈陣了,直接衝殺吧!
關勝手持青龍偃月刀,一馬當先直衝而去,兩營馬軍緊隨其後,軍都虞侯郝思文率領四營步卒隨後掩殺。
“好官兵,好個關勝,竟敢如此囂張,找死!”
潘忠見關勝區區三千人就敢朝自己衝殺,氣急而笑下令加快衝殺速度,一萬賊兵一窩蜂地往前衝。
潘忠一馬當先對上關勝!
十二三招過去,關勝見這廝的武藝居然還不錯,立即刀法一變,青龍偃月刀的刀光如春雨般綿綿不絕。
這是關家春秋刀法中的春雨式。
潘忠大驚,萬萬沒想到這個關勝居然如此厲害,見綿綿刀法捲來,心中已經膽寒,想要撤退,卻已經晚了。
一顆斗大的頭顱沖天而起。
“殺!”
關勝斬殺潘忠,怒吼一聲衝入賊中大刀捲起,所過之處血花飛濺,刀下無一合之敵,身後左右千騎狂卷而來,將賊兵衝得七零八落。
“殺!”
郝思文率領兩千步卒掩殺而來。
叛軍被斬了賊將,群龍無首無法阻擋官兵攻勢,一下就崩潰而逃,官兵趁勢追殺,殺到了虎步鎮。
潘忠自恃厲害,沒有打造城防,低矮的鎮牆年久失修,處處缺口不說,戰馬甚至可以直接躍入。
潰兵帶來了恐慌,官兵直接踏馬入鎮,鎮裡的萬餘叛軍跟著崩潰四下而逃!
“投降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