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雪花飄飄一整晚!

清晨,整個帝都被銀裝素裹,讓人彷彿置身於銀色的世界中。

白茫茫的街道上,走出家門的人們穿著寬厚的衣服,揮舞著雙手,迎接著冷空氣帶來的寒意。

在這樣的嚴寒中,百姓們為了生計,依舊奔波!

雜貨市場裡,積雪已經踩成了泥漿。

顧氏貨行的門口,停著十幾輛馬車,夥計們不停地進出搬運貨物。

貨行裡面,掌櫃不停地介紹著,客商們下著訂單交著錢,賬房的算盤珠子撥得飛快。

後院的庫房前,也排著幾輛馬車,夥計們從馬車上往庫房裡搬運著貨物,秀兒穿著件狐皮裘衣,在庫房裡清點數量。

劉向嘴裡哈著白氣搓揉著雙手,看著秀兒的模樣打扮不由得笑道:“自從遇到顧大哥以來,秀兒就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了,白白便宜了段哥!”

女大十八變,二八年華的秀兒生活得好營養充分,變白了長開了也就愈發清秀漂亮起來,獨當一面自信心與日俱增,也逐漸地流露了獨立女性的氣質。

雖只有半年多,變化的確非常的巨大,若不是相處的相熟之人,絕對是不敢認的。

秀兒秀氣的小臉頓時一僵,靈動的眼珠子轉動數圈,笑道:“劉向哥哥,自打大哥出征後這些天,登門來為燕青哥哥說親的媒婆絡繹不絕,姐姐就萌生了為你們都挑選一門親事的念頭。”

劉向頓時搓著雙手喜道:“這感情好啊!”

半大小夥子血氣方剛,早就想娶婆娘了,只是顧大哥和哥哥們都出徵了,家裡事又一大堆需要他們這些小的操持,忙不過來也沒敢說。

秀兒又笑著道:“咱們隔壁的二丫挺不錯的,我覺得適合你,今個回去就跟姐姐說說,讓人去給你說個媒!”

劉向的腦海裡浮現出隔壁二丫的長相,頓時給嚇了一個激靈,忙道:“千萬別……”

秀兒悠悠地嘆道:“你也知道……”

秀兒欲言又止的話,讓劉向頓時明白了,語重心長地道:“秀兒,顧大哥和小娘都是明事理的人,不會強人所難,問題的關鍵在於你身上,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正所謂當局者迷,劉向的話如當頭棒喝,讓秀兒幡然醒悟!

扈三娘醒來,枕邊看到的不是夫君那張英俊的臉龐,而是刀柄。

一手抓住刀柄舉起霜刀,一手摸著小腹,扈三娘嘆了口氣,盔甲已經穿不上了,今後持刀上陣的機會看來是沒有了,不免感到有些惆悵。

這股惆悵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對夫君的擔憂和思念。

“夫君肯定沒事,很快就會凱旋!”

出於對丈夫的絕對信任,扈三娘放下擔憂,湧上心頭的是滿心歡喜,濃濃的幸福感。

據隔壁的翰林學士承旨李邦彥的夫人所說,此番夫君平叛歸來,她絕對能被官家冊封為誥命夫人。

丈夫年少高官,夫妻舉案齊眉,扈三娘怎能不幸福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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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一走,足球聯賽非但沒有受阻,推進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足球聯賽由楊戩掛帥,人稱“足帥”

官家要多賺門票錢和賭球錢,在楊戩的推動下大手一揮,首屆足球聯賽的球隊,由顧誠定下的三十二支球隊,增擴到六十四支。

想要入圍新增三十二支球隊分一杯羹的人,排著隊給楊戩送禮,短短几天就讓楊戩和心腹收錢收得手軟。

球場也由八個,擴建到了十六個。

楊戩在擴建八個球場上面,將開發商的嘴臉發揮到了極致,只是拿圖畫圈,短短數天又狠狠地賺了一大筆錢財。

這筆錢財只有小部分上交給趙佶,大部分都流進了楊戩和梁師成的腰包。

太監們喜笑顏開,王黼、高俅、朱勔和蔡京一黨吃不上大頭,對此雖然不滿,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將視線轉移到外邊。

高俅還好,禁軍這塊肥肉就夠吃的了。

江淮之地已經沒油水又惹禍,王黼涉入不太深,當機立斷捨棄落入叛軍手裡的錢財抽身,專注於江南應奉局。

朱勔是蘇州人,花石綱最初是在蘇州,之後轉移到江淮,最後才是江南。

朱勔的母舅是壽州人,林禮跟光州知州又是兒女親家,二人又算是同屬蔡京一黨。

在齊心協力的經營下,淮南西路的泰半官員就投靠了二人,名義上都屬於蔡京一黨。

富庶的江淮之地,就成為蔡京一黨巧取豪奪的肥肉,只數年時間,淮南西路就被糟蹋得不成模樣,也給王慶造反提供了溫床。

王慶造反,朱勔和林禮心疼得滴血,只因今年的錢糧還沒有收上來,不是落入叛軍手中,就是無法啟運。

淮西之地,不是在逃命就是在趁火打劫,這時候啟運大批財貨丟得更快,封存起來只要不被叛軍攻佔,反而能儲存下來。

本想等高武忠平定叛亂再收拾殘局,結果高武忠戰敗投降,淮西局勢更壞,讓顧誠這個南來子意外成為淮西總管。

宴請顧誠之後,蔡京告誡朱勔和林禮立即跟江淮進行切割。

朱勔還有花石綱,就轉向江南跟王黼相爭。

林禮的勢力和財源主要來自江淮,當廬州知州被顧誠斬首祭旗的訊息快馬傳來,直接把他給整懵逼了。

雪片般的告狀和求救信飛來,更讓林禮焦頭爛額。

王黼和朱勔同樣收到無數告狀和求救信,當二人得知顧誠斬殺廬州知州後,更是大刀闊斧地進行切割撇清。

林禮沒有王黼和朱勔的魄力,而且牽扯實在太深根本切割不了,急忙去找蔡京求援。

蔡京再次警告林禮:“趕緊撇清與江淮的關係,王慶造反怎麼都需要一個人來背鍋,到時淮西官員為了自保把責任都歸咎到你身上,誰也救不了你。”

林禮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家中鬧成了一鍋粥。

自打小兒媳去了江淮生死不知,向來溫文爾雅的小兒子就跟發瘋一樣,天天鬧著要去江淮找小婉。

林禮大怒,上去一把揪住小兒子抬手就是七八個大逼兜,怒喝:“她已經死了!”

失陷賊手,不死也得死!

林禮也頓時醒悟過來,失陷賊手投降的人已經是叛賊,叛賊就只有被剿滅的份,他們的話又有何人可信?

顧誠這賊廝鳥斬殺知州,若是以此做文章向顧誠發難,即使扳不倒顧誠也能扯他後腿斷他後路。

只要顧誠大敗,讓叛軍奪取淮南西路全境,那麼死無對證,也就自然而然地撇清了所有關係。

“妙計啊妙計,也只有老子才能想到這招釜底抽薪之妙計!”

林禮很是自賣自誇了一番,正要開始實施的時候,又想到不能自己出面,得找個人來推波助瀾。

“誰是最恨顧誠的人?”

一個人名,很快浮現在林禮的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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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誠斬殺廬州知州的事在京師傳開,引發一片譁然。

雖說淮西總管在戰時有先斬後奏的許可權,可歷來殺的都是丘八武夫,哪有將屠刀砍向士大夫的道理,更何況殺的還是堂堂知州。

顧誠這南來子不懂大宋官場規矩,今天敢殺知州,明日就敢將屠刀砍向任何人,此風斷不能漲,否則今後將人人自危。

彈劾和罷免顧誠的奏章如雪片般地飛入宮中。

而林禮想要利用的人卻按兵不動,他知道憑著這些告狀信,短時間裡動不了還簡在帝心的顧誠。

他在等,等一個更大的契機。

只要這個契機到了,能扳倒顧誠那是一箭雙鵰,扳不倒顧誠也能讓他的策略繼續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