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展就是殺人狂嗎?啊?肖一展就是殺人狂嗎?”

“你鬆開我!”葉楓猛地甩開鄭雨萌的手,她的指甲方才深深的刺入到葉楓手腕的皮肉裡,扣出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血,“你問我,我去問誰?”

“應該就是他,楓哥,之前兩個人都是肖一展殺害的。”

李博洋臉上閃爍著汗光,他的眼神中竟然充滿了興奮?葉楓不禁懷疑自己看錯了。確定殺人狂就在自己身邊有什麼好興奮的?他真是搞不懂

“可能吧。”葉楓緊緊握著木質斧柄,“總之肖一展他已經瘋了。他剛才絕對是想把我們統統砍死。”

李博洋點點頭:“楓哥,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鄭雨萌也看向葉楓。

“坐以待斃肯定是行不通的。”葉楓眉頭緊蹙,“我們手中沒有食物,沒有飲用水,只要肖一展把守住樓梯,他就能把我們困死在這裡。除非你們有從三樓跳窗的勇氣”

鄭雨萌大驚失色,她臉上的妝容已經完全花掉了,看上去就像是戴了一張恐怖的臉譜一般:“那我們不是死定了嗎?嗚嗚嗚”

“別哭了!該死.”葉楓衝鄭雨萌吼道。

他意識到自己也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對情緒的掌控已經越來越弱,“博洋,我們現在人數上佔優勢,而且手中還有武器。”葉楓舉了下斧頭,“這是我們最好的時機,也是最後的機會。”

李博洋問:“楓哥,你是說現在我們就衝下去和肖一展決一死戰?”

“沒錯,必須是現在,再拖延幾個小時的話,到時候我們飢寒交加,就更不可能是肖一展的對手了。”

葉楓看著手中的斧頭,在心中下定決心,如果肖一展不聽勸的話,他只能採取最極端的方式。在這種你死我活的絕境中,沒有一絲一毫猶豫的空間。

葉楓還不想死。

李博洋十分糾結:“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葉楓打斷了他的話,“要麼拼死反抗,要麼成為他人口中的獵物,你自己選吧。”

思索了十幾秒鐘,李博洋咬咬牙,目光中的猶豫不決消失了:“楓哥,你說的對,我跟你幹了!”

“成,我們走吧。”葉楓轉頭看向鄭雨萌,“你最好一個人留在房間裡,別出來。你跟著的話,除了幫倒忙外——”

“別想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鄭雨萌衝上前死死的挽住葉楓的胳膊,“我和你們一起走!!”

“你鬆開!我們不是去下樓玩三國殺,我們是去和瘋子拼命!”葉楓吼道,“你跟著的話,到時候傷到你怎麼辦?斧頭可是不長眼的!!”

鄭雨萌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活不鬆手。“我不管!我才不要一個人待著!地板下面就是屍體,你讓我怎麼待得住?!”

“你這個瘋婆娘——”

“楓哥,把斧頭給我。”李博洋伸出手,“我拿著吧,你手裡不是有武器嗎?我身上什麼都沒有。”

“不行。”葉楓回頭看向他,握著斧柄的手更用力了,“一會不用你上,我和肖一展單對單就夠了。樓梯空間小,你一起上的話反而會礙手礙腳,起反作用。”

李博洋玩味的打量著葉楓的臉,就像是他之前和葉楓素未謀面一般,他的眼睛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楓哥,你是不信任我嗎?”他問。

“不信任。”葉楓乾脆了當的點點頭,“到了這個地步,我tm連自己都已經不敢相信了,更何況是你,博洋。”

“楓哥,你說出這樣的話很傷我心啊。”

“惹你傷你心總比我不清不楚的死掉要好。”葉楓一把推開試圖搶奪他手中斧頭的鄭雨萌,“該死的蠢女人,給我老實點!”

面對葉楓的呵斥,鄭雨萌嚇得一哆嗦,在地板上縮成一團。

“博洋,很抱歉,我不能把斧頭或是刀子交給你,如果我把武器給你了,你反過來用在我的身上,那事情就不好玩了。你說呢?”

“楓哥,我們之前不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的親密戰友嗎?”

“在你離開swat之前是這樣,沒錯,那個時候我的確可以把我的後背交給你。但是我們已經好幾年沒見面了。”葉楓直視李博洋的雙眼,“久別重逢,你就送給我這樣一個驚喜禮物,博洋,我不得不說我有些驚嚇過度了。其實直到現在,我也依然認為這一切是你小子策劃的。”

“我策劃的?”李博洋笑了笑,“楓哥,你是指王思明和齊斌是我殺的嗎?”

葉楓看著他:“是你乾的嗎?”

“當然,”李博洋哈哈大笑,“當然不是,楓哥,你知道你剛才的面部表情多好笑嗎?我應該錄下來當表情包的,哈哈哈,你該不會真的認為我就是幕後黑手吧?楓哥,你的想象力真是逆生長啊。”

葉楓沒有笑,他表情嚴肅的看著李博洋,注視著後者慢慢收斂笑容,平靜下來。

“楓哥,不是我。”李博洋說,“我為什麼要設計這樣一個局,把你們都找過來。我承認年輕的時候我是個嫉惡如仇的憤青,但是這幾年的生活,已經把我的稜角磨平了,他人的生死我並不在乎,如何賺錢,才是我真正看重的事情。”

聽了李博洋掏心窩的這番話,葉楓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遺憾。曾經那個滿腦子都是懲罰壞人的陽光男孩變成了如今這個滿嘴銅臭味的成熟男人。時光帶走了太多葉楓熟悉的李博洋,而眼前這個李博洋是如此的陌生。

但是葉楓仍不打算把武器交給李博洋,他的眼神透露出了這一資訊。

“你還是不相信我,楓哥。”李博洋苦笑了幾聲,“行吧,那就這樣好了,我當替補,如果你被肖一展幹掉了的話——我認為這種情況發生的機率不大——我會繼續和他搏鬥。至於你,”他看向縮成一團的鄭雨萌,“老老實實的躲在屋子裡,你的臉色看上去糟透了,你感冒了嗎?”

“好像是”鄭雨萌嘀咕道,“我頭疼的厲害,喘不過來氣,而且身上一直在冒冷汗。我想要休息”

“所以你就更應該躲在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會,你已經幾十個小時沒閤眼了。”李博洋說,“這樣好了,我和楓哥出去找肖一展的時候,你把房門鎖好,把桌椅之類的東西堵住房間門口,絕對不要隨意外出走動。”

“可是如果你們——”

“如果我和楓哥都遇害了,你至少有自盡的時間。”李博洋平靜的說道,“別尖叫了,聽我把話說完。與其死在一個殺人狂的手裡受盡虐待而死,你還不如自我了斷。

“我的建議是你可以用碎木板的鋒利處割腕,要不直接從窗戶跳下去也行。三樓的高度可能摔不死,這就看你的運氣了。”

鄭雨萌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的看著李博洋:“你、你是在看玩笑的,是嗎?”

“你覺得呢?”

李博洋的冷漠眼神讓她如墜冰窟。

葉楓站在門口,招呼李博洋和他一起下樓。李博洋經過他走到走廊裡。葉楓後頭看了一眼,房間內的鄭雨萌已經開始手忙腳亂的挪動桌椅。

“給你這個。”葉楓想了想,掏出了口袋中的蝴蝶刀,從門板上的裂縫丟進了房間內,“拿著它防身,如果迫不得已,你也可以——你懂的。”

鄭雨萌緊緊的攥住蝴蝶刀冰冷的刀身,看向葉楓的眼神複雜至極,她似乎有萬般的感謝想要向葉楓傾訴,但最終她還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只是看著葉楓用力的點點頭。

“行了,楓哥,好人都tm讓你做了,我們去料理肖一展那個瘋子吧。”李博洋拍了拍葉楓的肩膀,“讓我看看你的身手這幾年究竟有沒有退步。”

“哼,那你可就要失望了。”

葉楓站在樓梯口,注視著那漆黑的宛如通向地獄的入口,做了個深呼吸,艱難的邁出腳步。鞋踏在陳年的木質臺階上發出嘎吱聲,讓葉楓全身的寒毛都豎立了起來,他的感官在這一刻達到了極致。

牆壁中爬動的昆蟲、窗外颯颯的風雪、身後李博洋的呼吸,一切細小的動靜在葉楓的耳蝸中彙整合一首雜亂的曲子,狂躁的讓他想要捂住耳朵,逃避這一切。

心跳聲,葉楓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從來不知道心臟竟然能跳的如此之快,葉楓甚至擔心自己可能在下一秒就心臟驟停,死在與肖一展死斗的路上。

如果發生那種情況的話,李博洋會撿起地上的斧頭,然後跨過他的屍體,下樓去找肖一展搏鬥嗎?

誰知道呢。

葉楓不禁想,或許心臟驟停的死法還不錯。

肖一展會躲藏在樓梯的拐角處,等待獵物的自投羅網嗎?葉楓乾渴的喉嚨再也分泌不出一滴口水,他迫切的想要喝水、想要吃飯、想要休息、想要從神經緊繃的狀態中緩解出來,而這些目標只能在除掉肖一展這個瘋狂的殺人犯後才能達成。

我別無選擇。

葉楓看著手中的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