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有料到曲鵠還有這招,【替身傀儡】佈置的位置離此地還有段距離,神識無法感知。

他已經預感【替身符傀】會被激發。

如此他就徹底失敗。

瞬移五十里,雖能逃脫。

但餘老交予他的任務就徹底失敗了。

就在攻擊臨近的剎那,許木感受到周身有一層冰霧,自己如同掙脫了束縛。

他施展《仙鶴六幻身》留下虛影,長劍泛著寒芒直指胡朔。

此法似乎消耗過大,對方明顯沒有反應過來。

或許察覺到了。

身體無法做出抵禦。

鐺的一聲。

長劍刺中曲鵠身上那件白色鎧甲。

雪花散落。

許木將力量匯聚在持劍的右手。

噗嗤。

長劍入了一寸。

曲鵠也在此時做出反應,凝聚冰盾抵禦的同時借力避開長劍。

此劍給他的感覺很危險。

能破開上品防禦法器,此劍必然也是上品法器,若是刺中麻煩必然不小。

為了阻攔許木的攻勢,曲鵠施展術法,無數的冰錐如同雨水降落般砸向許木。

斧頭一丟將底下的陣盤砸碎。

四周的藤蔓瞬間枯萎消散無影,視野中一片敞亮。

他總算將這礙事的陣法給破開。

朝著巨斧一吸,地上的斧頭化作一縷白煙飛回手中,又變成巨斧的形狀。

此時許木右手持劍刺向曲鵠,左手捏符抵禦如雨般的攻擊。

長劍被曲鵠平舉的巨斧抵禦。

長劍傳來巨大的力量將他壓入地下。

曲鵠匯聚渾身力量挑開長劍,掄起巨斧朝許木揮砍。

許木換成雙手持劍,沒有技巧全靠身法的速度和煉體的力量對抗。

相較於曲鵠,他動用體魄的力量消耗小了許多。

巨斧隱隱約約黯淡下去。

他明白曲鵠撐不下多久。

至於吞藥,許木完全不給對方機會,寧願受點傷也不能讓對方有所恢復。

數十個回合後,巨斧徹底消失沒影。

曲鵠體內的法力也是所剩無幾。

許木收回長劍,換做雙拳不斷轟向曲鵠身上的鎧甲。

對方沒有巨斧,他就能近身,相比長劍拳頭更能運用自如。

數個回合。

許木一舉破開曲鵠身上的白色鎧甲。

就在他準備一拳了結曲鵠時,一道金光將他震出數百米遠。

他看到那道金光來自曲鵠身上的一把金鎖。

長命鎖。

“看來這就是曲鵠最後的底牌了。”

許木擦拭嘴角被金光震出內傷的血液,這威力絲毫不亞於玄水虛影的擠壓。

見到這一幕,曲鵠大笑起來:“築基法器,你又能奈何?”

他法力雖所剩無幾,但這件長命鎖啟用後可以逐漸治療傷勢,法力也能恢復。

而他眼前的符師也是法力枯竭。

對方的符籙、陣盤、卷軸、身法都無可挑剔,還是一個煉體的修士,就是飛劍使的格外蹩腳。

若是同等修為,長命鎖早在之前就激發。

此番他算體會到他父親說的話。

吃一塹,長一智。

他也明白此後要花心思在這些技法之上。

看到眼前的符師露出笑容,曲鵠不解。

“這是徹底放棄了,釋懷得笑了?”

“還是不甘手段盡出,卻發覺眼前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的苦笑。”

——

玉鼎山。

打坐修行的曲東山被驚起,他明白這是曲鵠身上的長命鎖被激發了。

可曲鵠在族內,怎麼可能有人能傷他致使激發長命鎖。

難不成那餘家餘孽膽敢闖入曲家族內不成。

他預感不妙,查探一番卻並未發現異常。

“不對,沒有曲鵠的氣息。”

正疑惑間,赫然發現曲家族地沒有曲鵠的氣息。

曲東山一揮手,前方浮現一個透明的玉簡,手指在空中一抓,一道氣息沒入玉簡之中。

玉簡迅速展開,呈現一副地圖的樣貌。

有一條金線從曲家一路奔向一處,此處赫然是虹呈谷。

曲東山忽然瞪大了眼睛。

“餘家餘孽,好手段。”

他的身影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

一座石壁,被修士臨時開闢的洞府內。

餘老從打坐中起身。

目光盯著曲家的方向。

曲東山反應的速度,比他預料早許多。

他握著黑色長劍的手臂徹底沒有了血肉,只有一層透明的面板包裹著血管和骨頭。

峽谷間的清風吹在他黑色的身上。

黑色衣袍緊貼在只剩骨架的身軀上。

也只有身上散發著那凜冽的氣息說明他還活著。

感知到一股強大的氣息正在靠近,黑色長劍興奮地抖動,發出蜂鳴聲。

餘老注入一絲法力,才將手中的‘無光’才安撫下來。

不過數息。

那股強大的氣息就出現在眼前。

曲東山。

餘老看著這個熟悉的面容,回想起慘烈的場景。

餘家族地,一片血海。

貪婪的修士穿梭在各個府邸,刀光劍影,哀聲一片。

滔天的火海吞沒一切,站著的,倒著的,死的,活的......

這時手中的長劍傳來一絲氣息安撫他心緒,打斷他繼續追憶。

曲東山看著眼前的黑影說道:“安安心心地死去不好嗎?你已經失敗一次,這次依舊如此。”

他沒有繼續朝著曲鵠那邊飛去。

即便他想去,若不能擊敗此人,一時也過不去。

他確信此人就是餘家餘孽,卻回想不起此人是誰,這般年紀和修為,餘家中似乎沒有這個人物。

既然此人不在曲鵠身旁,他也就徹底放下心。

燕家和蘇家那兩個老頭子還在努力延續壽命,有長命鎖在,曲鵠面對煉氣修士定然能安然無恙。

他明白眼前之人的目標一直是自己。

“不試試怎麼知曉結果。”

兩人就這般對峙著,氣息收斂。

山峽間的妖獸預感到濃郁的殺機,紛紛逃向四周。

數息過後,曲東山不得不先出手。

曲鵠身上的長命鎖傳來波動,這意味著曲鵠此時面對的那人不簡單。

若是曲鵠不能將對方拿下,長命鎖也經不住這般攻擊。

他隨手一揮,天上浮現白色的卷軸。

卷軸浮現著奇形怪狀的金色紋路。

卷軸吸入四周的光芒,以卷軸為中心近百丈的範圍的場景都進入黑夜。

餘老依舊拄著黑色長劍,徹底融入黑夜中。

衣袍無風自動。

似乎對曲東山的招式不以為意。

上空的白色卷軸發著耀眼的金光,光芒卻沒有傾入這片黑夜一絲。

卷軸一收緊接著翻個身再度展開。

如同光芒透過孔洞射入黑夜中,幾道白芒照射拄著黑劍的黑影。

黑衣四周有黑色的護罩,在光芒的照射下。

看到黑劍將圍繞在黑影四周的黑氣吸入黑劍中,照射的白芒一併吸入。

曲東山眉頭微皺。

他察覺在這片黑夜之上醞釀著恐怖的殺機。

黑夜之上的天聚起烏雲。

轟隆。

轟隆。

雷聲滾滾。

“又變強了,應該是他原本屬於自身的東西迴歸自身,並獲得昇華。”

若是上次有這手段,曲東山會毫不猶豫躲入玉鼎山。

今日不同往日,他也不再是當時的他。

無懼。

攤開虛空凝聚而成的一卷玉簡,吸食著四周的生機。

山峽間的樹木草灌迅速枯萎,來不及逃脫的動物也在瞬間化成一具白骨。

原本空白的玉簡,漸漸浮現一道道紋路。

與此同時,上空烏雲一卷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洞。

時不時有幾道閃電散發著刺目的光芒。

轟隆,轟隆。

餘老手中的黑劍猶如一個漩渦,吸食著黑白二氣。

上空的閃電擊破黑色的夜幕,露出數個窟窿,後續的閃電穿過窟窿融入黑色長劍中。

兩人的氣息急速攀升。

二人都清楚,他們之間的對弈只在一招。

遠處見到這一幕的修士,以為有異寶降世或是誕生天材地寶,紛紛趕過來。

漸漸的不再有閃電落下。

凝聚的烏雲也漸漸散開,上空又變為青天白雲,好似剛才什麼都未發生。

那片涵蓋百丈的黑夜消失無影。

唯有兩道身影還停在原地。

黑色身影已經從拄著劍變為持劍。

他緩緩揮劍,帶著無可披靡力量朝著曲東山砍去。

一道劍元如同畫道宗師揮灑的筆墨,帶著黑白兩色落在曲東山身前的玉簡上。

玉簡泛起一陣漣漪,曲東山後退半步。

餘下的威勢透過他的身軀落入身後的高山,山頭瞬間消失,劍氣縱橫。

百丈外的煉氣修士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切成數塊。

曲東山在玉簡上結印,上空的卷軸白光射入玉簡。

如同浪濤般的死氣朝著餘老撲去,餘老本就暮氣沉沉的身軀散發出更多的死氣。

只有一口氣還吊著。

大能鬥法,螻蟻遭殃。

毫無防備的修士遇到這個浪濤瞬間化為枯骨。

餘老再度揮劍。

虹呈谷。

遠處的許木和曲鵠都察覺到這邊的動靜。

他們眼中,餘老和曲東山猶如兩道無形的牆壁在互相對抗。

也在這時,許木察覺到體內那兩道劍芒在躁動。

無形之中吸食餘老和曲東山交手的餘波的部分力量,威力又有所提升。

當即喚出黑白兩道劍芒。

劍指。

劍芒在許木的操縱下融合一體,躲避曲鵠施展的術法,徑直攻擊他的眉心。

下一刻一把金鎖顯現,緊接著兩色劍芒融入金鎖內。

一息,出現裂紋。

兩息,金光逐漸黯淡。

三息,金鎖破碎。

在曲鵠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被震到地下,嵌入土中。

也在此刻,遠處原本勢均力敵的兩人,局勢發生變化。

數道劍元貫穿曲東山的身軀,連退數丈遠,口中吐出黑色的血液。

餘老的氣息也在這刻驟然下降。

曲東山沒有理會身上的傷勢,也沒有理會那個即將嚥氣的黑影。

擔憂之色浮在他的臉上,瞋目裂眥地奔向虹呈谷。

“鵠兒,堅持住,為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