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夢成真

我的心猛然一跳，然後一咬牙，深呼吸好幾口才找回了理智。

“我走了。”

一轉眼，車門已被推開。

“等等。”

陸沉舟叫住了我，說話的時候含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的動作停了，那一瞬幾乎能感覺到時間緩緩流動，因為夾雜著萬千情緒，所以即使虛無也無比厚重。

我笑了一下，轉過頭去。牙根緊咬，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都泯滅。

“怎麼？”

我以為我站在地獄最寒冷處，靈魂戰慄，卻猛然見到世間最美的花在眼前盛開，讓我忘記了呼吸，我聽到他說：“好，等我。”

我微微張開了口，訝異地看著他。

“什麼？”

我說不清我心中的情緒是什麼，只覺得荒唐，絕望深處生出的情緒像是希望，又有一種頭重腳輕的虛無感，下意識想伸手去捉，又茫然得該往哪個方向伸手都說不清，只愣愣地反問。

我看到他在我的目光裡溫和一笑，聲音柔軟得不像話。

“我說，好，等著我。”

明知不可能，我還是被帶到那個美夢中去了，眼眶微酸，一句曖昧的抱怨立即脫口而出。

“那你還要我等多久？這麼久不出現，我都已經忘記你來過了。”

一說完我就察覺到自己的聲音過於綿軟了，不像是在和他對峙，倒像是在撒嬌。

“對不起。”

這一次，他的聲音格外近，幾乎緊貼在我耳邊響起。

我愣了一下，轉過身去，看到的是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陸沉舟半個身子越過駕駛位的主控，已到了我面前。

那是讓我在夢中也無法忘記的臉，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而後一個輕輕的吻落在我的額前，帶著虔誠的分量。

我眼中的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他抬手為我拭去那淚水，聲音裡都是似水的柔情。

“乖乖的，別哭，我會心疼。”

我淚水漣漣地望著他，哼了一聲。

“還不是都怪你！”

正說著，懷著的孩子似乎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哇哇大哭起來。

陸沉舟急急忙忙往後退，動作急躁得像是冒犯了什麼聖潔的東西。

眼前的陰影一小時，雲煙就立即停止了啼哭，睜著水汪汪的眼和我對視片刻，而後一扁嘴，笑了。

我心中氾濫成災的委屈就那麼停了，而後看了陸沉舟一眼，心緒漸漸平靜。

“她餓了，我得回去了。”

陸沉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以前傷過你太多次，你不敢再相信我了。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的動作停了一下，未置可否，下車走了。我沒有再回頭，也不敢回頭。

我怕我一回頭，就再也走不了了。

回到住的地方，周依侷促地坐在凳子上等著我。

“那個……你回來啦？”

一見我開門，她便急急忙忙站了起來，目光有些閃躲，似乎是想要問什麼，又覺得不太好，所以有些猶猶豫豫的。

我嗯了一聲，沒有停留，抱著孩子到了屋子裡。

把雲煙放到嬰兒床上，又給了她一個奶瓶抱著，她便自己玩了起來，我默默注視了她一會，轉身出門招呼周依。

周依有點懵。

“沒事沒事，你不用管我，你自己忙著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說得有且期期艾艾，分明是不放心地糾結著的模樣。

我知道，之前隔壁女人的事情，讓她有了心理戒備，她有些心緒不穩。

“沒事，你進來吧，有什麼話我們一次說清楚，相互猜測反而不好，我們小聲些不要吵著她就是了。”

周依猶豫了一下，還是邁開步子進來了。

“你想問什麼？”

“其實……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想知道，今天來的那個男人，跟你是什麼關係啊？你姓溫，他姓陸，你的孩子又……”

她說得有些吞吞吐吐的，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耳根便紅了。

我把床上的被子掀開一角，示意她坐下。

“別緊張，慢慢說。”

周依停頓了一下，在我旁邊坐下。

“你也知道，奶奶年紀大了，我也想讓她少擔心些事，所以平時就謹慎一些……”

我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那是我老公，之前他和公司的助理發生了些關係，我受不了，就自己跑出來了……”

我沒和她說太多，隨口撒了個謊。

周依立即放下心來，臉上有顯出一些心疼。

“哦哦，是這樣，那好的，我知道了，那……你也別太傷心了……”

周依果然還是太年輕，大概也沒怎麼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安慰雖然真誠，卻也有些乾巴巴的。

我對著她安撫性地一笑。

“好了，都過去了，我自己會處理的。”

周依見我沒有拉著她訴苦，似乎鬆了一口氣，立即便站了起來要告辭。

“等等。”

我叫住了她。

她有些茫然地回頭。

“你能和我說說其他的房客嗎？昨天那個女人說的，有人吸毒……”

周依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重新在我旁邊坐下。

“這個呀……”

按照周依的說法，這房子裡還住著另外兩個人，一個是年過三十的中年人，叫王陽，滿腦子想的都是錢，晚上在工廠上夜班，白天還偶爾打零工，另一個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叫許猶，在家的大多數時候都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練吉他，偶爾會去夜場唱歌，面板蒼白形容憔悴，卻實在不是什麼壞人。

“照你這麼說，他們不會有吸毒嗜好？”

“這個……反正我看著是沒有的，不過我也不是專業的，不敢百分之百地確認。”

周依回答得很謹慎。

我若有所思地點頭，沒過一會又想起另外一樁事來。

“那女人被抓走了，是不是就回不來了？和她在一起的那個小子怎麼辦？你們打算怎麼安排？”

周依猶豫了一下，說話的時候滿臉的愁，似乎十分為難。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們家也不寬裕，實在也沒法養得起，等到了週末，我去孤兒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