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二時期】

當那溫柔而恬靜的身影,出現在天幕之上時。

史萊克學院的人群中,一個壓抑著無盡痛苦與思念的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著響起。

“媽……媽……”

聲音不大,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在周圍盪開了一圈圈漣漪。

“什麼?!”

“他……他叫那個侍女……媽媽?”

“我的天!霍雨浩……他……他竟然是白虎公爵戴浩的兒子?!”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利劍一般,齊刷刷地刺向了那個身體劇烈顫抖的少年!

王冬臉上前所未有的震驚與茫然。

她猛地扭頭看向霍雨浩,只見他早已淚流滿面,身體劇烈顫抖,死死地盯著天空,彷彿要將那個身影刻入靈魂。

蕭蕭也是用小手捂住了嘴,眼中滿是驚愕與心疼。

天幕上的侍女……是霍雨浩的媽媽?

那……白虎公爵戴浩,豈不就是……

一個石破天驚的猜測,在所有人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難怪!

難怪戴華斌從一開始就處處針對霍雨浩!

原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真相大白的一刻,眾人再看向天幕時,心中的感受已然天翻地覆!

......

天幕沒有理會下方的騷動,它用最冷酷的鏡頭,繼續講述著那個溫柔女人的悲劇。

【霍雲兒總是遠遠地、帶著一絲卑微的愛慕,注視著那個如天神般耀眼的男人。】

那是在一間雅緻的書房內。

霍雲兒正踮起腳尖,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書架。

她的眼神,總會偷偷地飄向那個坐在書案後,正批閱著軍務的男人。

那眼神裡,有敬畏有仰慕,更有藏不住的屬於少女的愛戀。

【而戴浩,這位情場老手,輕易就察覺到了這份純真的情感。】

戴浩放下了手中的筆。

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眸,彷彿能看穿人心。

【“你叫什麼名字?”】

他溫和地開口。

【“回……回公爵大人,奴婢……叫霍雲兒。”】

霍雲兒緊張得連話都說不連貫,俏臉漲得通紅。

戴浩微微一笑,那笑容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足以讓任何懷春少女沉淪。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會有意無意地對霍雲兒展露出關心。

一次噓寒問暖,一次不經意的觸碰,一次深夜的秉燭夜談。

單純的霍雲兒,哪裡經得起一位戰功赫赫、權傾朝野的公爵如此“溫柔”的攻勢?

她很快便徹底淪陷,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對於戴浩而言,這不過是飯後的一道開胃小菜,是排解軍務繁忙後的一場消遣。

但霍雲兒卻始終天真地以為,公爵大人對自己,是有一分不同的。

在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她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了這個她深愛的男人。

事後,戴浩隨手從腰間解下一柄匕首,丟給了她。

【“拿著,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那是一柄雕刻著白虎圖騰的匕首,精緻而鋒利。

霍雲兒如獲至寶,將它緊緊抱在懷裡,臉上洋溢著幸福而羞澀的紅暈。

【她以為,這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然而,天幕之上,冰冷的旁白,無情地戳破了這層虛假的浪漫。

【那隻不過是戴浩隨手拿的一樣物品。】

【事後,戴浩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給過這個侍女任何東西。】

......

這誅心的話語,讓無數懷春少女的心,瞬間碎了一地。

而霍雨浩,則是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腥甜的血腥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他想起了母親臨死前,還緊緊攥著那把匕首,告訴他,那是父親留給他們母子唯一的念想。

何其諷刺!何其可悲!

......

畫面繼續。

當管家小心翼翼地向戴浩彙報,霍雲兒懷有身孕時。

正在研究軍事地圖的戴浩,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是眉頭微皺,顯得有些不耐煩。

不久後,管家神色匆匆地向戴浩彙報。

【“公爵大人,那個婢女……她……她有了身孕。”】

戴浩正擦拭著自己的佩劍,聽到這話,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他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平靜地吩咐道:

【“讓她生下來。”】

【“我倒要看看,一個平民侍女的血脈,與我戴家的血脈結合,會生出一個什麼樣的武魂。”】

他的語氣,不像是在談論自己未出世的親生骨肉,而像是在談論一場無關緊要的、關於牲畜配種的實驗!

......

看到這裡,霍雨浩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啊——!”

他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嘶吼,雙拳狠狠地砸在堅硬的地面上,鮮血淋漓!

原來如此!

原來,自己的出生,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場實驗!

一場他用來滿足戴浩好奇心的實驗!

......

畫面流轉,來到了霍雨浩出生的那天。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當那個虛弱的嬰兒被抱到戴浩面前時,他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

當他看到嬰兒那雙與眾不同的眼眸時,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變異了麼……”】

【“呵,果然是低賤的血脈,只會生出這種不倫不類的雜種。”】

【“這簡直是在玷汙我戴家的榮耀!”】

【“罷了,一個廢物而已。”】

【“交給夫人處置吧。”】

一句冰冷的話語,宣判了母子二人的死刑。

從那一刻起,他們從公爵府的侍女與少爺,變成了柴房裡連下人都不如的囚徒。

畫面飛速流轉。

是霍雨浩記憶中最黑暗的十年。

寒冷的冬夜,母親咳出的鮮血染紅了冰冷的地面。

發黴的食物,下人們鄙夷的目光,以及……公爵夫人那毫不掩飾的怨毒。

而他的母親,那個溫柔的女人,卻總是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抱著他。

用那柄被她擦拭得一塵不染的“白虎匕”,給他削著不知從哪找來的野果,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

【“孩子,別怪你父親。他是帝國的大英雄,他正鎮守邊疆,保護著我們。”】

【“等戰爭結束了,他就會回來看我們了……”】

......

可天幕的畫面,卻撕碎了這可憐的幻想。

【事實上,戴浩在這十年間,曾數次返回公爵府。】

畫面中,戴浩的豪華車駕,數次從那破舊的柴房前經過。

車內,他與別的貴婦把酒言歡。

車外,他的親生兒子,正為了一個冰冷的饅頭,被家丁的孩子打得頭破血流。

咫尺之遙,卻是天堂與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