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罪魁禍首

天空陰沉得幾乎能滴出墨來，偶爾有一道劃破天際的閃電照亮了一切，但也不過一瞬而已。

雨聲滴滴嗒嗒的，清脆的敲擊著石碑，碑上的照片看起來有些模糊，女人梳著齊耳短髮，臉上掛著溫婉明媚的笑容，很是平易近人。

楚別靜靜的跪在墓碑前，她的衣服早已被打溼，緊緊的貼在了身上，初春的雨，還很涼，她的身子禁不住在顫抖著。

“媽...”

“我來看你了。”

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完全蓋過了她的音量。她微微仰起頭，又重複了一遍，“媽，我來看你了。”

又是一年清明瞭，那個人已經很久沒來看過她的母親了。

“媽，你在天上想我了嗎？”楚彆強顏歡笑，“那個人...這一次是真的跟別人走了。”

如果不是孤立無援，她真的不願意將這一切告訴母親，母親以前很喜歡他的，為他拋棄了一切，可最後...

“呵...”她往前傾著身子抱住了墓碑，就像是抱住了母親一般，只是母親的懷抱從不是冰冷的。

是她害了母親。產後的後遺症一直折磨著母親，再加上那人的無情，讓母親漸漸心灰意冷，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最後死於她四歲的時候，死因——割腕。

“你當初那麼在意他身上的香水味和口紅印...如今他已經和別的女人躺在一張床上了，媽，你在天上還會恨嗎？”

“我不知道你恨不恨，但我恨他。”楚別的語氣淡淡的，但聽著卻讓人不寒而慄。“如果可以，我真想殺了他，再殺了自己。”

“我們都是害死你的罪魁禍首。”

第一個發現母親屍體的人，是她。浴缸裡的鮮紅，與母親蒼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那時，她所謂的父親，已經幾個月沒有回過家了。

母親沒有留下半點遺言，輕飄飄的，大概就像個仙人一樣飛走了吧。

或許，她在天上會幸福的吧？

“媽，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眼淚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流到了嘴裡，帶著淡淡的鹹味兒。“我會做好一切的，就像是你當初期望的那樣。”

楚別踉蹌著站起了身，打了車，再次回到了那個所謂的“家”中。因著倒春寒的緣故，家中還開著暖氣，剛進屋便有一股熱氣撲面而來，但卻絲毫不能溫暖楚別的心。

“喲，楚別回來了？”寧琳踩著高跟鞋迎面走過來，自上而下的俯視著她，“怎麼，又去看那個不成器的女人了？”

“她是我媽。”楚別定定的看著她，回了一句，就從她身邊擠了過去。

“我才是你的母親。”寧琳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語氣中帶了幾分諷刺。

她毫不留情的打掉了她的手，眸光微冷，“你算得上哪門子的母親？！小三上位的狗還差不多。”

“楚別！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楚憲天從一層的書房裡走出來，抖著手裡的報紙，出聲訓斥道。“越大越不像話了！”

楚別微微合了閤眼，心中的憤怒像是火在燒，灼的她心口疼，她禁不住抬手捂住了胸口，心燈的溫熱從衣服底下漸漸流到了掌心。

“...”她忽的笑了，這是假的啊...從前的她，哪裡知道什麼悲傷，哪裡知道什麼恨，她以前是缺乏情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