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自身體分離的感覺如人溺水,最先失去五官感知,聽不見看不見聞不到,所有的資訊全靠感應。

我感應那怪物拱去秋霜身上,身體壓著她,像蛆一樣親近她,我氣的發瘋,衝上去阻止,可我一靠近自己身體,神魂就本能地被吸附過去,又成了天狗視角。

天狗所看所做我都能感受到,我無法正面阻止天狗,只能拼盡全力控制自己。現實很殘酷,我只能控制一條胳膊。

而更殘酷的是,這時候秋霜醒來,猛地睜眼,抬膝猛擊。——事實上,秋霜根本沒睡,她在假寐,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她的膝蓋猛擊角度算的極好,正中胯下,直接給我頂飛五米遠,臉朝下摔了個狗啃泥,鼻子先著地。

這回厲害,上下一起痛,上面鼻子痛的無法呼吸,胯下蛋疼的雙腿夾緊,正上下不能兼顧,秋霜又撲上來,躍起一個膝蓋跪擊,正跪在我小腹。秋霜不重,也有百斤,雙膝同時跪下來直接要我的命。

小腹裡面是胰腺腎臟膀胱大小腸,輕微受力可致人嘔吐,猛力重擊那是要把內臟震爆,講句難聽的,打的人屎尿齊飛都是正常。

我不知道秋霜的功夫是跟誰學的,但動作狠辣,不說屎尿齊飛也差不多,感覺胃肺是往胸腔上部移,眼珠舌頭都往出吐。

我想求饒,結果下一膝蓋撞上我的臉,讓我喊都喊不出。這還不算完,母老虎發威無與倫比,伸手抓了我頭上長毛,拖著往潭邊走,過去按著腦袋就往潭邊石頭磕,動作凌厲狠辣。

磕兩下我的腦漿似乎混成一鍋粥,稀糊糊地爛。

便是這時,秋霜住手,迷迷糊糊我聽到葉知秋在勸,“別打了別打了,三郎變回來了。”

我頭好暈,不能動,眼睛也看不清,身體歪在潭邊,只有進氣沒有出氣。

葉知秋叫道:“別打了,狗精逃了。”

秋霜不語,只是靜靜看我。

過了少頃,有涼水澆在我臉上,讓我頭腦清醒,身體感知也全數恢復,歪頭往水裡看,自己身上的黑色長毛全部消失,徹底恢復成人樣。

徹底恢復,指的是所有,連那根多出來的陽骨都不見了,徹底成了人身。只是臉上烏青紅腫,鼻血橫流,看著很不美觀。

秋霜用涼水給我洗,洗完直勾勾地盯著我看,表情凝重,悲傷,還有一點點的好奇。

“原來,這就是真的你。”

我搖頭,閉眼,說不出話,胯下痛的要死,要用手輕輕按摩給予緩解。

葉知秋的聲音傳來,“小師妹厲害,直接震碎了天狗靈體,讓他倉皇逃竄,想必以後不敢再來附三郎身了。”

這話聽的我一個激靈,怒問:“你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葉知秋細微的聲調傳來,“周武,事到如今,你的命捏在我手裡,我隨便一個障眼法,秋霜就會把你活活打死。”

說的我心驚,事實如此。

葉知秋哼哼笑,“現在擺在你面前兩條路,一是讓秋霜將你打死,你和天狗同時成為孤魂,我們三個來比一比,看誰吞噬誰。”

這結果還用選嗎?葉知秋神魂最強,當然是他吞噬我和天狗。

“那二呢?”

“二是你乖乖聽話,我讓秋霜重新和你歡愛,促使天狗本體轉換完成,等我得了狗靈,重新給你物色身體,讓你重生為人。”又道:“想想看,日後我做了世間第一真神,你是我的第一擁躉,這世間你想要什麼有什麼,花不完的財富,看不完的美女,咱們攜手進入下個會元演化,我是創世始祖,你就是先天帝尊,那日子不比你活活被秋霜打死要強?”

聽上去很不錯,但我有疑問,我變成狗死掉的狗靈和我身為人死掉的狗靈有什麼區別?

葉知秋道:“天狗依附於你的身體,它有你的人格和習性,屬於它自身的記憶和本能會有大量遺失。而天狗身為狗身,它作為上古異獸的各所有記憶能力都會恢復,兩者威能不同。”

簡言之,打死人形的狗靈,獲得的是人魂。打死狗狀態的才是上古異獸。

好吧,我再問,“你自己都沒了身軀,就算天狗被秋霜打死,跟你有什麼關係?天狗狗靈要附也是往秋霜身上附。”

葉知秋呵呵笑,“所以,我們才要合作。”

一句話揭底,葉知秋在打秋霜的主意,他要奪舍秋霜身體。

雖然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但我知道,他是在打這個主意,否則他何必跟我商量。

我喘息著,似乎是肺被秋霜打壞,感覺透不過氣,眼看就要背過去。葉知秋對秋霜道:“按住他的膻中穴,將你的本元真氣度給他,能救他性命。”

秋霜表情落寞,開口問:“能救活嗎?”

葉知秋:“能救能救,本元吊著一口氣不死,他自己就能恢復。”

秋霜便不再說話,伸手往我胸口按,一股熱量傳導,由膻中入任脈,轉瞬到命門,讓我精神為之一震。

這才發現,我昨晚丹田裡醞釀的金丹消失不見,不用說,是被天狗個牲口全部用光,彌補了我的身體傷害。眼下身體再受傷,就無本元可彌補。

秋霜本元倒是強大,熱量源源不斷滲入,讓我恢復不少。但和男女雙修的本元流入相比,膻中穴的真氣輸送就慢了許多,宛如自來水管和小河奔騰的區別。

輸送少頃,我恢復活力,阻擋秋霜不要再輸,我自己慢慢恢復。這時再看秋霜表情,落寞苦楚,眉宇間有濃郁化不開的傷,連我都感染的難受。

不用說,她必然以為自己身體被邪靈狗精騙了,不但失了貞操,連純陽本元都被騙去許多。女性天性羞澀,生理心理一起打擊,其中怨恨語言無法描述,所以才會是這副表情。

我就不忍,抓了她的手要安慰,哪裡知道,剛碰到她的手,那手就如被毒蛇咬了樣縮回去,面上冰冷,不用正眼看我。

我連忙說話,“媳婦,昨晚的人其實是我,我體內也有金丹,都是拜你所賜。”

哪裡知道,這句話只來得及說一半,後面半句舌頭烏拉不出,葉知秋在旁邊添油加醋:“哎呀呀,三郎說這話又是何必,大家江湖兒女,不用在乎這些,昨晚是狗精是你又有什麼區別?反正你和秋霜是命中註定的夫妻。”

這狗賊不說還好,一說秋霜立時愁怨,撇臉就走,跑去遠處掩面痛哭。

我氣的咬牙,腦海裡葉知秋則在笑:“別掙扎了,沒有什麼用,給你一分鐘考慮,要不要跟我合作,一分鐘後你不說結果,就等著被秋霜活活打死吧!”

大爺的,這狗賊。

我聞言不語,低頭調息,讓自己身體儘快恢復。

剛低頭兩秒,我心思一動,暗罵自己:煞筆!煞筆!我真是十足煞筆!

我個大活人還弄不過一個鬼?

不過是個小小葉知秋,他有多麼牛,沒了肉體依仗,他就是個垃圾,大活人還能讓鬼給嚇死!想著就行動,抓了黑曜石項鍊往潭邊石頭上磕。

葉知秋立時大叫:“周武你要做什麼?!”

這次換到我冷笑:“做什麼?你不是說自己神魂強麼?那我就來看看,是你厲害還是天狗厲害。”說完舉手就要摔。

開玩笑,剛才葉知秋神魂出現瞬間就被天狗嚇得躲進項鍊不敢出來,說明他怕天狗,眼下我把項鍊摔了,看他要往哪裡藏。

媽賣批,還吹牛逼暗示他比天狗厲害,天狗再弱也有我的肉體支撐,他就一個神魂,哪裡鬥得過。

緊急關頭袁弘和葉知秋同時開口,袁弘說且慢,葉知秋說稍等。

我手舉在半空,橫眉冷目,“老道害我不淺,不殺不足以洩憤。”

葉知秋忙道:“殺了我你必死無疑,天狗現在你都爭不過,他吃了我你更爭不過。”

袁弘也道:“他說的對,這老道人品雖差,但還不能死,留著有大用。”

我氣的牙癢,“不殺不行,這老道轉個彎兒就要害我,他還要害秋霜。”

袁弘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現在已經掌握他弱點,他是聰明人,該知道如何做。聽我的,先放過他,當前咱們最大的威脅是天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