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緊張,坐在床上不敢動,腦子裡亂糟糟,已經預測到,只要我開門,必然會發生不好的事。

深更半夜,有美女自動送上門,這種事我從十三歲起都在盼,尤其是青春期那幾年,一到夜晚我就睡不著,翻來覆去,祈求上天賜給我一個女人。

每天夜晚,我都在腦海裡意淫,村裡班級稍微有點姿色的女人都意淫遍了,我以為我是個好色之徒,但真正事情發生了,我又成了慫逼。

葉公好龍,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噔噔噔,又是三聲輕響,在夜裡傳的極遠,甚至驚擾到牆根下正吃老鼠的黃鼠狼,我感覺到它正咀嚼的嘴巴忽然靜止不動,應該是在警惕地觀察。

敲門聲雖小,聽在我耳裡卻宛如雷鳴,震得我心肝兒都跟著顫。

我年齡不小,人也不傻,我知道開了門會發生什麼。孤男寡女,難免乾柴烈火。

老實說,梁美豔不醜,相反模樣還不錯,她的臉圓潤又幹淨,看著都有肉感。她的身材比紅玉稍微豐腴,滋味一定很好。

是的,一定很好。

我不敢亂動,心跳的咚咚,額頭甚至都急出汗,因為我不知道,面前這道門該不該開。

我想開,但又怕開了之後無法收場。這是在紅娘子家,我喜歡紅娘子的孫女,結果卻跟另外一個侄孫女滾了床單,這事沒人知道無所謂,要是傳出去,我還怎麼混?

可是,美人都送到嘴邊,我要不吃,那不就是腦子有蟲?就像我時常掛在嘴邊的:女從門前過,不睡是罪過。

我好慌,頭上急出汗,思緒瞬息萬變,箇中艱難比我填志願都難,正糾結,又是三聲輕響,敲的我腦子一片空,什麼都不想,不由自主地下床到門邊,將門開啟。

果然是梁美豔,穿著長裙,站在門口,眼睛亮晶晶地閃,歪著頭,帶著誘人的笑,“小武,幫我個忙好嗎?”

幫忙?我腦子都不會想了,目光不敢正面看,怕看了我把持不住。

我儘可能地抬眼,穩定心神,問她:“幫什麼忙?”

梁美豔轉過身,指著她後背,“拉鍊卡住了,我拉了半天拉不開,你幫我拉開。”

我聽呆了,喉嚨不自覺地發脹,往下吞口水,心裡告誡自己,淡定淡定,不要衝動,不過是拉個拉鍊,多簡單的事兒。

我剛要伸手,她又動了,輕聲說,“這裡黑,看不見,把你房裡燈開啟。”說話間,人往我房裡去。

我想告訴她我有夜眼,結果說晚了,她已經開了燈,燈光刺眼。

人更刺眼。

她穿著一條紫紅夜禮服,將她的身條完美勾勒,腰身纖細,長腿筆直,最致命的,是她背對我時,我就按捺不住。

我額頭汗水流,腦袋一片空白,手臂不受控制地抖,顫巍巍地伸出去,去捏拉鍊,往下輕拉。

第一次沒拉動,第二次力道大,直接拉過,那絲質順滑的布料宛如荷花樣綻開,露出光潔雪白的後背。霎時間,我像得了雪盲症,被眼前的光芒照耀的無法睜眼,趕緊閉目不看。

裙子直接耷拉到腰,幸好她胯骨夠寬,才不至於裙子整個滑落。

但越是如此,越是誘惑,我根本把持不住。

梁美豔就是在故意引誘,裙子滑落似乎驚嚇到她,哎呀一聲,聲音很輕,極盡婉轉,轉頭看我,眸子裡都是水,嬌滴滴地責怪,“你做什麼呀,叫你幫我拉拉鍊,誰讓你把衣服全都脫了。”

嗯?

我激動的心霎時止住,這女人有些妖,明明是她故意的,到頭來卻說是我脫她衣服,這事兒不對呀。

你勾引人就勾引人,故意往人身上潑髒水可不地道。

我還沒來得及辯解,她又說了,“快,給我拉上。”

我剛要伸手,又縮回來,察覺出事情不對。

外面的世界忽然變的很安靜,蟲子停止鳴叫,老鼠急速快跑,牆根下的黃鼠狼也叼著老鼠屍體翻牆而出,就連四周的氣味,也開始變的古怪。

我對梁美玉搖頭,“姐,拉鍊沒壞,你自己可以拉。”

梁美豔很驚詫,半張著口看我,兩秒後,吃吃地笑,嗔我一眼,“傻瓜,不開竅呢。”

說著轉過身來,手捂著胸,正面看我,眸子亮晶晶的閃,慢慢朝我逼近,“你談過女朋友嗎?”

我搖頭,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同時往後退。

梁美豔咬著嘴唇笑,目光往我腰下看,笑意更甚,“再幫姐個忙唄。”

我往後退,貼著門背,憨乎乎問:“什麼?”

她吃吃地笑,湊過來,“吃晚飯時婆婆講的話你聽到了?”

我:“唔?”

“婆婆說,只要我有小孩,她就給我一千萬。”說到這裡,她臉羞紅,低頭往下看,“生小孩子這種事,我一個人沒辦法,你幫我唄。”

我去,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勾引人都說的這麼優雅。

我搖頭,“姐,別的事好說,這個真幫不了。”

梁美豔愣了,“怎麼?”問完往我腰下看,“挺好的嘛,為什麼幫不了?”眼珠轉兩轉,又笑,“一千萬到手我分你一半,放心,孩子不用你負責,你只負責播種就行了。”

“不不,不是錢的事。”我誠懇回答:“我有喜歡的人,是紅玉。”

梁美豔愣了,沒料到我會這麼回答,但愣也只是三秒,很快恢復,依然笑嘻嘻:“那有什麼關係,我們不告訴她。”

說著再往我身上蹭,我立即伸手擋住,“姐,別這樣,我喜歡紅玉,我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

梁美豔的表情明顯愕然,“沒讓你對不起她呀,我又沒說要跟她搶,就是,就是你給我個孩子,我們做完就完了,誰不欠誰。”

我還是搖頭,“姐,我還是處男,我第一次想留給紅玉。”

話說完,梁美豔整個傻住,眼睛眨巴眨巴,而後哈哈笑,拍手,鼓掌,笑的前俯後仰。

門外響起紅娘子的咳嗽聲,同時有人推門。

我趕緊讓開,開啟門,紅娘子和紅玉都站在外面,紅娘子一臉正經,紅玉則是一臉嬌羞,目光掠過我的臉,又迅速垂下。

“這是怎麼回事?”

我假裝納悶地問,彷彿無知的小孩。

“這是對你的考驗。”紅娘子沉穩的聲音回答,走進廂房,在我床上坐下,咧著乾癟的嘴呵呵笑。

“還不錯,小夥子是個可靠人。”

我眨巴著眼,左右看,問紅玉,“到底怎麼回事?這是?”

“這是婆婆對你的考驗,看看你到底是黑心還是紅心。”梁美豔代替紅玉回答,面上恢復成一本正經,“幸好你沒對我起壞心,不然你就慘了。”

我做出恍然狀,連連點頭,懂了,這是故意做的一齣戲,看看我會不會背叛紅玉。

紅娘子道:“我就一個孫女,辛辛苦苦養大不容易,既然要挑婿,當然要挑個對她好的,有些男人,嘴上說的天花亂墜,一轉過身,就跟別的女人鑽在一起,這樣的人,無論他有多優秀,我都不會同意他做我孫女婿。”

又道:“你很好,透過了我的考驗,我同意你跟紅玉好。”說著伸手,環指四周,“以後結了婚,這家裡所有的一切,我的財產,都是你和紅玉的,你們八輩子都花不完。”

我聽的後背冒汗,心說好險,剛才梁美豔亮出後背殺時,我已經把持不住,正要往上撲呢,卻突然嗅到紅玉的香味在移動,雖然我聽不到任何聲息,但我能感覺到,她的體香離我越發地近。

還有紅娘子的味道,她是老年人獨有的幹燻味,有點像長期沒洗頭那種頭油味。這兩種味道一起往我跟前飄,我要是還敢胡來那就是腦子進水。

果不其然,這是她們給我設的局。

如今謎底揭開,按說我成功透過驗證該高興,但我就是高興不起來,說不清為什麼。

感覺很怪。

談戀愛就談戀愛,試什麼試?幸虧我有狗鼻子,如果不是,這回豈不是栽了?

我不高興,也不做聲,靜站在原地聽話。

紅娘子呵呵笑,慈眉善目,問我,“小武,你知道你身上附著的,是什麼東西?”

我搖頭,沉著臉,不想跟她多廢話。

“是天狗,真正的天狗。”

我說嗯,情緒低沉,興致不高,天狗的故事已經從袁信哪裡聽過了。

紅娘子感覺奇怪,和兩個孫女對視,問我:“你不高興?”

不高興,當然不高興。因為我感覺被人愚弄了,就像袁信用魔術騙我,魔術就魔術,扯什麼幻術,我一氣之下就跟他崩了。

現在紅玉也是,你愛我就愛我,不愛拉倒,找個人試我想幹嘛?談朋友是這樣談的嗎?

我不高興,我想發脾氣,但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能發脾氣,先聽聽她接下來要怎麼說。

關於我身上附著的東西,或許有和袁信說的不一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