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的宜修因著中毒一事也暫時留在了宮中,被皇帝安排到了寧壽宮居住。
太后總覺得不妙,宜修留在宮裡始終是一大禍端,但眼下風波未停她也不好將人送走,只能憋著一口氣等待著時機。
弘曆再守了二十七日孝後有些忍耐不住,悄悄的寵幸了幾個圍房中的宮女。
在想要下令結束守孝時腦海中浮現嬿婉盈盈一握的腰身,面若芙蓉的美貌,弘曆又忍住了。
這些日子事情太多,他得佈置起來了。
恰逢皇后以身作則,推行簡樸之風,宮裡的女子穿的寡淡無味,弘曆是看一眼都眼疼,但顧著富察氏的面子,硬是一句反對的話也沒說。
“皇后真是糊塗了。”得知訊息的太后搖頭嘆息道,炭火衣衫是省錢,但一國之君的後宮穿的連平民都不如,讓皇家顏面何存.
何況天日漸變冷,炭火是萬萬不能缺的,如今皇后一砍就砍大動脈,高位妃嬪尚好,有錢有權,那低位妃嬪呢?
甚至還砍了擷芳殿的炭火用度,這是要和有皇子公主的妃嬪結仇啊。
漏洞百出又不得人心的做法,讓太后很是詫異居然是富察氏的女兒能做出來的蠢事。
不過她也沒有提點,如今她還有兒女嬿婉要操心,皇帝眼看著得勢就飄,想必也不怎麼聽她的話,在宮裡沒有權力寸步難行,皇后的做法正好,捅了簍子她再出手接過宮權。
見一旁坐著繡花的嬿婉不出聲,太后有意問道,“嬿婉,若是讓你來做,你當如何?”
嬿婉停下手裡的功夫,低頭思索片刻,
“嬿婉覺得,娘娘您當年掌宮所做的法子就很高明,冬日燭火費錢,只用換窗紙一法就可解決,若要嬿婉再想些辦法....嗯,
嬿婉覺得,闔宮嬪妃的衣著無需太過嚴苛,每年各地織造司都會上供布匹,華貴的稀缺,但中規中矩的卻堆積如山。
皇后娘娘所推行的布料太過質樸,反而不像中規中矩的好尋。
除卻衣物,嬪妃們的頭飾便算一大開銷,嬿婉前日裡得了個小玩意,說不準與這一方面有用。”
太后認真聽完嬿婉的話,含著笑意道,“那就拿來讓哀家看看,是什麼玩意能讓嬿婉推崇。”
“懷月,你去將我的那個木盒拿來。”
嬿婉接過木盒,開啟後向太后展示。
太后輕輕拿起盒中的物件,眼裡閃過驚豔。
“這是?”
“娘娘,這是絨花,是家弟寄來的小玩意,剛剛嬿婉提起了頭面首飾,便想起了絨花。”
“哀家瞧著,這絨花栩栩如生,恐怕做起來不易吧...”
太后有些疑惑,越是需要技藝的東西越是珍貴,她是懂這個道理的。
“雖說技藝難得,但相比於點翠寶石之類的首飾,絨花要低廉的多,這其中便是一大筆開銷。”
太后點頭,“確實不錯,嬿婉可還有其他法子?”
“所謂衣食住行,後宮中開銷大的還有食,不過這個不好說,高位嬪妃乃至皇上皇后還有太后娘娘,
所擺的膳食多且精緻,食材更是昂貴,平常一人食完總有餘度,這些剩餘,若沒有主子賞賜,底下人也是不敢輕易動的,只能將白花花的食物倒去。
若是能夠做到用多少擺多少,那一年也能省下不菲的開銷。”
嬿婉說完,向著太后請罪行禮。
太后笑著點頭,溫柔扶起嬿婉,“你說的極好,不過膳食此事確實不能由你們去說。”
否則沒有皇帝的愛重,此話便是僭越了,由太后來說剛好,若是太后以身作則,那麼整個紫禁城無有不從,就算皇帝有微詞,那也會因著孝道妥協。
太后話是這麼說,但她可不會這樣做,當她不知道嗎?先帝什麼都不好但就政務這一方面沒得說,原本繼位時空空如也的國庫經過先帝的殫精竭慮,那可是塞得滿滿當當。
如今守孝,弘曆還沒露出他鋪張浪費的真面孔,加上前朝不安穩,導致富察皇后以為國庫緊張,她又為了賢后的名聲,於是就搞了這麼一出。
太后滿意的看著眼前低頭繡花的少女,聰慧令達,識文知禮,當真是這世上頂頂好的女子,只期盼著,嬿婉與弘晏的婚事能順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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