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雲之羽16

“公子們這邊請。”侍者帶著幾人來到更衣室，室中有早就備好的絲綢質地的浴衣，絃歌拿起一件白色浴衣示意宮尚角後進了隔間。

待絃歌換好衣服出來，宮尚角早已坐在外面等候，絃歌驚奇道，“這麼快，讓宮兄久等了。”

“幾位公子請隨我來。”侍者適時出現帶路。

到達浴池前，絃歌脫下鞋子，白皙的腳踩在地面，腳踝處的胎記十分吸引眼球，宮尚角面上不顯，卻心如擂鼓。

細細掃過眼前的人，嗓子乾澀的說不出來話，尋找多年的人一朝出現在眼前，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激動的了，宮尚角的喉結動了動，像是要說些什麼。

“失陪了宮兄，我這邊有些事，實在抱歉，今日你們一定要盡情享受，都記在我賬上。”

宮尚角的話還沒說出口，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急忙過來在絃歌耳邊說了什麼，當即焦急的要離去，面對眼前的兩人，絃歌滿心歉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無妨，雲絮有要事便先去忙吧。”

絃歌匆匆行了一禮便離去了，在宮尚角看不到的地方，絃歌眼中的竊喜彷彿要溢位來，不用同浴還不著痕跡的展現了胎記，不愧是她，聰明~

獨留宮尚角仍由溫泉水淹沒全身，也無法掩飾的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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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復，去請雲絮，在第一樓見。”宮尚角回來後細細思索了江家的動靜和目的，心中瞭然，江家如此做，就是要他知曉雲絮的身份，如此，也該告訴雲絮了。

“什麼？！你說我是你親弟弟？”絃歌震驚的從座位上蹦起來，緩了緩但依舊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這怎麼可能，我爹也沒告訴我啊，他雖然嚴厲點，但比起我哥，他對我可好太多了。”對自已的態度也不像撿來的呀。

宮尚角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面對有十幾年養育之恩的家人，如果自已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告訴她江家的一切都是為了算計，恐怕認親不成反結仇。

所以這些算計只能掩埋心底，眼前最重要的事便是讓絃歌認了他這個哥哥。

“你頸間的宮燈，是我親手雕刻的，腳踝的胎記也與我弟弟一般無二，你若是不信，那我們便去問問江老爺吧。”

絃歌摸著脖子上帶著的宮燈，面上表情有些複雜，抓耳撓腮道，“行，行吧。”

突然有一個人告訴你生活了十幾年的家不是真正的家，親人也不是親人，內心都應該是無比複雜的吧。

江家正堂。

江老爺一副深沉的模樣，長長嘆了口氣，對絃歌道，“從你那日帶著宮公子來時，我就知道，此事遲早要被你知道的。”

“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不告訴我。”

江老爺又是嘆氣，似是妥協一般將當年的事娓娓道來。

“當年無鋒突襲宮門，我們也收到了些訊息，你也知道，我們家素來中立，不摻和宮門與無鋒的是非，但當年一戰慘烈，我們也怕宮門就此覆滅，無鋒稱霸後刀刃對著我們，於是便去舊塵山谷附近觀望，想著能暗中幫一些是一些，”

江老爺的眼神逐漸移到了絃歌身上，“巧的是，我們遇見了被溪流衝到岸邊的你，將你救起後，我們害怕被無鋒暗樁發現，便連夜回了江家。本該事情平息後就將你送回去，但是你娘當年失了一子後得了癔症，而你的出現，讓你娘平靜了下來，也不再整日瘋癲。所以，，所以便將你留了下來。”

絃歌聞言，眼眶紅的像是要流血，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所以，爹，娘，你們是將我當作那個孩子的替身？我不信！我不信！你們都在胡說！”

啞聲嘶吼了兩聲就跑了出去，似是不願面對被當作替身的真相。

獨留江老爺失神的望著絃歌離去的方向，有些傷神。

宮尚角半信半疑，“江老爺，事實真當如此嗎？依我看，真假參半...”

“宮公子，老夫自知當年私自留下雲絮有些過分，但老夫所言皆是實情啊！”江老爺有些氣憤道。

宮尚角拿過金復遞過來的信件，細細看著，“江老爺，那這些你派遣來的死士作何解釋呢？”

“你不願說，我來說！江家中立已久，可無鋒可不管你是否中立，為了讓江家妥協，對著江家的生意屢加破壞，但江家因為宮門盟友的慘狀也不願與結盟，苦苦支撐著。

而被打壓的日子不算長，很快，你們的機會來了，無鋒進攻宮門那一日，江家帶了許多死士吧，

什麼原因？讓我猜猜，無非就兩種可能，一是宮門存有餘力，仍能驅逐無鋒，你們就會在關鍵時刻來幫助，佔一個救命之恩的名頭，日後無鋒再次打壓，你們大可仗著救命之恩讓宮門協助。

要麼，就是宮門無力抵抗，屆時江家一擁而上，瓜分宮門，助江家更上一層樓，日後的江家就會成為第二個與無鋒相抗衡的宮門，說不定因著無鋒大戰實力下降一舉覆滅無鋒，江家一家獨大。是也不是啊，江家主？”

此時江家主的嘴唇慘白，一副被戳中心思的模樣，這可不是演戲，是真的，當時江家確實存了這個心思，但被無鋒發現後，為了給絃歌按一個合理的身份，就把江家滿門控制了起來。

江家主無比配合的原因就是他們每個人服用了毒藥，且江家大郎和江夫人都在無鋒手裡。但絃歌的到來，讓江家主見到了擺脫無鋒的希望，目前的江家更願意追隨絃歌。

宮尚角見江家主心虛的模樣，嗤笑一聲，果然，生意人哪有不圖利的呢，他並沒有管江家主的模樣，繼續把猜測說出，“恰巧，你們迎來了第三種希望，一個馬後炮的救命之恩哪能有實實在在救了宮門少爺的好處多呢？

我再猜猜，即將把朗角送回來時，你又有了一個把救命之恩最大化的好辦法，就是留下朗角，撫養他長大，習武識字，養育之恩吶。屆時朗角回到宮門，仍會念著江家對他的恩，便會時時照拂江家，江家有難，他一定會第一個衝出來。

於是你們尋尋覓覓這麼多年，終於找到機會，讓死士一路把我引到此，是也不是？”

江家主聽見宮尚角後面的猜測，心裡鬆了一口氣，他是真怕這角公子看破他們真正的計謀，還好還好，雲絮更勝一籌。

江家主心裡如何慶幸面上都沒掉鏈子，依舊一副心思全被戳破的模樣，大口呼吸著彷彿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半晌，江家主顫顫巍巍道，“不愧是小小年紀就能名震江湖的宮尚角啊，我這麼多年的算計，居然被你全部識破。但是...”

他彷彿又有了什麼底氣一般，呵呵笑了兩聲，“但是，你敢將這些事實告訴雲絮嗎？告訴他又如何，他是不會因為一個僅僅認識了幾日的親哥哥就去懷疑撫養他十幾年的江家！

我將雲絮養到這麼大，最是瞭解他的性情，雖然單純但也執拗，他認定了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他既叫了這麼多年爹孃，那在他心裡，我還有江家的地位可是要比你和宮門要高許多呀。哎呦，所以縱使你知道了真相，你也無法切斷他對江家的在乎。我的謀劃，怎麼不算成功呢？”

說到最後，江家主眉梢上的得意怎麼也掩飾不住，宮尚角被他這一副模樣氣的牙癢癢，手緊緊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