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於其,頓神久久未言,漸而回神過後,隨之顰眉,想要掙扎自他懷中落身,但他打橫將我環抱於懷中的雙臂卻並未因此松下半分氣力,反而還更為施力了幾許。

覺其如此,心中不禁泛起了些許微怒之意,又或者說,每每見及墨淵這般如此的輕挑神情,便皆會毫無緣由地將我激怒。

心底怒意漸而凝結,輕咬下唇,憤然相望於其,繼而開口,怒聲相言。

“你!快將我放下來!”

“我當是何人這般膽大,竟敢擅闖我魔族境地,原是皇妃,哦不,而今,應當喚為太子妃了,太子妃未有通報,孤身一人潛入我魔族境地,可是有何貴幹?”

此詢入耳,隨之別過頭,將目光移開,一則是因我並不想再同其多言其他,二則是因我也無法相告於他相取墨瓷香玦一事,索性閉口噤聲,不再望向於他。

方才別過頭,便覺肩頸其間拂過溫潤氣息,繼而傾拂於耳鬢其間,耳邊隨之傳入墨淵輕言之聲。

“你既自己送上門來,便也怪不得我了,若這天族的太子妃當的並不順遂你心,只要你願意,那這魔族魔君的王后之位,便是你的。”

此言入耳,心中所凝的怒意更盛了幾分,再度掙扎,想要掙脫墨淵的懷抱,但卻始終無果,縱然別過頭想要避及,可他所撥出的溫潤氣息依舊拂繞於頸間之處。

眉間緊皺,合眸默然,嘗試催動體內璇璣璨玉之息,可卻仍舊無法動用半分,心中頗為不解,此時未至三日期限,這璇璣璨玉之息不會如此之快便驟然散盡,且所這氣息盡數消散,反噬也會一併而來,可此時,除卻無法催動法力之外,我並未身覺有何異樣。

正值百般不解之際,耳邊再度映入墨淵相言之聲。

“你莫要再白費氣力了,你的元神於方才便已被我施法禁錮,法力自然也已被壓制,此時,你與尋常凡人相較未有何不同。”

聽及墨淵如此相言,回想起方才自身後忽而侵襲而來的刺骨寒意,自己確是短暫忘卻了,墨淵可施法壓制他人元神,以致無法動用元神氣息催動法力,此前於魔族境地我已然被他如此算計了數番,而今,卻仍舊栽在了他的手中。

“你想要如何?”

“這該當是我相詢於你的問題,太子妃前來魔族境地,究竟想要如何?此時該當相護於你的偽君子,此時又在何處?”

“此事同龍夜並無關係,乃是我一人所為。”

“塵世凡人之間常言道夫婦齊心,你還當真是護著他。”

墨淵所言之時,言語其間略有幾許輕蔑之意,待到說罷,隨之冷哼了一聲。

待其說罷,心中所溢的莫名怒意愈漸更甚,繼而回頭凝望於其,相距咫尺,四目對望,不知是否是為錯覺,總覺得有那麼一瞬,墨淵的神情恍若有所變動,待當細細相望於時,卻仍是那般輕挑蔑然的面龐。

“你若不信,那我又能如何?”

憤然相望,相言過後,墨淵眸中也並未泛起何種波瀾,只是存留於其唇邊的輕蔑笑意恍而散去了幾許,目光雖望向於我,但卻又猶若並未望向於我,讓我不得明晰他此時心中所思。

見墨淵默然久久並未回應,愈漸失卻耐心,再度掙扎,嘗試掙脫他的懷抱,縱然他神情微變,可他的雙臂仍舊未松下半分氣力,自始至終,皆為如此。

“墨淵!你還不將我放下來!”

“我若將你放下來,你該當如何於這懸崖谷底離開?”

“你!還不是因為你!我才……”

話音尚未落下,雙眸其前頓覺朦朧,意識恍惚,墨淵相距咫尺的面容開始變得愈漸模糊起來,隨之緩而搖了搖頭,但仍舊並未有所好轉。

“墨淵……你……你……”

“你還是好生睡上一覺吧。”

“你……”

未待說罷,意識便漸而消沉,猶若陷入沉睡之中一般,緩而合上了雙眸,喪失了五識知覺。

意識迷離,指尖輕動,不知已然時過幾許,緩而睜開了雙眸,床榻其邊所垂的紫晶珠簾隨之映入眸中,意識恢復清明後,緩而起身坐起,倚靠於床欄之旁,轉眸環顧周遭,殿內入目盡為墨色,略有幾處墨紫色點綴,陳設佈置皆有幾分熟悉,忽而思及,此處應當是為墨淵的殿宇——舜華殿。

此前身處魔族境地之時,便是被墨淵囚禁於此處舜華殿之中,時隔諸久,卻未成想竟會再度置身於此處境地,只不過這一次,並非是墨淵窮追不捨,而是我自投羅網。

轉眸觀望舜華殿其內,目光落至偏殿殿門之處時,不覺頓神,恍而思及塵楓,那時他扮作魔族侍女模樣潛入這舜華殿之中相救於我,尚且記得他那般令人忍俊不禁的穿著打扮,思酌至此,唇邊不禁微泛笑意,可眸中,卻閃映出了幾許水光之色。

舊日之時縱然仍舊曆歷在目,可時至今日再度回想起那般幕幕,著實恍若隔世,頗覺虛幻。

正值這般出神思及之時,殿門作響,隨之聽及腳步之聲漸行愈近,收回思緒,轉眸循聲相望,此人身形映入眸中,縱然頗為不願,卻又再度見及到了那副我萬般不願見及的面龐,見及來者是為墨淵後,隨之移開目光,別過頭,不再望向於他。

待其緩步行至床榻之旁後,隨之緩身落座至我身前,縱然如此,我也並未側目回望,只此默然向同他相反的方向移了移身,方才動身,未料墨淵忽而上前,緊握住了我的手腕。

轉眸相望於其,輕咬下唇,扭動手腕,但他卻未有半分想要放手的意圖,反之愈漸施力,絲縷痛處自腕間隱隱泛起,見他這般,索性便也不再掙扎,對於墨淵而言,以硬碰硬,是決然討不到半分好處的。

見我如此,墨淵唇間微微勾起,面容其上不覺泛起了輕挑神色,其內恍另摻雜有幾許略為得意的神情,繼而開口,同我相言。

“太子妃睡得可好?”

此詢入耳,強壓制住心中於此泛起的怒意,緩而長撥出了一口氣,神情平和,默然噤聲,並未回應於他,我既然可以妥協於他不做掙扎,那便自然也可以選擇是否回應於他,畢竟,縱然同他多言隻字片語,也皆會令我心覺莫名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