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沈芸瑤追問:“為什麼要記?還有什麼叫一模一樣?什麼叫你沒去改寫?沒改變內容嗎?”

李大壯說話斷斷續續:“因為那...”

沈芸瑤接話:“因為原本的信你早就丟了,是麼?”

李大壯慌張:“但內容...一樣!”

沈芸瑤莞爾:“這可是你說的內容和原本的信一樣。”

“好了,”破案了,沈芸瑤轉頭向安大人說:“這封信紙張很新,字跡也和李將的字跡不一樣,但既然李大壯說了這內容和幾十年前的一樣,姑且認為這就是那時的信件,但......”

看向竊竊私語的眾人,沈芸瑤大聲道:“但,這封信不是李將寫給常玉騷擾她的,而是常玉寫給李將,騷擾李將的!”

“你...”李大壯手指沈芸瑤:“你胡說!”

沈芸瑤:“你不知道信中的詩是什麼意思嗎?”

李大壯確實不知道,心虛的眼神亂瞟。

沈芸瑤:“李志飛,我問你,常玉的身世背景,學識程度,能否寫這首詩?”

李志飛眼神一轉:“小人不知!”

墨司淵黑眸瞥向李志飛,壓迫感瞬間襲向李志飛,死亡的氣息瀰漫開來:“看來有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莫陽!”

眼看莫陽要動手,李志飛嚇得魂飛魄散:“不,我知道...知道,常玉是我們鄰村有名的才女,家世良好,常家本來想用她拉攏高官俸祿的!但後來......”

沈芸瑤:“但後來常玉名聲被毀,不得已嫁給了李大壯!”

李志飛還在喃喃自語:“但李大壯沒想到,常玉與常家斷了聯絡,他沒有得到任何常家的好處。”

沈芸瑤:“說回這句詩,是寫相思之情的,但大多是待字閨中的女子寫給心愛之人的,不信的話,問問那些圍觀的書生便知。而且這信是常玉閨中也就是未嫁於李大壯之前寫的,只是書信沒有送出罷了。”

李將當初被逼上山,肯定是有緣由的,三年前那個二當家說三哥猥褻婦女,怎麼說他也不像那樣的人,但肯定和女子清白有關的。

沈芸瑤:“李志飛你說你是李大壯的鄰居,看到李將擄人,那是在常玉嫁給李大壯之後吧!”

李志飛:“是。”

要不然也不可能去常玉的家裡看到的!

沈芸瑤嘴角勾起:“那李大壯和常玉婚約在哪一年哪月哪天?”

李大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沈芸瑤:“李志飛,我問你,李將離開你們村莊不知所蹤是何時?當初也報案了吧?有案宗的,我勸你實話實說!”

這常玉嫁人和李大哥離開李家村時間先後非常重要,如果是李大哥之後離開的話,是有可能在李大壯家擄走常玉的,但如果李大哥在常玉嫁人之前就離開了,那就是李志飛說謊了,那時候李將都離開了,從哪裡擄人?

沈芸瑤:“還有李家村那麼多人,你猜我們能不能問出真正的時間先後,要是發現你們證詞不一,這堂上的刑罰......可能不會用在李將和李大壯的身上,用在誰身上就不用我說了吧!”

墨司淵以手抵唇,掩蓋住嘴角的笑意,看著沈芸瑤唬人。

李志飛本就被墨司淵嚇得不輕,慌忙的跪向安大人:“大人,我說...我說,我沒有看見李將擄人,是常玉,常玉愛慕李將,常常勾引他,但李將不為所動,因愛生恨,而李大壯嫉妒他,所以他們兩人聯合起來,汙衊李將猥褻強搶民女,誰也想不到女子會以自己的名節為代價誣陷他人,李將解釋不清,被逼的離開了李家村。

後來李大壯不嫌棄常玉毀壞的名聲,娶了常玉,但沒幾年常玉因病已經去世,他也沒得到任何好處。”

李大壯看著李志飛一股腦的全說了,氣的又吐血:“你...你...”

他本來以為還可以誣陷常玉嫁給他之前被李將毀了名聲的。

李志飛繼續說:“大人,不關我的事,今早李大壯給我幾文錢,說是讓我幫個忙,提供證詞。我只是作為鄰居,做個人情而已!”

安大人:“大膽李志飛,李大壯,竟誣陷他人!抵罪反坐,來人!把他們關入大牢!”

沈芸瑤:“等等!”

安大人:“沈小姐還有何事?”

沈芸瑤:“安大人,小女還有些疑問想要問李大壯!”

安大人看事已成定局:“輕便!”

沈芸瑤慢慢走到躺著吐血的李大壯麵前,莫陽踢得這一腳真狠:“李家村離京城還是比較遠的,今日不是市集,沒有特殊情況,附近的村民基本不會來城中。是誰讓你來的?你有如何得知李將是丞相府的侍衛?”

雲夏說之前他是在宇兒和李將他們附近觀察的,應該是在確認宇兒身邊的人是不是李將。

李大壯瘋狂大笑:“哈哈......沒有人讓我來,我只是偶然碰到了李將,憑什麼他過得那麼好,憑什麼我只能娶他玩過的破鞋?憑什麼?”

沈芸瑤皺眉,大哥和常玉發生關係了?

眾人沒有在意李大壯的風言風語。

官兵拉走了李大壯二人,沈芸瑤扶起李將,許是在官兵按壓下掙扎過,身上有些許被打出的傷痕。

墨司淵看著沈芸瑤的玉手挨著李將的手臂,眉緊蹙額。

“小姐,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李將很是愧疚。

“大哥說的什麼話,這本不是大哥你的錯!”

沈芸瑤繼續問:“不過大哥,你和那個常玉發生什麼了?”

李將:“這...常玉想要和我結親,但我已經有...”

有心上人?沈芸瑤眼神一亮:“那她人呢?”

李將目光暗淡:“已不再人世。”

沈芸瑤無言。

李將繼續說:“那日,常玉給我送信。我未接收,她騙我喝下了...合歡藥,我逃走了!”

沈芸瑤:“那她喝了嗎?”

李將:“不知道,那時我滿心就是趕快離開!”

沈芸瑤大概知道常玉為什麼因愛生恨了,也明白李大壯為什麼罵她破鞋了。

那日常玉很可能喝了藥,與不知名的人發生了關係,失了貞潔,便把一切推到了李將身上。

沈芸瑤:“好了,事情解決了,我們回家吧!”

“姐姐,姐姐,”沈庭宇在墨司淵懷裡坐著:“宇兒想去吟月閣!”

沈芸瑤看向墨司淵,他什麼時候和宇兒關係這麼好了?

沈芸瑤:“宇兒乖,姐姐抱你!”

沈庭宇:“宇兒不要,姐姐累了,大哥哥抱著舒服!”

莫陽汗顏,從來沒有誰理直氣壯的讓攝政王抱,這沈小公子不怕主子嗎?

墨司淵:“我來抱吧,他還是有些沉的。”

墨司淵擔心累到沈芸瑤。

宇兒睜大了眼睛看著墨司淵,大哥哥這麼好看,怎麼能說他胖呢?

應了宇兒的要求,眾人去了吟月閣,要了一個包廂。

白九恆也跟來蹭飯:“唉,你說那李大壯真的是偶然看見你身邊的這位...大哥?”

他剛剛後一步到了衙門,聽到沈芸瑤的問話,他也覺得有些蹊蹺。

沈芸瑤:“不是偶然,安大人還試圖將那封信按下來,定是我那父親提點過。”

這是在她這兒討不到好處,轉身對付她身邊的人了?

沈芸瑤:“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大哥!”

李將剛剛抹過藥膏:“小妹,千萬別這麼說,不是你的話,我還是土匪呢!”

白九恆疑惑:“土匪?”

李將:“是,當初被李家村逼走,還有通緝令,無處可去,做了土匪。後來官府慢慢懈怠了,我才敢出來!”

沈庭宇:“姐姐,土匪是壞人嗎?”

他的印象裡,眾人說土匪,都是不好的詞。

沈芸瑤摸摸他的頭:“宇兒覺得你李叔是壞人嗎?”

他想讓宇兒自己感受,大眾認可的事不一定就是對的,

同樣,充滿非議的人不一定是壞人。

宇兒搖搖頭:“不是,李叔可好啦,李叔教宇兒武術,保護宇兒。”

“咦—”白九恆唏噓:“你們這輩分怎麼論的?”

姐弟倆一個叫大哥,一個叫叔父。

沈芸瑤:“你管呢?我們樂意!”

“咳咳...”墨司淵看沈芸瑤和別人說笑,連菜也沒有吃,夾了一筷子,放在沈芸瑤的碗裡:“吃菜!”

沈芸瑤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排骨,是自己喜歡吃的:“謝謝!”

謝謝他剛剛在衙門替她撐腰,攝政王的威勢在那裡擺著,安大人還是把信件交了出來,李志飛也順利的改了證詞。

白九恆眨了眨眼,他沒看錯吧,堂堂攝政王給女子夾菜,他感覺自己的世界都玄幻了。

鐵樹開花也太快了吧!

沈芸瑤:“對了,先前說要去桃花山莊?”

墨司淵眼神微亮,但迅速恢復平常,讓人察覺不到:“是,你…要去嗎?”

沈芸瑤想到之前答應帶宇兒去的:“要去,不過得找個時機。”

前兩天聽紫月回稟,好像李姨娘在找什麼江湖刺客,不知道是不是在算計她?

如果是,她倒是可以順水推舟,失蹤一段時間。

沈芸瑤:“之前你們說是要找長公主的孩子,他有什麼特徵嗎?這三年我生活在那附近,或許我見過呢?”

白九恆歪臉:“特徵?”

沈芸瑤:“比如說胎記,或者疤痕?”

白九恆:“這……”

沈芸瑤:“怎麼?不會連特徵也沒有吧?這怎麼找?”

白九恆臉色微僵:“有是有,不過在屁股上!”

沈芸瑤:“額……”

幾人說笑著,完全沒注意到李將神色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