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居中，陸羽一抹手，將蝴蝶玉釵收了起來，急急走出房間，完全沒去管別人的詫異眼神。
等他跑出藏寶閣以後，朝著李嫡仙消失的方向跑了出去，奔速遠超駿馬疾馳。
很多年後，那些已經很老的北海城人，依舊記得在多年前的一個午後時分，一個少年在城中挎刀狂奔，只為追回一個不可能被追回的人。
等陸羽狂奔到城門外的時候，正好追上了緩步慢行的李嫡仙。
李嫡仙停下來後，並未再度刻意為難這位言語不敬的晚生後輩。
只是一人追來，已是很有誠意了。
雖然陸羽身後的不遠處依舊綴著一個人！
他李嫡仙可是一劍滅一國的人，又豈會真的與一個小小的滾字計較？
“怎麼？可是反悔了？”李嫡仙漫不經心地瞥了城牆上的玉虛老頭兒一眼後，對著陸羽雲淡風輕地說道：“後悔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我見過太多的因為一時衝動而喪失機會的少年人，我可以破例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
陸羽搖了搖頭，他並不在意什麼機會不機會的，他也絕不會後悔，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他們不會把自己身邊的人當做籌碼，亦或者拿她們去做交易，這些是陸羽的底線。
“那你追過來是為了什麼？”李嫡仙雖然已經隱隱猜到陸羽的真實目的，但依舊忍不住問了一句。
陸羽將腰間的白露刀插入土裡，然後整衣肅容，對著老乞丐很是恭敬地施了一禮。
施禮完畢後，陸羽微微彎腰，雙手將袖中的蝴蝶玉釵遞了出去，遞到李嫡仙的身前。
陸羽扯了扯嘴角，勉強露出一個還算合格的笑容，說道：“我這做師父的，什麼也沒有教她，實在是慚愧至極，今日離別，也只有這麼一件禮物相贈，希望她不要覺得我太過小氣寒酸。
日後若是還有機會的話，讓她回來看看我，亦或者來信一封，好讓我知道她過得很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李嫡仙怔怔地看著陸羽手中的那枚蝴蝶玉釵，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陸羽深深看了一眼不曾有半點接受意思的李嫡仙，玩笑道：“那就分別了，有前輩您在她的身邊，以後應該就找不到一個可以欺負她的人了。”
李嫡仙緩緩搖了搖頭，終是接過了那枚蝴蝶玉釵。
陸羽直起身，不再猶豫，調轉身形，朝著城門處走去，他剛走出幾步，便停了身形，背對著李嫡仙沉聲喝道：“李嫡仙！”
老乞丐李嫡仙不需陸羽說話，便平靜地說道：“只要有我在，她就會安然無恙！”
陸羽不再言語，如來時一般狂奔而去！
李嫡仙摸了摸手中的蝴蝶玉釵，扯了扯嘴角，輕聲喃喃道：“此子大氣！”
“不然呢？老酒鬼，我告訴你，這一次你可是看錯了！”不知何時，玉虛老頭兒已是來到了李嫡仙的身旁。
“錯？也許吧！”李嫡仙隨手一抹，蝴蝶玉釵消失不見，他看了眼前這個老對頭、也是老朋友一眼，道：“你還不準備走嗎？這個蠻荒世界有什麼好待的？”
“哈哈哈...”玉虛老頭兒笑了笑道：“看你這副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遊戲紅塵的是你自己呢，可結果呢？你只是一個放不下心中執念的可憐人罷了！”
“那你呢？你又是為何才搞成如今這般模樣？還不是因為一個女人？”李嫡仙絲毫不在意這些話會對玉虛老頭兒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因為他從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和想法。
若是放在平時，玉虛老頭兒必然會勃然大怒，但今天他只是扯了扯嘴角，用一種古板的語氣說了句：“你懂個屁！”
李嫡仙最後看了北海城一眼，轉身就走。
“老酒鬼，不跟我打個招呼就走嗎？”玉虛老頭兒好似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一般，扯著嗓子對早已走遠的李嫡仙喊道。
李嫡仙微微頓了下身形，背對著玉虛老頭兒擺了擺手。
等李嫡仙的身影消失無痕的時候，玉虛老頭兒開始轉身入城。
這一次，他沒有像往日那般飛掠來去，而是老老實實地一步接著一步走向藏寶閣。
“或許我也該離開這裡了，老酒鬼都走了，我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
陸羽回到藏寶閣以後，沒有去密室修煉，也沒有去找顧先生談心，而是神情平淡地回了山海居。
山海居中，照顧蕭雅的人不是陳寶嬌，而是換了一位很是眼生的中年婦人。
若是放在平時，陸羽自然會問上那麼一嘴，但今日的他實在是太累了，累到想要倒頭就睡，累到不想再管世間的紛紛擾擾。
陸羽並沒有找個地方躺下，而是趴在視窗，漫不經心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層層疊疊的屋簷，熙熙攘攘的人潮，起起落落的飛鳥，雲捲雲舒的長空......
不知什麼時候，玉虛老頭兒來到陸羽的身旁坐下，以一種很是隨意的口吻說道：“天似蒼穹，覆蓋四野，誰不是螻蟻飛蛾？”
“玉虛前輩，這可不像是您會說的話啊！”陸羽笑著說道。
玉虛老頭兒撇了撇嘴，自嘲道：“我一直以為自己天賦超群，修為蓋世，可到頭來，還不是和你小子一般在這裡看風景？”
“前輩這話說的著實讓人有些心寒啊，和我一起看風景怎麼了？難道就讓您老人家那麼跌份？”陸羽翻了個白眼。
“嘿，你還別不信！”老頭兒嗤笑一聲，說道：“只要我露出身份，別說是東域七國的王，就是中州那些所謂的超級家族的老不死都會來拜見我，至於見不見他們，就得看我的心情了。”
陸羽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怎麼可能不相信老頭兒說的話呢，那可是能和李嫡仙那樣的人叫板的傢伙，又怎麼可能是個軟柿子？
李嫡仙是什麼人？那可是被系統提示為十分危險的人！再說了，以他通玄境十層的修為，怎麼著也算是玄黃大陸天花板級別的人物。
能跟這樣的人正面硬剛的，怎麼著也是同級別的老怪物！
陸羽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臉頰，含糊不清地說道：“那前輩來北海城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是為了什麼？難不成也是為了傳說中的上古傳承？”
老頭兒平靜地說道：“閒著也是閒著，去看看也沒什麼不好，你也要去嗎？”
“是啊，我也要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