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無常哭笑不得地看著陸羽,別人若是知道被紀家年輕一代的第一人挑戰,定然會心生怯意,想著辦法逃避這場無妄之災,可陸羽卻生了幾分淡淡的殺意,實在是古怪至極。

“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陸羽伸手示意道:“朱兄有話儘管說便是!”

“好,那我就說了,希望你不要介意!”朱無常組織了一下語言,緩聲說道:“首先,你要有所心理準備,我並不是很看好你,畢竟從未有過可以正面擊敗築基境修士的淬體境修士!

其次,就算...就算你能夠正面擊敗紀澤川,也要手下留情,給紀家一個薄面,不然的話,到時候你在北海城只怕是寸步難行!”

說其次的時候,朱無常自己都有些不信,因為即便天賦出眾如中州十大青年高手,也絕沒有在自身修為還是淬體境的時候,就可以正面擊敗築基境修士的戰績!

陸羽聽完朱無常的交代以後,笑著說道:“多謝朱兄的忠告,小弟感激不盡!”

朱無常的嘴唇動了幾下,終是沒再說什麼,只是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

陸羽自然捕捉到了朱無常的欲言又止,但他卻沒有追問,朱無常想說的話,自然會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如果他不想說,自己追問也沒用。

想到這裡,陸羽指了指地上的大木桶,笑道:“那這個麻煩東西就勞煩朱兄處理了,我先去會會那位紀公子!”

“好,陸...陸兄弟多加小心!”

“好!”

等陸羽走後,朱無常長長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希望你能完好無損地回來,好久沒見師父如此上心一個少年了,希望你能爭點氣,別讓師父失望。”

自語完畢以後,朱無常自嘲地笑了笑,身形晃動了兩下,已是準確無誤地站在大木桶旁。

“嘿!”

一聲清喝,朱無常雙臂青筋暴起,已是將大木桶提了起來。

只是看那情形,頗有些費力的模樣。

朱無常一步一晃地抱著大木桶朝著一樓的方向走去,不幾步,他的臉上已是被渾濁的液體浸溼了。

等朱無常將大木桶抱到一樓的時候,整個人已是近乎落湯雞了。

等他處理完大木桶的時候,長長地舒了口氣,輕聲嘀咕道:“怎麼這麼重?陸羽為什麼一副舉重若輕的模樣?就連師父也被澆了一頭一臉,為什麼他的身上那般乾淨整齊?”

想了許久,朱無常依然未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

在朱無常埋頭沉思的時候,陸羽已是來到了藏寶閣外,見到了上門挑戰的紀家年輕一代第一人。

陸羽甫一走出藏寶閣大門,便一眼認出了紀澤川,概因這位紀家公子實在是太吸引別人的眼球了。

即便是以陸羽的挑剔眼光去看,也不得不稱讚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紀澤川有著一張外形俊朗的臉龐,五官立體、線條分佈。

英氣的劍眉下,有著一雙亮若繁星的眸子,宛如寒潭般深沉,時刻閃爍著堅毅和智慧的光芒。

一襲白衣的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藏寶閣門前的街道上,但全世界在這一刻都以他為中心運轉,這一切,是那樣的自然與和諧。

陸羽在看到紀澤川的瞬間,眉頭不經意地蹙起,他隱隱感覺到,眼前這位紀家公子,比當日的飛熊更加了得難纏。

“你就是陸羽?”

紀澤川的聲音清亮冷冽,說話時自帶一股傲意,與他那張臉十分地搭配。

“你就是紀澤川?”

陸羽拄刀而立,語氣閒散地問道,好似根本沒把紀澤川放在眼裡。

“放肆!我家公子的名諱,也是你這等粗野無禮之人可以喊的?”

說話之人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以他的衣著打扮及所站位置來看,應該是紀澤川的隨從護衛。

“我跟你家主子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你算個什麼東西?”陸羽撩了一下眼皮,在說話之人身上瞥了一眼。

“混賬!”

一聲怒喝,一股洗髓境高手才有的威壓在藏寶閣前瀰漫開來!

霎那間,藏寶閣前的諸人都有種如臨深淵、被未知怪獸盯上的感覺。

那強勢無匹的威壓,宛如一尊高高在上的神袛站在諸人的頭頂一般,讓人生出一種臣服的想法。

就算是被刻意照料的紀澤川,也都感受到那股鎮壓之意,渾身的血氣翻湧,體內的真氣溫順如綿羊,胸前鬱郁似有塊壘填斥其中!

這就是洗髓境與築基境的區別!

威壓,只是洗髓境修士散發出來的威壓,就讓諸人難以行動自如,單憑這股威壓,就可以讓尋常的淬體境、煉氣境修士跪地臣服!

單憑威壓,就可以知道紀澤川這位隨從護衛的深不可測。

“這個傢伙的修為真可怕......”感受到這股威壓以後,站在藏寶閣五樓之上的秦紅玉不由為之動容,輕聲說道:“看來我還是輕視了紀家,僅憑這一人,就足以和李家相提並論了!”

秦紅玉看向陸羽的眼神,多了幾分擔憂!

“陸羽小兒,我家公子向你下戰書,還不速速前來迎接戰書!”洗髓境護衛舉起手中的一封戰書,氣勢逼人地說道。

陸羽被這股威壓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他心中默唸仙道經,體內的氣血瞬時恢復正常,奇經八脈內的真氣恢復正常的流轉速度,全然不受半點的影響!

“你是誰?有什麼資格讓我去接戰書?難道就因為你是一條強大一點的野狗嗎?”

陸羽的聲音格外響亮,響亮到讓人難以置信。

其實陸羽的聲音並不大,只是因為藏寶閣前太過安靜的緣故。

“哦?有意思...”

洗髓境護衛桀桀笑了兩聲,在他的記憶裡,以後很久沒有人敢和自己說這樣的話了。

“哪裡來的毛頭小子,一個小小的淬體境,就敢這樣充大個兒,簡直是不知死活!”

男子向前踏出一步,空氣中瞬時多了幾分凝滯厚重的感覺,空曠的街道上瞬時多了幾分讓人燥熱不安的氣息。

陸羽動也沒動,好似全然沒有發現危險即將來臨一般。

在外人的眼中,此時此刻的陸羽好似已經被嚇傻了,只是一個等待死亡降臨的傻瓜而已。

可惜的是,他們都沒有看到陸羽眼底的譏諷之意,那是一種輕蔑與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