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在看什麼呢?”

柳依依端著食水過來,在宋映寧對面坐下。

宋映寧試探著問:“柳姑娘可有什麼未完成的心願?”

她不是一個喜歡掩藏心事的人,更喜歡直來直往。

果然,此話一出,柳依依神色微怔,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這才輕聲說道:“恩人何出此言呢?不過,小女子的確有一些未完成的心願。”

她抬手為宋映寧斟茶,緩緩說起往事。

“總所周知,柳氏一族盡出天才。如今的柳家有三房,大房和二房都是嫡系,三房為庶。我便是出身三房,我爹當年也是徐州數一數二的天才,年少時意氣風發卻偏偏娶了我娘這個沒有靈力的凡人。”

說著,柳依依回頭看了一眼西廂房,那是柳母所處的地方。

裡面低低傳來咳嗽聲。

她低低地嘆口氣:“正因如此,我爹才得了家族的責罰。他們原定給他的是江家的女兒,同他並未少年天才,可我爹一心一意對待我娘。漸漸的,我們這一房也就沒落了下來。後來沒多久,我爹在外喪命,我和我娘也徹底被家族趕了出來。”

宋映寧驚奇道:“為何?你爹才剛走不久,他們便這樣對待你們孤兒寡母。難道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嗎?”

按理說,世家大族更應該重視這樣的名聲才對。

柳依依卻笑了,眉宇之間閃爍著譏諷。

“名聲雖要緊,可他們也有理由。”

她仰頭,笑容苦澀。

“因為我娘沒有靈力,只是普通凡人,所以生下來的我也資質平平,光是靈根覺醒便要比其他人晚上許多,修煉資源更比不上兄姐,便是連八歲的稚童也要比我強上一些。

家族裡本就對我們這一脈詬病甚多,我又不爭氣,族中長老認定是我娘這個凡人汙染了柳家血脈,讓本是天縱奇才的我爹跌落神壇,又生下我這個沒用的女兒。所以便將我們趕了出去。”

一番話說完,柳依依雖然面色平靜,但宋映寧依舊能從她繃緊的身子察覺到她心底的怒意。

她不甘心。

“此番能進玉石宗還是因為我爹先前同玉石宗的一個約定,不然以我的資質,便是入門都難。”

柳依依嘆口氣,卻依舊不灰心。

初見的時候,宋映寧覺得她是家養的牡丹,可現在聽起來卻著實覺得她是堅韌的野草,倒是有點像自己。

“你想證明自己不是廢材,對嗎?”宋映寧問。

柳依依咬唇,輕輕頷首,“依依不敢和恩人相比,但也求這天地之間能有我們母女的容身之所。”

宋映寧明白了。

她在心裡盤算了一下。

碎片所依附之物並沒有定型,並非像上次那樣一眼瞧著就是玉佩。這也就要求她必要跟在柳依依身邊,保證她的安全,完成她的心願,屆時再向她討要之物,那就簡單多了。

至於會不會找錯人。

宋映寧本人還是很相信系統給出的判斷的。

“既如此,那我陪你去玉石宗拜師,助你一臂之力!”宋映寧豪氣拉住柳依依的手,眼神堅定不已,“反正我素來是個愛管閒事的,既然已經知曉你的苦惱,自然不能視而不見。”

雖然柳依依心中早已這個念頭,但真正聽到宋映寧的話,心底還是無比感動。

她鄭重起身對著宋映寧行下大禮。

當天下午,柳依依安頓好柳母之後,便收拾了行囊帶著宋映寧一同前往玉石宗。

路上,她簡單為宋映寧介紹了一下玉石宗。

這個世界上有五大宗門,而玉石宗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宗門子弟皆為天才,像柳家那些嫡系子弟基本上都在這裡求學。

而柳依依的父親柳龍也是出師於此。

“我手上有一封推薦信,憑此信可免於測試,但最後能被哪位長老收入門下也未可知。恩人天賦異稟,無需擔心。”

柳依依看著宋映寧,隱隱露出幾分羨慕。

宋映寧被她看的有點不好意思,抬頭摸摸臉,在心底偷偷問系統:“你聽了沒,她說我是天才哎?”

系統翻個白眼,戳破她的幻想:“修真界的靈力和淨化碎片裡的能量系出同門,你有那麼大一塊淨化碎片放著,就跟帶了充電寶似的,這叫外掛!”

說的也有道理。

宋映寧不再糾結。

這個世界的交通工具和古代差不多,只是仙人和修道之人會採用御劍或御獸的方式,柳依依靈力不強,不足以駕馭這些。

而宋映寧壓根不會,所以他們還是選擇了最原始的交通工具。

馬車!

經過一天一夜的趕路,馬車駛入山門,柳依依遞上自己的通關明牌,護山的侍從便將他們放了進去。

一路上,宋映寧饒有興致地欣賞著車外風景。

這裡不同於第一次穿越的古代,尤其進山之後,靈獸肆意奔跑,山間鳥雀清鳴,真是生機勃勃啊。

“恩人,我們到了。”

說話的功夫,馬車停了下來。

不愧是仙門,雲霧繚繞,仙氣飄飄,有點像宋映寧小時候在電視上見過的花果山。

從二門進入後便有侍從接應。

柳依依同對方說明了情況之後,侍從打量了宋映寧一番,微微頷首:

“兩位姑娘隨我來吧。”

柳依依低聲對宋映寧說:“恩人,這是玉石宗的規矩,想要入門需要先測一下靈根以及天賦,不必擔心。”

來到測靈臺前,那裡已經積聚了一小幫人。

待看清都是誰之後,宋映寧明顯感覺到柳依依的緊張,她扭頭問了一句:“你怎麼了?那裡是有你認識的嗎?”

話音才落,玄衣女子已經帶著眾人走過來,目光在宋映寧和柳依依之間流轉。

“喲,這不是三妹妹嗎?怎麼落魄到出門只帶一個丫頭的地步了?”

柳依依攥緊拳頭,不卑不亢道:“這位是我的恩人,大姐慎言!”

“恩人?”柳大姐挑眉,目光落在宋映寧身上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

“你天賦平平,不去照顧你那個凡人母親,何必來這種修仙之處?妹妹縱然有三叔為你作保,可你的事情,宗門裡誰人不知?哪位長老會收下你這種弟子?怕是這輩子都進不了內門,只能在外做個雜掃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