爛尾樓上的夜風漸漸變大，夏嵐忽然站起了身子，漠然地看著孫羽。
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已經滑落，夜風吹得她的劉海隨意飛舞，她的眼神卻如同一潭死水。
夏嵐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你之所以發現絲諾有問題後沒有對付她，只是因為她是你的備選方案！萬一邱耀弘出事了，你需要透過絲諾的手將‘鑰匙’送出去！”
是啊！如果是鵜鶘拿走了“鑰匙”，可信度該有多大呢？
“不對！”夏嵐忽然感覺胸口悶得慌，她吞了口口水，“你剛才是故意和她聊天的，你要等其他國家的間諜趕到，你要他們看著絲諾拿走‘鑰匙’，對嗎？”
“你可以叫她鵜鶘或者李絲諾，絲諾這個稱呼，有點親切了。”孫羽沉聲說道。
夏嵐搖了搖嘴唇，一臉無法接受的表情，“你都知道她是鵜鶘了，她一直沒有殺你，還救了我，還保護你，你卻這樣利用她？”
見孫羽撇開頭看向地面，夏嵐追問道：“你可以堂堂正正地算計她，為什麼要利用她對你的感情呢？”
“這是戰爭！士兵，注意你的身份！”孫羽嘆息道。
李絲諾是鵜鶘不假，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害過一個好人，至少在這次和鵜鶘的交鋒中，她一直戴著一張善良的面具。
不僅僅是夏嵐，就連孫羽在內心對李絲諾也充滿了愧疚。
“我知道同情她不對！”夏嵐對於自己的立場沒有任何質疑，“我只是覺得你的方式完全不像你的作風，你知道嗎？想到你在利用絲諾，我覺得你好像一個陰謀家。”
陰謀家？
不知為何，當孫羽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他本能地聯想到了胡筱。好像前些日子夏嵐就在提醒他，讓他不要學習胡筱的做事方法。
夏嵐看著孫羽說：“整個收割計劃是你和園丁還有安閱制定的，我身為警察可以完全執行，我也不介意你一直對我保密。
但我能看出來，你沒有把絲諾是鵜鶘的事情告訴任何人，這條後路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吧？
你在保護絲諾，但你的目的卻是為了利用她，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你了······”
“重要嗎？”孫羽看著地面說道，“結局是‘鑰匙’被米國拿到了，那些樓下的間諜都是人證，華國這次的危機徹底解決了。”
夏嵐沒再說話，又是一陣夜風吹過，髮梢再次刺痛夏嵐的眼球。
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疼得厲害，夏嵐的眼眶中泛起了淚光。
“確實不重要。”夏嵐慘淡地笑了笑，“夢山市神探憑藉敏銳的洞察力拯救了‘鑰匙’危機，國家會記住你的。”
在不知不覺中，夏嵐發現先前孫羽拿著“鑰匙”來營救她的感激之心不見了。
因為這一切都在孫羽的算計中，他知道她不會受到傷害，她知道李絲諾只會配合他的計劃將“鑰匙”拿走。
孫羽依舊低著頭，看著他的樣子，夏嵐總覺得孫羽還隱瞞了一些事情。
夏嵐嘆了口氣，“你還藏了什麼秘密，能告訴我嗎？”
“也不算什麼秘密吧！”讓夏嵐意外的是，孫羽竟然開口了，“在確定鷹國針對華國之後，我們試著追溯原因，最後發現了可能的真相。
還記得紅鰻嗎？關於他的吸血鬼傳說······”
三年前，吸血鬼第一次出現的地方是鷹國，紅鰻在那裡殘害了許多無辜的女孩兒。
根據薛梅打探到的訊息，那些女孩兒中很可能有一個是鷹國間諜頭子紅眼的孫女。
“鑰匙”的相關傳聞就是在那之後出現的，孫羽認為紅眼是想為自己的女兒復仇。
當時各國間諜是衝著一種病毒去的，病毒的危害能力不亞於此次“鑰匙”事件，去的國家也很多，最終拿到病毒的是華國。
華國對病毒這種東西深惡痛絕，拿到之後直接銷燬了，也算避免了一場災難。
孫羽認為紅眼記恨的不僅僅是華國，還有這些將戰場擴大到他家鄉的所有間諜。
這次“鑰匙”事件引來了那麼多間諜，到最後死傷慘重，很多間諜組織都要大換血，這算是紅眼對整個世界的報復吧？
聽到“鑰匙”事件的真相，夏嵐只是錯愕了片刻，隨後露出咄咄逼人的語氣，“這不算秘密吧？”
“呵呵！”孫羽笑了笑，扭頭看向沒有窗戶遮擋的夜空，“那天咱們被雄獅的人伏擊後，我拿走了所有殺手的電話，接到了雄獅的電話。
然後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雄獅，不都說他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嗎？這次圍攻研究所一直沒有雄獅的影子，你說他會在哪兒呢？”
夜風依舊，夏嵐忽然感覺到陣陣寒意，這寒意不是來自深夜的氣溫，而是來自孫羽那冰冷的笑容。
······
香檸西餐廳內，一張餐桌上擺滿了蠟燭，蠟燭的光芒在整個昏暗的餐廳內迴盪著。
滿頭銀髮的紅眼將做好的牛排放在餐桌上，他今天穿了一件乾淨整齊的西裝，臉上沒有任何胡茬子。
餐桌的對面還放著一盤牛排，牛排的旁邊是一個高腳杯，高腳杯中裝著雪白的牛奶。
紅眼緩緩坐下，拿起他這邊裝著紅酒的高腳杯朝對面舉了舉，“莉莉婭，安息吧！”
餐桌上的蠟燭忽然擺動起來，紅眼端著高腳杯向一邊看去，在看到一臉陰沉的雄獅時他沒有任何驚訝，微微一笑，“竟然被你找到了？”
雄獅沒有吭聲，他大步來到餐桌前，抓起紅眼面前的牛排塞進了嘴裡。
在進來之前雄獅已經確定過，周圍沒有紅眼的人，他也知道紅眼沒有任何戰鬥力，所以當他站在這個位置的時候他就已經贏了。
紅眼並不清楚雄獅已經透過孫羽瞭解到了一切，他還以為面前的人只是一個任他擺佈的莽夫。
“大家都在搶‘鑰匙’，你的人本來就不多了，為什麼還······”
紅眼的話還沒說完，雄獅突然抓住了他的頭髮，將他的腦袋按在了桌子上。
原本雄獅還想等享受了那塊美味的牛排再送紅眼上路，一聽到“鑰匙”他就徹底炸了。
雄獅的拳頭高高舉起，隨即重重地落在了紅眼的腦袋上。
“還他麼的提‘鑰匙’！還在騙老子！”雄獅的拳頭不停地舉起落下，每一下都拳拳到肉，每一下都帶動紅眼跟著慘叫一聲。
根本就沒有“鑰匙”！
想再次回到茶國成為領導者，唯一的途徑就是拿到“鑰匙”，可孫羽讓雄獅的夢破滅了，編造這個夢的人竟然是他的老朋友“紅眼”。
“想你孫女就去天堂見她吧！見她吧！見她吧······”每說一遍，雄獅都會打上一拳。
只是不知道從哪一拳開始，紅眼已經不再慘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