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論天機

“既然如此，還請二位仙長知道，在下即刻就去整肅軍隊，不日起程！”張山恭敬說道。

“去吧去吧，你早一日出發，便能早一日拯救萬民於水火，但也須知謀定而後動，不可操之過急。”江離叮囑道。

“張山記下了。”張山點點頭，起身告別了二人，只見他腳步匆匆的出門，顯然是謀劃大事去了。

這種‘造反’的事情，不是說成就能成的，至少要獲得中上層的支援，在下層士兵中有威望，才有些許的機會。

而且也僅僅只是機會而已，畢竟界山關中情勢穩固，你又如何說動一名士兵去追隨你奔向那飄渺不定的未來呢？

“先生似乎對這位張將軍頗為自信。”敖硯品著桌上的血酒，對著江離打趣道。

“確實自信。”

江離並未否認，而是認真的點點頭，“若是有誰能帶領人族走向光明的未來，那一定非他莫屬。”

“竟有這般能耐？”敖硯聞言大為詫異，甚至比方才江離說他已然能抵達化神盡頭還要詫異。

正如之前所說，天下英雄如過江之鯽，莫說是依靠外力才能抵達化神的，便是一朝通悟，原地悟道化神的天才他都見過。

可是，那又如何呢？

那名領悟‘天一’之道的修士，也不是終其一生都未曾感悟道妙，成就煉虛聖境。

但是江離說張山能帶領一族之振興，這就有些了不得了，莫非那張山的身上還有什麼自己都未曾發覺的優點？

“道兄可知氣運之說？”江離問道。

“自然識得。”敖硯點點頭說道。

“不知先生可知洩露我等蹤跡的‘天機老人’？”

江離聞言一愣，腦海中回顧一遍，這還真就沒有印象，不由詫異道：“這位又是何方神聖？”

“天機老人，便是已經在測算天機，勘察氣運上走得最遠的一位。

先生之前在三清山上之時，就是他藉助卜算之道算出了你的位置，才召來眾多修士發難。”敖硯說道。

“竟有此事？！”

江離這次是真的詫異了，他說怎麼在煉化四象法衣之前，跟不設防一樣，老有人找上門來，原來背後的根源居然在這裡？

“嗯，我破境煉虛之後，曾試著找過天機老人的位置，但是那老東西似乎是知道我在找他，故意藏了起來，估計也沒人知道他的去向。”

江離聞言，頓時肅然起敬。

雖然敖硯不精通卜算之術，但是身為可以直接觸碰道妙的煉虛大聖，敖硯與天機老人之間的區別就彷彿是一個用算盤，一個用計算機驗算一樣。

而這樣，敖硯竟然都算不出天機老人的方位，能以‘天機’為名，果然有幾把刷子。

閒談過後，二人便又進入正題，“先生是想說，那張山身上的氣運有悖於常人？”敖硯疑惑道。

“我一路走來，所見之人何止千萬，但是卻沒有發現一個如他這般揹負金光，氣運宛如大日之人。”

敖硯聞言不禁一頓，光是聽江離描述，就能知道那副景象是多麼的駭人，不過它卻是好奇自己身上的景氣運又做何狀。

江離目光掃過，隨口說道：“紫光中夾雜著幾道金線，大抵是身負貴氣，但是未來卻不像張山這般大放光明吧。”

敖硯這才明白了江離所謂的‘一片金光’的含義，不禁自嘲道：“我還以為先生所說的‘天命之人’乃是玩笑之語，卻不想原來真的是天命所歸啊。”

若是他能有張山這般的氣運，想必也不會卡在化神之境，久久不得突破，若非是江離相助，恐怕也逃不過壽盡道隕的結局。

一時間不禁唏噓萬分。

江離聞言搖頭道：“如此大事，安敢相戲爾。”

見敖硯情緒有些低落，沒有再提此事，而是說起了改日張山發兵時的狀況。

“張山雖然天賦異稟，更是天命所歸，但到底來此時間尚短，若是貿然起兵，說不定非但得不到認可，還會引發士兵譁變，反而不美。”江離說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敖硯疑惑道。

“還需我等為他造勢，令士兵知道張山才是真正的天命所歸，隨後才能有信心跟隨他起義。”

“那我們該如何做？”

聽到江離又打算搞事，敖硯頓時來了興趣，不用江離說，就自顧自的分析了起來。

“如今邊關之地，最大的隱患不過是妖獸入侵，想要讓士兵相信張山身負天命，最好就是在獸潮上做文章。

而尋常的妖獸所為已經不足以令百戰士兵動容，恐怕只有斬殺大妖，才能令士兵信服…先生莫非是想對界牛王天動手？”

一通分析下來，敖硯頓時豁然開朗，看向已然目瞪口呆的江離，不由得意道：“先生以為，我分析的可對？”

“對、對對。”江離頓時啞然，其實他本身就是想使之以利而已，不過敖硯既然想不辭辛勞演上一場，那自然也再好不過了。

“只是那界牛王天並非易於之輩，它萬一不願與我等動手，自行離去怎麼辦？”江離疑惑道。

“那便讓他離去便是，能讓界牛王天知難而退，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張山自身的魄力嗎？”

敖硯聞言看了眼江離，眼中懷疑江離是在唬自己。

你這也不像是自己訂下的計劃呀，莫非還有什麼更深的含義不成？

敖硯的心中頓時又湧出一重疑惑，不過在腦海中迴轉了幾圈之後，便被他自行拋卻。

若是青劫子的想法能那般容易被人猜到，那他也就不會是青劫子了。

品嚐著用玄螭的血液釀成的血酒，因為年限不足的緣故，血酒少了幾分酒精的醇厚，但多了幾分龍血的熾烈。

一口下去，龍血便在敖硯的口腔中不安分的橫衝直闖，簡直就彷彿吞下一口烈火一般。

但就是這種溫度，卻是正好讓敖硯感覺如同在按摩一般，十分舒適。

忽然敖硯心中一動，看向江離：“先生，既然張山氣運非凡，那倘若沒有我等相助，他是否仍舊可以起義成功。

還是說，我等便是天道為了相助，故而才被安排至此，來相助他成就一番霸業。”

江離聞言一頓，停下喝酒的動作，仰頭看向萬里無雲的天空：“不好說，不能說，不可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