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離邀請自己落座,張山頓時感覺受寵若驚,回想起在邊關的三年血戰,卻又迅速平息了他心中的惶恐,化作心中的底氣。

江離一直盯著張山,在其心中泛起波瀾之時,他終於窺見了張山身上的氣運。

一片浩然金光!

甚至比起在桃林所見時,還要璀璨不少,似乎預示著其仍舊有著極高的上升空間。

而且在他身上,江離還感受到了一股常人可能不太熟悉,但是江離卻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

天道!

那顆棋子,終究還是落到了張山的頭上,他既是江離的棋子,亦是天道的棋子。

這一子落下,所謀求的不是人間太平,而是剷除邪魔,還人間一個朗朗乾坤!

恍惚之間江離彷彿窺見冥冥中有一隻眼睛從他的身上掃過,江離頓時如遭雷擊,僵直在原地,動彈不得。

直到張山輕呼了幾聲先生後,江離才驟然緩過神來,心有餘悸的看向張山,臉上露出複雜驚歎的神情。

他怎麼也沒想到,面前這個立誓要成就‘萬世基業’之人,當初天道為他定下的卻是這般基業。

相比之下,張山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而自己,倒更像是一個出乎天道預料的意外?

心中閃過諸多想法,到了嘴邊,卻只是化作一聲輕籲:“道友勿怪,方才江某隻是想起一些事情,故而有些出神。”

張山並沒有注意到江離言語間稱謂的變化,而是笑著恭惟道:“先生寄情深遠,豈是張山能及,哪敢見怪?”

“既然如此,甚好,甚好。”

江離輕笑一聲,隨手一捏,便抽離空氣中的水氣,在手中化作兩個冰塊。

隨後他又輕輕搖晃手邊青劫,在冰塊上倒下葫中劍酒,只見酒漿所過,劍氣蜂鳴,在江離的控制下在冰塊中鑿出一個圓坑。

只懂征伐之道的張山哪裡見過這等手段,頓時眼放金光的望向江離手中的冰杯,口中不自覺有津液分泌而出。

江離見狀,隨即輕笑一聲,將手中冰杯遞於張山,口中笑道:“道友請。”

張山見狀,下意識將手在自己身著的錦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的接過江離遞過來的杯子,眼中滿是讚歎之色。

“請。”

江離一擺手,便拿起手中冰杯一飲而盡,頓時感覺彷彿吞下一道冰爽酷烈的劍氣,又自然消散於江離的肺腑之中。

反觀張山,還是桃林一別,哪知今日江離葫中倒出的清酒蘊含多少神異,只覺得甘冽清甜,遠非軍中濁酒所能相比。

又過了一會兒,張山忽然覺得胸腹之中驀然升騰起一股火氣,那火像是灼在胸口,又遊走於五髒六腑之間還不時傳出陣陣刺痛之感。

若非能感受到自己的氣血也伴隨著那團火而逐漸精純,張山或許都會以為江離要暗害於他。

雖然張山在軍陣加持下可以與化神尊者比肩,但是說到底其目前也就是元嬰真君之境,一口精粹過的劍酒下肚,頓時對於身體有了極大的補益。

過了近一刻鐘左右,張山才將胸中那團火氣化去,而自身的經絡氣血都變得強健了不少。

張山緩緩吐出一口白氣,其中有著尚未被消化的劍鳴之聲,散於院中,頓時增添了幾分寒澈。

“先生,這酒?”張山看向江離,眼中帶著問詢之色,若是能將其散於軍中,不知能增添多少實力。

卻不料江離一眼就看出了其心中所想,一手拿過青劫,笑道:“這可不行,這一壺酒可不剩下多少,若是再予你,貧道可就沒得喝了。”

本來劍酒還有不少存貨,奈何前段時間被龍神敖硯颳去了不少,自己又陸陸續續喝了些,這下是真沒多少了。

劍酒清冽,但是卻少了幾分血酒的火氣,若是能得些妖血,說不定還能更上一籌。

張山聞言,不禁露出幾分失望的神色,不過倒也正常,畢竟是仙家酒釀,若是能那麼輕易的得來,就不是那般珍貴了。

江離倒也未曾和他細說其中因由,而是感受著城中訓練的軍士忽然問道:“不知這戰陣之法,都有哪些變化?”

張山聞言,頓時來了興趣若是說別的他可能不知道,但是提起戰陣之法,這普天之下,恐怕就沒有比他更精通的了。

聽到江離詢問,張山當即將自己所學盡數說了一遍,包括迷陣、殺陣、困陣等等等型別,以及其佈置方法。

訴說之時,還能引經據典,講述緣由,顯然是真的學通,學懂了其中的道理。

“既然如此,可有治療軍士的陣法?”江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忽然詢問道。

張山聞言神情頓時一滯,低頭思索起來,就在這時,外界忽然傳來士兵的通報聲。

“報——界山關外有一妖龍叫陣說是讓將軍出去一見!”

還在低頭思索的張山猛然抬頭,露出凝重的神情,就在先生來此之時,有妖魔前來叫陣,只怕是來者不善啊。

“還請先生恕罪,待我解決那妖龍之後,再來與先生詳談戰陣之事。”張山起身拱手致歉道。

“無妨,不知可否帶上貧道前去一觀?”江離帶著幾分好奇說道。

先前那幾座邊關旨在清理遺漏,攻打城池的妖魔並不算多,而界山關身為天下第一雄關,可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聽到江離詢問,張山明顯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不過很快他便如同下定決心一般,對著江離說道:“自然可以,先生請隨我來。”

說著他並未出門,而是帶著江離來到一處偏方,推開門,空空蕩蕩的地面上銘刻著一座傳送陣法。

在江離進屋之後,張山便一直緊張盯著江離,見他沒有做出什麼動作,頓時心中一鬆。

張山朝著江離介紹道:“先生,這座傳送陣法直通界山關,乃是特地為大將軍所設,還請站上來。”

江離雖然也聽說過傳送陣,但是聽說其因為缺少了一位材料,已然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聽到這裡居然還殘存著一座,頓時便來了興趣。

不用張山說,他直接便站在了傳送陣上,打量著其中的陣法佈置,忽然,他在其中感受到了一種頗為陌生的氣息。

後天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