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天驕，我只能將你送到這裡了。”
“多謝前輩。”
許長夜笑著拱手。
目送接引神使離開，許長夜長出了一口氣。
也不猶豫，邁步，跨越雲海，來到古亭外。
距離古亭中這道背影越發的近，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威嚴的氣勢。
無盡的威勢，朝許長夜傾瀉而來。
這道背影十分單薄，但再看之下，竟彷彿有一種君執大千的霸氣。
諸天萬道，宛如盡在掌握！
所有的生靈，都要在這道背影下臣服。
“嘁，裝神弄鬼，是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許長夜皮笑肉不笑，硬生生頂著無形的威壓，踏入古亭。
當腳步接觸石板的那一剎，所有的威壓頓時如潮水般退散。
突入其來的輕鬆感反倒讓許長夜有些無所適從。
他眼神淡然，直接走到了天道的對立面，像後者一樣，盤膝而坐。
直到現在，天道的真實面目才出現在許長夜的視線當中。
第一眼的印象，只有二字，普通。
普通到扔進人群都發現不了的那種。
但是當許長夜在腦海中嘗試回憶起眼前身影的長相時，卻發現，竟是無論如何都回憶不起來。
可天道明明好端端的坐在眼前，近在咫尺，臉上也並未施展什麼迷霧手段刻意隱藏。
所以說，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只有一點，那就是二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太過巨大。
就好像是凡靈望天，徒有無奈。
察覺到這一點，許長夜心下凜然。
“你來啦。”
好像闊別已久的好友，天道開口的第一句，竟是這樣的平淡。
許長夜淡淡點頭。
“怎麼樣，第一次見到我，什麼感覺？”
天道狹促道。
“沒什麼感覺，頂多是有些震驚罷了。”許長夜據實相告。
“嗯，人之常情。說實話，你比我想象的要厲害。”
天道似是感慨。
就單單是從許長夜剛才頂著他所散發出的威壓，硬著頭皮踏入古亭的表現，他便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個隨便屈服的性格。
但也正因為如此，天道才更加欣慰，越發堅信，自己的選擇並沒有出錯。
許長夜挑挑眉，單刀直入道：“雖然你在下界很多生靈眼中，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但我畢竟不是你的子民，所以，別指望我會在你面前唯唯諾諾。還是節約點時間吧，說說為何要見我。”
有些錯愕於許長夜的態度，但旋即，天道卻是笑了出來。
“爽快的態度，雖然讓我有點不喜，但我會給予你應有的尊重。”
說罷，他抬手，朝旁邊的雲海輕拂而過。
頓時，雲霄散盡，一片澄澈如鏡的湖面顯露出來。
下一刻，湖面開始波動，產生漣漪。
一系列的畫面開始出現。
像走馬燈般流轉個不停。
內容則是源初古地此時的全貌。
浩瀚的大地，盡數被這小小的鏡面給演化了出來。
山川地貌、萬族生靈、奇珍異果、地下礦藏、甚至還有諸多未被發現的仙人墓葬......
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十分細緻。
這大抵才是所謂的上帝視角。
也是天道自己的所觀所感。
許長夜看過一陣後，心中感慨，但卻感到不解。
“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何要給我看這些？”
“千百年來，你是唯一一個和我對話的生靈，我想聽你如實告訴我，這神域，如何？”
許長夜詫異地迎接著對方那灼灼的眸光。
略微的組織語言，這才道：“不...極好！幾乎和外界大陸並無區別。”
“幾乎？”天道笑著搖頭，“那就還是不如嘍？”
天道揮手，所有的畫面如夢幻泡影般消散，雲海匯聚。
然後，他竟然指了指自己。
“那你看我如何？”
“呃...長相不算突出，挺普通的。”
“咳咳，我問的不是長相，而是讓你看我這軀體，可還有什麼不完美的地方！”
“哦哦，抱歉。”
許長夜訕訕一笑，然後下意識上下打量起面前的身影。
結合剛才對方讓自己看的那些畫面，以及所問的問題，隱約把握到了天道意有所指的方面。
許長夜正了正身子，擺出正襟危坐的模樣。
認真答道：“倘若我是以自己的觀感，你無疑是完美無瑕的。代表著源初古地的天道，擁有著絕對的力量，輕易可以操縱世界的規則秩序，改變一切......”
“可若是調動天帝權杖中的神力覆蓋感官，所看到的，就要多了些不同。”
天道來了興趣，“什麼不同？！”
“多了些人的氣息！或者說，是生靈的氣息！”許長夜深邃的眸子中閃爍幽光，無比的認真，“你雖為天道，但仍未完全擺脫生靈之軀，換言之，你壓根就無法完全掌握源初古地，是也不是？！”
一霎那的靜寂。
二人皆一動不動。
臉上的表情都彷彿凝固。
直到，天道哈哈一笑，毫不顧忌形象的向後一躺。
無形的神力幻化出靠背，完美的承接住他的身體。
而他，猶自笑個不停。
許長夜無形中鬆了口氣。
天道的反應，只能說明一點，他回答對了！
其實早在他獲得天帝權杖的時候，他就有過類似的懷疑。
為什麼天帝權杖依然具有如此龐大的神力？
甚至可以一定程度上影響神域的法則。
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
畢竟天帝權杖的原主人，古天庭的那位天帝早就銷聲匿跡，現在的神域，是被眼前之人所掌控，是為天道。
換言之，神域已經換了主人。
可在第二任主人的眼皮底下，第一人主人遺留下來的信物，竟然還有作用，這簡直是啪啪打臉的節奏啊。
這就好比說，你會允許你的家裡，闖進來一個陌生人耀武揚威的嘛？哪怕這個陌生人自稱是這座房子的前任主人。
肯定是不會允許的。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何況神明呢。
而這般不合常理的事情，偏偏卻是真實存在的。
這其中，肯定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最有可能的可能，就是出自眼前的天道身上。
直到現在這一刻，許長夜才終於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天道，尚未完全掌握神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