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話,不是責備,不是挽留,而是一如既往的支援,這讓夜龍十分感動。
“若蘭……”他第一次如此動情地握住她的手,既愧疚又感動。
若蘭清麗的臉上依舊是那溫柔的笑容:“皇上,臣妾和承兒永遠在這裡等著您回來!”
“若蘭,謝謝你!”
第一次,夜龍將這個對自己無怨無悔付出的女人輕擁在懷中,這輩子,他欠這個女人太多太多了!若蘭溫柔地靠在這個從來都不屬於她的溫暖胸膛,垂眸間,將那滿眼的苦澀盡掩去,她知道,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從來都不愛他,所以,她也不奢望他有一天能愛上她,只求能在他心的一角留一個小小的位置,她就心滿意足了!他想陪心愛的女人離去,她能做的就是成全他,只要他開心,她願將所有的委屈扛上!他永遠不知道,從她第一眼看到他開始,這一輩子就註定要為他付出,只因為,她也愛他,一如他愛雪兒一樣!第二天,夜龍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讓小太子監國,另一道則是讓若蘭皇后垂簾聽政!文武百官乍一聽到這個訊息,自然不能接受,於是紛紛猜測,當若蘭皇后說出,皇上此舉是為了景國應對這馬上就來的殺戮。
文武百官雖然心中仍是疑惑,可也不敢再多異議,誰都知道,南國皇上已成魔,而且隨時都會來犯。
且若蘭皇后一向以德服人,由她來垂簾聽政,這文武大臣自然是心服口服!將朝中之事安排妥當之後,夜龍與雪兒便馬不停蹄地趕往無情谷。
劉府。
秋霜正在輕搖著搖籃,輕哼著歌,哄著襁褓中的孩子,突然,窗前人影一晃,她馬上警覺地站起來,對一旁的婢女道:“小姐我來哄就好了,你們都退下去吧!”
“是!夫人!”
婢女們躬身退了下去,並順便帶上了門。
秋霜仍坐回搖籃邊,還是和剛才一樣輕搖著,臉上揚起寵愛的笑意:“蘇兒乖,快快睡覺覺,娘在這裡陪你,沒有人會吵到你!”
眼睛朝某處望了望,刻意壓低聲音道:“窗外的朋友,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不過,要輕一點,別吵到我的孩子!”
聲音依舊甜美,只是多了某種冷嚴!人影驟然一閃,已然從視窗躍了進來,頃刻間已來到冬霜面前!秋霜柳眉一挑,低喝道:“你是誰?”
奇怪,這身材好像似曾相識。
來人伸手揭去臉上的人皮面具!“冬梅!”
秋霜驚呼一聲,霍地站起來。
“秋霜!”
兩人緊緊相擁而泣。
“冬梅,公主呢?公主她在哪裡?”
秋霜顧不上擦去臉上的淚珠,四下望著,希望能看到公主。
冬梅忙低聲道:“少主有急事去了景國,應該這一兩天就會來這裡.”
“少主?”
秋霜一臉迷惑。
冬梅簡要把雪兒的真實身份說了一遍,秋霜這才恍然大悟:“難怪當時連伯伯看到易將軍那枚玉佩之後便不再為難我們,原來是這樣!”
看到冬梅和公主都沒事,秋霜不由得長長舒了一口氣:“冬梅,你知道嗎?我以為你跟公主……我每天都到公主的寢宮裡去悼念,我多麼希望有一天,公主能突然出現,感謝老天爺聽到了我的祈禱,讓你們平安無事!”
回首往事,秋霜還是忍不住落淚,做了母親的她,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
“秋霜,我們都沒事,少主叫我先來找你,她很快就會來!”
冬梅蹲下身子,望著搖籃中的小可愛,不由得展顏:“秋霜,這就是你的孩子嗎?好可愛!”
說到自己的女兒,秋霜帶淚的小臉亦展開溫柔的笑顏,下意識地撫上女兒粉嫩的小臉:“是啊!她叫蘇兒!”
“蘇兒!蘇兒!乾孃來看你嘍!”
一向不苟言笑的冬梅輕輕逗弄著小蘇兒,臉上不自覺地揚起了笑意。
“蘇兒本來有三個乾孃,可現在卻……”一想到春雨的死,兩人都沉默了。
“秋霜,不要難過,我相信,春雨在天有靈,也一定會為你高興,一定會保佑小蘇兒!”
冬梅親眼目睹春雨死在少主的懷裡,心中暗暗發誓,這個仇,她一定要找無雙討回來!“將軍回府了!”
兩人正聊著,外面傳來下人的稟報聲。
“秋霜!蘇兒!”
跟著外面傳來劉劍的腳步聲,人未到,聲音卻已先到,對他來說,每天回家看到秋霜,看到可愛的女兒,那一天的疲憊也在瞬間消失殆盡了!“劍哥!”
秋霜連忙笑著迎了上去。
“秋霜,蘇兒睡了嗎?”
劉劍顧不上一身灰塵濛濛,急急地想要看女兒。
“劍哥,你別急著見蘇兒,先看看是誰來了!”
“冬梅姑娘?”
劉劍乍一看到房裡的冬梅也是一臉吃驚。
“劉將軍,別來無恙!”
冬梅微微頷首。
劉劍衝冬梅點點頭,到一旁秋霜道:“秋霜,我先去換一衣物,你陪冬梅姑娘先聊一會!”
他猜想,冬梅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一定不是來看看他們這麼簡單。
“劍哥,我已經安排人給你準備好了熱水,去吧!”
秋霜像每個賢妻良母那樣,溫柔替劉劍將手中的劍掛到一旁。
“好!那我先去了!”
劉劍撫了撫她的肩,對一旁的冬梅道:“冬梅姑娘,先失陪一會!”
望著劉劍遠去的背影,冬梅忍不住調侃:“秋霜,不錯嘛,想不到劉將軍居然被你調教得如此溫柔體貼!”
秋霜面上紅霞輕飛,嗔道:“冬梅,連你也取笑我!”
冬梅輕斂起笑容:“少主說過,你是我們幾人當中最幸運的一個,秋霜,祝福你!”
“謝謝你冬梅,你們也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兩人想到公主的境遇,都不禁難過起來,經過這麼多的大起大落,若換作普通女子,恐怕早已撐不下去!是夜,冬梅將雪兒要來南國的事情粗略的說了一下,三人商定,先到宮裡打探一下那些嬪妃的生辰八字。
翌日。
秋霜像往常一樣來到雪兒曾經住過的地方打掃,不過,不同的是,她你今天身邊帶的人冬梅!兩人前往御花園採曼砣羅花,正焦急地不知該如何著手去查時,卻不料,迎面碰到了一個人!“喲!這不是將軍夫人秋霜嗎?聽說孩子生下來了,看這身材還是恢復得不錯嘛,怎麼,又來給辰妃採曼砣羅花嗎?其實都不用那麼麻煩,辰妃是不可再回來了,你就是摘再多的花也沒用了!”
沈香高昂著頭在秋霜面前站定,看到秋霜生完孩子,圓潤的身子,和嬌豔的臉,讓她不由得妒忌!她現在雖是宮裡最大的妃子,可是,皇上卻從來不碰她,作為一個女人,她也多想有男人疼,有個孩子抱在懷裡,而這一切,秋霜都有了!她就是妒忌,憑什麼一個賤丫頭都可以比她還過得好,所以,說起話來,總是帶著一股酸味!秋霜一貫的忍氣吞氣,垂下眉頭,不卑不亢地答道:“娘娘,秋霜已經習慣了!”
香妃那豔麗的紅唇一撇,眉眼一挑:“秋霜,從明個兒開始,你就不能來採這個曼砣羅花了!否則本宮可不饒你!”
“娘娘,這,為什麼?”
秋霜暗暗擰眉,這採曼砣羅花是皇上特許的,憑什麼香妃說不準呢?一旁的蓮兒插嘴道:“大膽!這宮裡誰都知道,過些日子就是娘娘的生辰,到時候,娘娘要拿這些花來裝飾寢宮!若都被你摘完了,娘娘還拿什麼來裝飾!”
“過些日子是娘娘的生辰?”
秋霜與一旁的冬梅互換了一個眼色,心念一動,隨即頷首道:“娘娘恕罪,秋霜不知道是娘娘要用到這些花,既然是娘娘生辰需要,那秋霜自然是遵命,不過,不知道娘娘今年花齡?”
“你問這個做什麼?”
沈香粉臉一沉,顯然不悅,女人的年齡在這個時代永遠都是忌諱,尤其是在宮裡的女人,那可是把年齡看得比什麼都還隱密。
秋霜連忙解釋道:“娘娘別誤會,秋霜沒別的意思,只是,在我們北國有一個這樣的習俗,在女子滿20歲那年,只要在生辰的前後在房前擺上五心花陣,就能一生幸福美滿!”
“我們娘娘今年才過19,用不著你們這個什麼五心花陣!”
一旁的蓮兒卻搶先答道。
“多嘴!”
沈香連忙喝住蓮兒,再一次問秋霜:“什麼是五心花陣?”
魚兒上鉤了,秋霜心中暗笑,沒想到她胡扯一下,這香妃居然信以為真,不過,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說:“回娘娘的話,這五心花陣,就是用五種不同的花所擺而成,意喻五福臨門,心心相印,花開結果!”
“那如果沒有滿20歲呢?”
沈香似乎對這個很感興趣。
秋霜亦笑答道:“其實在我們北國,這一般女子及笄之後,每年的生辰前後都會擺五心花陣,只是在20歲那年特別隆重而已!”
沈香一聽這能心心相映,花開結果,已經是喜得不得了,哪管它是真是假,忙道:“秋霜,那這件事情本宮就交給你來辦,你不會不答應吧?”
秋霜心中暗喜,不過,卻故意麵露難色:“香妃娘娘,您如此看得起秋霜,秋霜理當從命,可是,這若是開了頭,這以後宮中的娘娘都爭相競仿,那……”還沒等秋霜說過完,香妃已搶著答道:“這個你放心,這宮裡其她的幾位娘娘生辰不是已經過了,就都還早著呢,到時候,花都沒了,看她們還怎麼擺!”
秋霜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那敢問娘娘,您是哪一天的生辰,秋霜好事先準備!”
沈香想也沒想的答道:“除去今天,剛好還有半個月!”
秋霜笑著點頭:“好!到時候,秋霜會提前三天為娘娘準備!”
“那辛苦你了!”
沈香喜滋滋地昂著頭,挽著皓紗轉身離去。
她身旁的蓮兒卻是一臉不服:“娘娘,秋霜那個賤人的話,您也相信嗎?”
秋霜是丫環出身,沒想到居然嫁給了大將軍,一夜之間,一躍成為了大將軍夫人,也成為了丫環們茶餘飯後羨慕閒談的物件!蓮兒曾一度在秋霜手裡吃過虧,本來就心存怨恨,看到秋霜那一臉幸福的小模樣,她就恨得牙癢癢的,只希望有一天能挑她的刺,借主子的威風殺殺秋霜威風,卻沒想到,如今主子居然這麼看重秋霜,這叫她如何能服?沈香本來也就是屬於那種胸大無腦的女人,聽不得一兩句好話,她正是想要跟皇上心心相映,更想花開結果,而秋霜的話正中她的下懷!如今聽到身邊的蓮兒如此掃興,不由得怪道:“蓮兒,秋霜現在是將軍夫人,以後見到她要有禮貌,免得人家說本宮身邊的奴婢個個沒教養!”
“是!”
蓮兒不敢違抗,只得垂首答應,卻是暗自咬牙切齒,秋霜這個賤人,不過是野雞插了根毛,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哼!總有一天,她非得將之前所受的委屈討回來!這一邊的冬梅望著沈香主僕離去的背影,低聲道:“秋霜,你這招真是厲害!一下子就套出了她的歲數!”
秋霜微微一笑:“香妃現在最想得寵,而我的話又毫無破綻可尋,不由得她不信!”
冬梅卻暗自擰眉:“可是,她雖然是這個月的生辰,可她並未滿20歲,那應該不是她,看來,我們還得找,這後宮裡還有誰今年的這個月滿20歲!”
“這後宮三千女人,要一個個去查,那要查到猴年馬月,而且時間也不夠,也惹人耳目,到時候讓皇上有所察覺,那就麻煩了!”
秋霜也是一臉為難。
冬梅勸慰道:“先別想那麼多,今天進宮,總算沒有白來,還是有一點收穫,少主很快就來了,到時候,她一定有辦法!”
“嗯!”
秋霜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只好點點頭:“走吧!我們先回去再說,蘇兒見不到我,恐怕這會又在哭鬧了……”兩人邊說邊朝宮門走去,卻沒有注意到,一臉疑惑地無雙走到了她們倆剛才說話的地方,眯起的冷眸,緊盯著秋霜和冬梅的背影,眉峰緊擰,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當雪兒帶著夜龍回到無情谷,眾人還是大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貴為一國之君,居然跑來這種地方!“什麼,少主,您要和他一起練陰陽劍?”
在聽到雪兒說明夜龍的來意時,連延也是一臉不解。
“嗯!”
雪兒點點頭,一臉慎重的說:“易哥哥與夏荷可以練,我們也可以練,藍兄的內力高出我許多,練起來一定事倍功半!”
“是啊!風辰歿已說過,先滅我景國,朕也該有所準備才是!”
夜龍也在一旁附和著,大手自然摟住雪兒的纖腰:“連前輩,相信朕和雪兒一定可以練得很好!”
易寒冰卻是冷哼一聲,一言不發的轉身離去!“少主,我,我去看看他!”
夏荷說完,急急追著易寒冰出去。
雪兒有些尷尬地朝夜龍笑了笑:“易哥哥可能是這些天練功,壓力太大了!”
夜龍心如明鏡,笑笑並未說話。
“少主,這是陰陽劍譜的副本!”
連延將劍譜交到雪兒的手上,雖然他不是很清楚,少主跟這個男人的關係,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他知道,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復仇的力量!“好!”
雪兒伸手將劍譜接過來,笑著遞給一旁的夜龍:“藍兄,你看,這就是陰陽劍譜!”
“少主,您和景國皇上一路辛勞,屬下就不打擾了!”
連延知情識趣地走了出去。
夜龍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手上的劍譜,道:“辰弟,易教主似乎並不歡迎朕!”
他兒心中真實的想法。
雪兒笑道:“藍兄,你想多了,易哥哥一向都是這樣,並沒有針對你,待會我去找他談談!好了,不早了,你早點歇息,明天我們再一起研究一下劍譜!”
見雪兒起身要離去,夜龍連忙拉住她:“辰弟,你不在這裡陪朕……”他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雪兒又豈能不懂,拉開他的手,道:“藍兄,這是你的房間,我的房間在另一邊,早點歇息吧,明天一早,我來叫你!”
“不行!朕要你在這裡陪朕!”
夜龍變得像個孩子一般執拗,大手已扣到她的腰間,將她整個人拉向自己,不容分說吻上她的唇,袖子一揮,房裡頓時漆黑一片!在房外面不遠處,一雙充滿憤怒和妒忌地緊盯著映在木窗上那相擁著倒下的人兒,那握緊的拳頭幾乎可以擰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