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關帥府內。

每個桌案之上都擺放著大塊的羊肉,還有炊餅等食物。

不過北疆主帥長平侯張之東和手下眾將卻無心吃飯,人手一把新式戰刀,放在手中磨挲著,愛不釋手。

大堂下,還擺了一堆被斬斷的蠻族彎刀。

三皇子趙勇站在大堂中央侃侃而談。

“也虧得那蠻族將領輕敵,區區兩千遊騎就敢襲擾我萬餘大軍,末將命步卒結陣保衛工匠,領騎兵趁著北蠻耀武揚威遊射的機會,以鋒失陣直取蠻族主將,我軍甲冑齊全,那蠻將非但不退,反而讓輕騎結陣迎擊,末將領兵一路衝殺過去,輕鬆將蠻將刺於馬下。”

“殿下,那蠻將是不知道殿下手中士卒換了這新式戰刀,所以才敢結陣迎擊,若是左右威衛將士使用的是咱們現在的戰刀啊,殿下恐怕衝不到那蠻將身前。”

張之東輕輕撫摸著刀刃笑了,眼中有欣慰,有遺憾,交織相錯。

欣慰的是朝廷終於造出來了這新刀。

遺憾的卻是為何沒早點來,要是再早兩個月,折損的北疆將士就更少了。

“大帥,既然是為殿下接風,慶祝殿下大勝,今日就不必說這些不開心的,讓我等一起敬殿下一杯。”

左北風放下手中戰刀,舉起酒杯向張之東道。

三皇子此次贏的如此輕鬆,正如張之動所說,那蠻族將領估計也是和他們當時一樣。

不過他們是愣神自己手下將士手中戰刀為何會斷。

而那蠻將是在愣神這群夏軍的刀為何斬不斷,沒反應過來就被三皇子一槊給刺死,主將一沒,蠻軍自己也就亂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也是以二百六十八人代價,斬獲蠻族一千四百餘的一場大勝,還是三皇子親自領兵的第一仗,此刻再難受,也要裝的開心些。

“北風說的是,我等一起敬殿下一杯,敬慶殿下初戰告捷。”

張之東也放下戰刀,舉起酒杯。

眾將紛紛跟上。

“敬殿下!”

“多謝諸位!”

趙勇喝下杯中之酒,看著張之東的神色,頓時猜到了他的意思,笑著說道:“大帥,還有個好訊息,這打造新式戰刀的鋼材一天一夜便可出一批,我帶來的工匠都兵器監最熟練的工匠,讓他們鍊鋼,鎮北關的工匠負責打造戰刀,不出三月,我北疆將士再無懼蠻族刀利。”

聽到一天一夜就可出刀,邊軍將領們放下酒杯,拍著大腿就站了起來。

“此等好鋼,一天一夜真能造一批出來?”

“殿下說的可是真的?”

“若是如此,咱們還怕個卵子的蠻族,大帥,這第一批新刀就給我先鋒軍,末將定把蠻族騎兵殺的片甲不留。”

“左北風!我揚武軍何時又比你先鋒軍差了,這第一批刀,憑什麼給你?”

甚至有人還為這打造出的第一批戰刀歸屬權爭吵起來。

“都給本帥坐下!殿下面前,如此散亂,成何體統!”

張之東一聲斥責。

方才還爭執的臉紅脖子粗的眾將們,頓時個個噤聲坐回原位。

“殿下,你也別怪他們,他們也是壓抑的久了。”

張之東這才對趙勇解釋道。

“大帥,末將明白,不過末將之言句句屬實,我大夏最新的戰刀確實一天一夜可成,製作方法乃是全新的灌鋼法,而非千錘百煉的鍛打之法。”

趙勇信誓旦旦。

這將近一個月的行軍,他可沒少和護送的工匠交流過這鍊鋼之法。

“殿下所言,老臣自然是信的,不知這發明出灌鋼法的工匠,殿下可有帶來,老臣想當面拜會此等大才!”

張之東站了起來,激動而問。

一天一夜這個速度,同樣也出乎他的預料。

“大帥,這恐怕不行,他這次沒過來,等大帥凱旋迴京,有的是機會看到這位故人之子。”

趙勇賣了個關子。

“故人之子?老臣的故人之中,何時出了個有大匠之材的後輩?”

張之東只是思索了片刻,就乾脆不想了。

能稱作是他故人的人,無非也就是那二十三位一等侯,還有幾個親近的二等侯爺。

但是哪個侯爺,會願意讓自家兒子去研鍛鋼之法?

不可能的事。

“大帥,研出此等鍛鋼法之人,正是大帥故人定遠侯之子唐寧,也是末將現在的好友。”

“定遠侯?!唐炳春那老東西?!那老東西會讓自己兒子整天和這鋼鐵打交道?”

“大帥,我那好友唐寧可不是整日和鋼鐵打交道,這灌鋼之法,對他而言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小技而已。”

趙勇笑著說道,毫不吝嗇對唐寧的讚賞。

據他知道的事實也確實如此。

唐寧經常和他一起跑馬鬥將,行俠仗義,要不就是在大事不犯、小事不斷地路上,整日和鋼鐵打交道,他可是一次都沒看見過。

在來的路上他也聽工匠說了,唐寧指導他們鍛鋼,幾乎是輕鬆寫意,步驟的說明明白白,連用馬尿和豬油淬火也沒做任何猶豫,直接就讓他們去做了,看起來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可不是無足輕重麼。

“那老東西養出了這麼有出息的兒子?老夫可是一次也沒聽他說過,反倒聽別人說他養的兒子是個憨子。”

張之東臉上的難以置信,漸漸變成了好奇和驚喜:“等此次回京,老夫一定要到定遠侯府上好好罵他一頓,老滑頭養了個小滑頭出來,若不是北疆遭此大難,恐怕他還得藏著掖著。”

“末將在兵部時,還聽周伯無意間說過,還想再嚐嚐唐寧那天下一絕的炒菜,大帥回京,去定遠侯府上住上幾天也正好可以嚐嚐。”

趙勇接著說起,他聽平南侯周通提起另一件關於唐寧的事來。

“他奶奶的!周通那老東西嘗過,唐炳春那老東西肯定是天天吃著,就把老子一個人留在這邊疆喝西北風,不行,等老子回京,一定要跟他倆討個說法!”

張之東破口大罵了一句,揮舞手中戰刀一刀斬斷桌案一角,望向堂下開口:“傳本帥將令,召集各鄔堡工匠,人停爐不停,日夜輪班打造新式戰刀,三個月之內,本帥要見到十萬把戰刀!”

“是!”

眾將齊齊起身應諾。

這位大帥自從封侯之後,已經很少說粗話了,今日難得爆一次粗口,看來也是憋的久了。

不只是大帥。

所有大夏北疆兵將,都憋的有些久了,急需一次發洩。

三個月後十萬把新刀鍛成之日,就是向北蠻宣洩怒火之時。

“趙將軍,即日起,本帥會命各鄔堡在兩堡之間設卡,你帶領左威衛兩千騎,本帥再給你配上一千熟悉邊疆各州地形的本地騎兵,務必剿滅進入我大夏境內的蠻族遊騎殘餘。”

“是!”

就在三皇子趙勇奉北疆統帥趙之東之命,追剿進入大夏境內的蠻騎,避免新式戰刀訊息外洩之時。

京師洛都城內,也發生了兩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