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大夏天子趙德清合上一本奏摺,揉了揉鬢角閉上眼睛,問向身旁之人:“李德全,最近這宮裡是安靜的很啊,朕那兩位兒子這麼消停?”
“回陛下,昨日聚賢樓開業,吳王和齊王殿下聚賢樓碰頭,一起吃了頓飯。”
李德全微微躬身稟道。
自從長寧公主和唐寧之事後,陛下就讓他在宮中清除了一批眼線,同時加強了對宮內和宮外的控制。
“他們還能一起碰頭吃飯?難得啊!”
趙德清瞧了一眼李德全,笑了笑,又問道:“唐憨子的聚賢樓生意如何?”
“回陛下,自然是極好的,聽說聚賢樓一樓的價格最低九文,最高十兩,而二樓起步便是十兩,最高價一百兩,三樓就不得了,一千兩起步,昨日還座無虛席。”
李德全語氣中都不自覺帶了些許震驚。
一千兩起步,那位唐小侯爺也真的敢定價,偏偏還有人排隊。
讓他都不禁感嘆,大夏朝真的已經有這麼多富人了嗎?
“他敢定一千兩,朕一點兒都不意外,這世上的富貴人家啊,沒那麼多,可也沒咱想象中那麼少,就衝著朕和皇后這塊牌匾,還有這天下一等的美食,總能讓不少人趨之若鶩。”
趙德清也不批閱奏摺了,站起身來有些好奇道:“他那九文錢的吃食是什麼?朕反而想知道了。”
“回陛下,聽手下人說,九文錢可以要一碟茴香豆,溫一碗熱酒;或者選擇一碗帶了片豬肉的肉湯泡飯,管飽!”
李德全笑著回答。
“呵呵呵,九文錢還能選擇是喝酒還是吃肉?”
趙德清聞言都不禁爽朗笑出了聲,回頭點著李德全:“等過些日子,朕也帶你這老奴去嚐嚐,咱們一人點上一樣,看看這聚賢樓九文錢的飯菜如何?”
“老奴求之不得哩。”
李德全笑的更開心了。
“走,隨朕回鳳儀宮,朕……”
趙德清話音未落,殿門外又走進來一名太監,躬身稟報:“陛下,長公主求見。”
“哦,太平也回來了,走,帶我去見她,咱們一起回宮。”
趙德清領著李德全大步出門。
殿外臺階下。
趙明珠頂著一對兒黑眼圈行禮:“兒臣恭祝父皇安康。”
“太平啊,來來來,隨朕一起回鳳儀宮,有什麼事,咱們回家再說。”
趙德清快步走下臺階,拉住女兒的手。
“父皇,兒臣有想做的事了。”
趙明珠主動挽起趙德清的胳膊,直接了當開口:“兒臣要把太平錢莊開遍天下,讓錢莊的銀票在九州暢行無阻。”
“太平錢莊?”
趙德清遲疑片刻,奇怪看著女兒道:“朕不是記得京城只有一家富陽錢莊麼,你又要新開一家太平錢莊?”
“父皇,兒臣此次進宮,就是來和您商量的,兒臣想將富陽錢莊改名為太平錢莊,而且從此天下錢莊都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太平錢莊。”
趙明珠描繪起將來的藍圖宏願。
趙德清斂起嘴角的笑意,認真看起自家女兒:“太平啊,這富陽錢莊可是富陽侯府的產業,富陽侯全家雖然亡故,但富陽侯可是還有親戚的,你是富陽侯府兒媳,他們不敢說話,可是你要將富陽侯府的產業,變成你的東西,那他們可有話說了。”
“富陽侯府的商隊管事、鋪子掌櫃、錢莊賬房早就都是兒臣的人了,就富陽侯那幾個親戚,他們若是聽話,兒臣不介意掏錢將他們打發了;若是不聽話,兒臣也不是好惹的。”
趙明珠霸氣而道。
這三年她除了盡心盡力讓富陽侯府的產業沒有沒落,剩下的不是選賢任能替換原富陽侯府的無能親戚,就是讓各行當主事重新認主。
有大夏長公主這層身份在,富陽侯父子又雙雙亡故,能當上各行主事都是聰明人,自然看得出來哪根腿更粗。
她並沒有廢多大力氣,就重新歸攏了富陽侯府的人事和財權於她一人之手。
“那你方才說,要將你的錢莊開遍天下是什麼意思?”
趙德清沒再理會這事,接著問了起來。
“父皇,你還記不記得,富陽錢莊裡有一種兌票?兒臣還給過母后和兩位妹妹,它們看起來不過一張紙,但是拿到富陽錢莊,確實真真切切都取出銀子來,若是這樣的錢莊遍佈各州郡,大夏商人們出門就不需要再帶著沉重的白銀和銅錢,只用帶著幾張銀票就夠了。”
“可是富陽錢莊開了這麼多年,兌票也沒幾個人用,你的太平錢莊就算開遍天下,沒人用你的銀票還不是白費功夫。”
“那是因為富陽侯根本沒想過將兌票推行到天下,也沒樹立過富陽錢莊的信譽,兒臣的太平錢莊不一樣,第一步就是從樹立信譽開始,讓京城商戶先用起兒臣的銀票來。”
“樹立信譽?”
“沒錯,就比如父皇您是天下之主,你的任何一句話,都能被奉為聖旨,您就天下最高的信譽。”
趙明珠拿父皇舉完例子,接著道:“兒臣的太平錢莊也需要一個信譽,有人掏出太平錢莊的銀票來,別人就知道它上面的數字就值多少兩銀子。”
聽完這淺顯直白的例子,趙德清也明白了女兒口中太平錢莊的信譽是什麼意思。
“太平啊,父皇明白你想要做的事了,不過此事富陽侯都沒想過,你又是如何想到的呢?你跟父皇這麼一說是挺簡單,但讓天下相信一張紙能當銀子使,所遇到的困難,不是你能想象的。”
趙德清看著自己這長女暗淡的眼眶,語重心長告誡道,眼中盡是慈愛之色。
她此刻的年紀,本該相夫教子,與夫君舉案齊眉,不該這樣的。
“父皇,這話已經有人跟兒臣說過了,不過兒臣還是決心試試,請父皇應允!”
趙明珠放開自己父皇的胳膊,躬身一禮。
“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父皇也就不勸你了,你想試就試試吧。”
“謝父皇,兒臣這就先回去了。”
“哎?太平,你不跟朕回家了?你母后還等著呢……”
趙德清舉起抬了一半的手,茫然看著飛奔離去的女兒。
“不了,下次兒臣進宮再看你們。”
遠處只隨風飄來一道聲音。
趙德清望著女兒背影又是心疼又是不爽:“李德全,你說,會是誰給太平出的這個主意?她那句有人跟她說過了是什麼意思?”
“老奴不知,只知道昨日長公主叫了四公主和五公主去了聚賢樓,唐小侯爺也在。”
“唐憨子?是他?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