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上,恩奈和卡巴等帶著幾個隨從在大唐朝廷禮部採辦司見到了採辦總代李卿堂。
李卿堂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儀表不凡,穿著朝廷正四品官服,臉上帶著一分大唐貴族的傲氣!李卿堂在一箇中式客廳裡會見恩奈等人,李卿堂端坐在客廳主人太師椅的位置上,他讓恩奈坐在他旁邊的主客太師椅的位置上,卡巴等隨從坐在恩奈旁邊一排縱向排列的椅子上!衙役給大家上茶後,李卿堂拿著恩奈給他的一疊阿拉伯檔案,他笑嘻嘻地看著恩奈說:“這位阿拉伯朋友!我聽門衛說,你是老闆,還會講大唐國語!我看不懂你們的阿拉伯文!你跟我說說,你們來找我幹嘛?!”
恩奈喝一口茶水後,他用長安語調的漢語說:“大毛拉!”
“怎麼?你們來我這裡找茅廁方便?!”
李卿堂驚訝而氣憤瞪著恩奈!恩奈笑著說:“李大人!你誤會了!在阿拉伯語裡‘大毛拉’是對先生和大人的尊稱!我叫李恩奈!跟你同姓!感恩的恩,無可奈何的奈!”
李卿堂幡然醒悟後,他笑著說:“很好!很好!李恩奈!這是一個好名字啊!李恩奈啊!你不簡單啊!你是一個阿拉伯商人,但卻像我們大唐的文化人,你太稀罕啊!恩奈啊!以後不要叫我‘大毛拉’了!要不然我又要誤會你們了!你們叫我李大人就行!”
恩奈笑著說:“多謝李大人指教!李大人!我受阿拉伯帝國常備軍統帥部統帥格魯金大元帥,以及他的大公子格魯泰的委託,到這裡找李大人做生意!我聽格魯泰大公子說,你去年年底去巴格達與他洽談生意!你們大唐想向阿拉伯帝國購買2萬匹戰馬,2萬套畜力牛及牛車!同時,你們想向阿拉伯帝國銷售茶葉、絲綢、瓷器和白酒!現在,我想跟你商量這些買賣具體交易細節!”
李卿堂點頭說:“唉!大唐長安距離巴格達確實太遙遠了!我是受我父親的慫恿才從長安,跟隨一個阿拉伯駱駝商隊去巴格達的!在巴格達我確實見到了格魯金統帥和他兒子格魯泰!但是他們想讓付現金購買的他們的戰馬、牛和牛車!並且讓我自己想辦法將這些戰馬、牛和牛車帶回大唐長安!這不是開玩笑嗎?!我怎麼可能帶那麼多現金到巴格達去?我怎麼將幾萬頭牲口和車輛帶回長安?我們沒有長途販運的駱駝隊,我們怎麼將茶葉、絲綢、瓷器和白酒送到巴格達?因此,我已經打算放棄這個生意了!”
恩奈嚴肅地說:“李大人!這次我帶了1000多隻駱駝及2000多人的商隊來長安,同時,我們帶來了足夠的現金!如果你們給我們的交易條件合適,我們想以現金的結算方式,跟你們完成剛才我們講的那些生意!我們打算是,如果我們有利可圖,我們馬上在長安跟你們買下一定數量的茶葉、絲綢、瓷器和白酒,並將這些商品長途販運巴格達,買給格魯父子!然後,我們再用現金從格魯父子買下你們所需的戰馬、牛和牛車!並將這些戰馬、牛和牛車販運到長安賣給你們!你們在長安驗貨合格後,給我們現金!”
李卿堂驚訝而興奮地看著恩奈說:“恩奈啊!你看上去好像還是一個少年吧?!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犀利而敢於冒險的偉大商人啊!行!我儘可能給你們提供做好交易條件,讓你們有利可圖!恩奈!你先說說,你們要給我們採購多少茶葉、絲綢、瓷器和白酒?”
恩奈一張預先用漢字寫好的採購清單交給李卿堂,清單寫著:一等品茶葉,採購量20萬斤,採用符合長途販運方式的包裝;一等品絲綢,採購量2萬匹(每匹3丈即27尺),採用符合長途販運方式的包裝;一等品瓷器,茶壺及杯子13套裝1000套;餐具24頭套裝2000套,均採用符合長途販運方式的包裝;一等品白酒,皮囊內膽密封木桶包裝高純度白酒,採購量40萬斤,採用符合長途販運方式的包裝。
看了採購清單後,李卿堂起身對恩奈說:“恩奈老闆!你們稍坐片刻!去讓賬房查實這些商品的庫存,並給你們核算商品的報價!”
然後,李卿堂與一個隨從走出客廳!不久,李卿堂回來他遞給恩奈一張報價單,報價單上寫著:一等品茶葉,100斤一包,包裝方式內袋使用牛皮紙,外包裝採用竹篾筐麻繩捆綁方式,出售報價2兩白銀斤。
一等品茶葉20萬斤單品總價:40萬兩白銀。
一等品絲綢,50匹一箱,布匹採用均蠟紙防水包裝,外包裝採用樟木箱鎖釦麻繩捆綁方式,出售報價25兩白銀匹。
一等品絲綢2萬匹單品總價:50萬兩白銀。
一等品瓷器,50套一箱,內包裝採用稻草及木屑隔離及防震,外包裝採用普通樺木板箱麻繩捆綁方式,出售報價茶壺及杯子13頭套裝10兩白銀套;餐具24頭套裝20兩白銀套。
茶壺及杯子13頭套裝1000套單品總價:1萬兩白銀;餐具24頭套裝2000套單品總價:4萬兩白銀。
一等品白酒,100斤一桶,採用密封除鏽除臭鐵皮桶,木塞及膠皮封口,鐵桶連釦環麻繩捆綁等包裝方式,出售報價4兩白銀斤。
一等品白酒40萬斤單品總價:80萬兩白銀。
一攬子交易結算總價為:175萬兩白銀。
恩奈看完報價單後,他冷靜地說:“李大人!我完全接受你們的報價!但是,在白酒包裝上我存在疑惑!你們為什麼不採用原來的‘皮囊內膽密封木桶包裝’方式,而採用密封鐵皮桶?”
李卿堂笑著說:“喔!原來我們認為皮囊內膽密封木桶包裝方式,比較防摔防震!但是一些採購商跟我們反映,由於我們白酒純度很高,容易將皮囊氣味融入酒裡!還有,高純度的白酒容易揮發,皮囊有毛孔,酒氣會從這些毛孔揮發出來!時間長了,酒純度和烈度就降低變味!因此,我們採用鐵皮桶包裝的方式!這些鐵皮桶,都是採用純鐵反覆鍛打和熔焊而成,都進行過除鏽、防落、除臭處理!能保證經過長途運輸後,仍然能夠保證酒的純度和原汁原味!但是,夏天運輸這些酒桶。
你們要特別小心!由於我們白酒純度遇火必燃,這些鐵桶不能被太陽直曬,它們很容易著火和爆炸!因此,你們必須在陰涼和低溫條件下運輸它們!”
恩奈笑著說:“李大人真是行家啊!多謝李大人賜教!從長安回去我們準備走塞北草原,那裡的夏天肯定風清水冷,白天我在樹林裡搭帳篷睡覺,晚上我們才行進!這樣,我們的白酒肯定不會出事!李大人!我們來談談戰馬、牛和牛車的交易吧!”
李卿堂思考片刻後,他慢條斯理地說:“恩奈!今年是大唐乾符四年即西曆877年!王仙芝和黃巢等匪寇在乾符二年(875年)春天,開始造反作亂,禍亂波及我大唐各地!由於匪患愈演愈烈,唐軍的消耗非常巨大!因此,朝廷讓我們跟阿拉伯等國家購買戰馬,以及牛和牛車等運輸工具!但是,朝廷給我們經費非常有限!因此,我們真不知道怎麼跟你們報價啊!”
恩奈平靜地說:“李大人!任何困難對於國家而言都是暫時的!你根據你們能力給我報價吧!只要能做,我一定跟你們做!我們的祖先是大唐安西都護府的唐軍,我們也想為祖國儘自己的一份力量!”
李卿堂興奮地看著恩奈說:“是啊!我看你們都有幾份華人長相!原來你們祖先是我們大唐人士啊!真是幸會啊!行!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們給你們在長安交貨的採購價是:戰馬2000兩白銀匹,戰馬的交易總價是4000萬兩白銀!牛及牛車1600兩白銀套,牛及牛車的交易總價是3200萬兩白銀!原本這些貨款我們準備用我們銷售給阿拉伯帝國的茶葉、絲綢、瓷器和白酒的貨款來充抵!但是格魯金認為他們採購不了我們那麼多商品!因此,他們不同意跟我們做易貨貿易!然後,我們提出跟他們做分期付款!他們也不同意,他們只想做現款現貨的交易!因此,我們與他們的交易很難做成!”
“多謝李大人透底!請李大人說說你們分期付款方式?!”
恩奈嚴肅地看著李卿堂!李卿堂猶豫片刻後說:“恩奈!我們驗收你們戰馬、牛及牛車後,我們只能給你們支付30%的貨款即2160萬兩白銀!剩餘的5040萬兩白銀,我們要三年給你們平均支付,而且剩餘貨款沒有利息!這種交易方式你們能夠接受嗎?”
恩奈思考片刻後,他嚴肅地說:“能接受!但是,我要跟李大人提一個條件!李大人!我本次來長安除了跟你做生意,我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我們唐軍在巴米揚的兩三萬人的後代迴歸大唐,尋找一個安身立命的家園!如果李大人能夠透過朝廷給我們一個安置地,我同意用安置地的價值,充抵本次交易的一部分剩餘貨款!李大人意下如何?”
李大人興奮地說:“恩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怎麼幫你去辦理這件事情!在長安城西南十幾裡處有一個驛馬鎮,這個鎮是朝廷的直屬資產,安置兩三萬人口肯定沒有問題,它佔地有十多萬畝,有衙門公所、城鎮、居民村莊,有農田、山林和牧場!這裡原來是為朝廷養馬、養牛羊,種水稻和小麥等農作物,生產木材的地方!但是中原及內地匪患爆發後,驛馬鎮人員、牲口及物資全部投入了戰爭!因此,整個驛馬鎮全部搬空和空置了!前段時間朝廷將驛馬鎮整體作價2000萬白銀,準備賣給當地一個富商,但是這個富商嫌貴,沒有購買!如果你們有意思要購買驛馬鎮!我可以幫你們辦事驛馬鎮的購買和移民安置手續,以及用驛馬鎮購買款項,充抵本次戰馬、牛及牛車交易的剩餘貨款的操作!這樣對你們和朝廷都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恩奈興奮地說:“行!李大人!我們可以按照剛才商定內容簽定一個《交易合約》嗎?!然後,我們想去參觀驛馬鎮!如果合適,我們想將我們駱駝隊先搬到驛馬鎮去,我們在那裡為後續的交易及移民安置做準備!”
李卿堂興奮地笑著說:“當然可以了!這樣吧!恩奈老闆!等下我讓我父親李天峰大人,帶你們去參觀驛馬鎮!我和手下準備一份奏摺!向朝廷呈報我們剛才商定的一攬子交易內容!等你們參觀完驛馬鎮,朝廷也應該批覆我們的呈報奏摺了!隨後,我們就可以展開我們各項交易了!”
恩奈興奮地說:“李大人!你說的李天峰大人,是不是在阿富汗邊境城市馬扎爾謝里夫做過寶石等生意的李天峰大人?!”
“你怎麼認識我父親?!”
李卿堂驚訝地看著恩奈!恩奈笑著說:“李大人!我在馬扎爾謝里夫跟李天峰大毛拉做過寶石生意!他是我走向生意道路的第一個貴人啊!”
李卿堂拍著自己腦袋,笑著說:“沒錯!我爸爸跟我提過,在馬扎爾謝里夫時,他有一個當地哈扎拉神童叫恩奈!恩奈跟他交易過一批寶石!我爸爸因此掙了很多錢!喔!沒想到你就那個神童恩奈!天啊!我真要上茅廁了!”
大家鬨堂大笑!不久之後,李卿堂讓屬下去請來李天峰老先生!此時,李天峰一個變成一個有些駝背的六十多歲瘦弱老頭,李卿堂讓屬下搬來一張椅子讓他父親李天峰做恩奈身邊!李天峰含著眼淚握著恩奈的手,他仔細地盯著恩奈說:“恩奈!你沒有變!但是你長大了!你變成了一個很帥!很成熟的小夥子!唉!時間過得真快啊!跟你做完寶石的交易後,我就離開馬扎爾謝里夫,回長安了!唉,又過去五六年了!恩奈啊!如果你再不來長安,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你會喝酒嗎?!今天我要跟你喝酒,吃你們阿富汗的烤肉!”
恩奈緊緊地握著李天峰的手,流著眼淚說:“老大人!見到你!我太高興了!現在我是大老闆了!今天,我請你和李卿堂大人吃飯和喝酒!我們不醉不休!”
大家高興地鼓掌和歡笑!此時,恩奈心裡充滿了回家的喜悅之情,一種遇到熟人好辦事的感覺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