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11月中旬,武漢已經進入冬天,漢陽周邊山崗上的楓樹都被初冬的霜凍打紅,銀杏樹也變得格外金黃光彩,各處像被天神潑灑了紅黃有致的色彩!從北方歸來的候鳥成群結隊來到這裡過冬,在林間溼地水塘裡野鴨在水裡嬉戲玩耍,雪白大雁群在水塘岸邊的草地上曬著太陽打盹!北風吹過大地和山林,使樹葉沙沙作響,它送來一絲寒意,也送來泥土、乾草和果實的芬芳!一個忽晴忽陰的早上,民國京城國府國防部幾個官員來到漢陽軍鎮衙門,與陸徽州洽談漢陽軍鎮及軍工企業的歸屬問題。
陸徽州、袁金邦、吳良品等人在衙門一個會議室接待他們。
領頭的官員是陸徽州的老熟人李仰德,此時他已經四十多歲,理著小平頭,頭髮花白,顯得未老先衰,其他官員都是李仰德的部下。
李仰德彈掉他新軍裝上塵土,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陸徽州說:“唉!沒想到清朝一下子變成了民國!要不是袁世凱總統念舊情,讓我在民國國防部後勤司任職,我們一家人已經在京城街上討飯了!徽州!還是你們命好啊,你們靠著榮祿,得到這個軍鎮!你們接管這個軍鎮及其企業已經11年了,你們真有本事啊,將這裡搞得風生水起、紅紅火火!這些年你們的武器、彈藥和裝備買遍國內的大江南北!那一個部隊和軍閥手上都要你們的‘漢陽造’!你們一定掙了很多錢,是吧?!”
陸徽州平靜地說:“仰德大哥!你要辦理什麼公務?請直說!敘舊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
李仰德冷笑著說:“哼!你們是心裡明白,裝糊塗啊!天下人都知道漢陽軍鎮及其軍工企業本來是大清國的資產,只是你們幾個透過移花接木的把戲,將漢陽軍鎮及其軍工企業變成了你們幾個人的私產!現在民國繼承大清國,成為國家的正統,因此,袁大總統命令我們國防部後勤司來這裡,收回漢陽軍鎮及其軍工企業!如果你們不配合,強大北洋軍馬上從漢口開過來這裡,佔領整個漢陽軍鎮!”
吳良品拍著桌子說:“混蛋!誰說漢陽軍鎮及其軍工企業是大清國的?!你們手上有漢陽軍鎮的土地、物業和產業等資產證明檔案嗎?!”
李仰德開啟一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一疊檔案放在桌子上,他用手指著吳良品說:“吳良品!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些檔案!這些檔案就是關於漢陽軍鎮及企業的土地、物業和產業等資產證明檔案!你們以為榮祿大人是傻瓜啊?!他給你們那些資產檔案只是副本!我手上的這些檔案才是正本!”
吳良品讓會議秘書將李仰德桌面上檔案拿來查驗!吳良品是財務及法律專家,查驗過這些檔案後,他認為這些檔案都是真實的!吳良品冷笑著說:“李仰德!就算這些檔案是真的!但是,慈禧太后已經將漢陽軍鎮及其企業無償裝讓給陸徽州!因此,這個已經不是大清國的,而陸徽州的私有財產!你們民國的憲法不是寫著‘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民國一律給予保護’?!難道你們剛剛建國,就自己廢掉法律了!你們請回吧!”
李仰德拍著桌子說:“操!你們會耍流氓,別人就不會啊?!民國法院還是我們控制吧?!我們就不能告你們‘偽造檔案,侵吞國產’,這樣你們是不是要罪加一等?你們是不是要把在這11年裡所掙的錢全部吐出來?!”
陸徽州笑著說:“李長官!打官司你們肯定贏,但是你們贏了光是也見得好使!現在民國只是你們手上的一塊招牌!你們用這塊招牌來嚇唬老百姓還可以!但是,你們北洋軍嚇唬不了我們武衛軍!我先跟你分析湖北的形勢吧,在湖北你們北洋軍有5萬部隊,我們漢陽武衛軍有萬部隊,我們盟軍是湖北自立軍5萬人,湖北國民革命軍10萬人!因此,只要你們敢動手搶奪漢陽軍鎮,我們近20萬部隊,可以在三天內全殲湖北境內的北洋軍!好!我再給你們分析全國形勢,目前北洋軍總兵力不會超過50萬人馬,它們主要分佈在河南、河北、京畿和山東一帶!而其他北方地區,以及整個四川和南方地區全部控制革命軍和軍閥手上!你們想想,如果我們武衛軍在湖北全殲你們北洋軍!全國各地革命軍和軍閥會不會將你們北洋軍全部消滅?!沒有了北洋軍,袁世凱這個總統還能再當幾天?!因此,我們並不害怕跟你們打仗!但是,我們也不想因為打仗而死人!這樣吧!如果你們僅僅想要回大清國漢陽軍鎮的原有資產,我們可以給你們!但是屬於我們華興公司和華興銀行的資產,你們不能動!”
李仰德擦著額頭汗水說:“徽州兄弟!還是你懂道理!袁大總統說了,我們只要回原來掛在慈禧太后名下的那些資產!後來你們自己添置的那些資產仍然屬於你們,你們可以搬走,或者便宜處理給我們!”
陸徽州嚴肅地說:“李長官!你們要回軍鎮土地和企業後,我們軍鎮十幾萬軍民,你們準備怎麼安置?!”
李仰德思考片刻後,他冷冰冰地說:“說真的!我們只要整個軍鎮土地及物業,以及整個軍工企業!我們對軍鎮城外的農地、草地和山林等土地不感興趣,這些城外土地留給你們安置那些軍民吧!”
“行!我們雙方開始按照剛才設想,商討一個《漢陽軍鎮及企業的移交及接管合約》,然後,我們雙方簽字,按照合約去辦事!”
陸徽州發言後,雙方開始商討合約條款。
最終大家商討條款內容是:軍鎮的城池、與外部接駁道路、城內土地及物業等全部歸民國國防部後期司所有;軍鎮建設初期的漢江碼頭、長江碼頭、道路、貨場、物流設施及倉庫、工業設施及廠房等土地及物業歸民國國防部後期司所有。
但由於清國購置的裝置等已經全部損耗,因此,這些地方的裝置都是屬於更新裝置,歸華興公司所有,華興公司必須在規定期限內搬走!軍鎮的倉庫物資、軍艦、輪船、汽車、傢俱、私人物品等可動產,歸華興公司及華興軍民所有,華興公司及華興軍民在規定期限內搬走這些財物!原屬於漢陽軍鎮的城外農地、牧場及草地、山林等歸華興公司及華興軍民所有,它們用於安置軍鎮的16多萬軍民!華興公司在漢陽軍鎮附近購買的土地,建設的基礎設施及工業企業等歸華興公司所有!華興公司和華興銀行的其他資產屬性不變!華興公司承諾於1914年6月30日,將本合約規定歸屬民國國防部後期司的資產移交給民國國防部後期司!隨後,李仰德透過電報將這個文字透過電報將這個文字報送袁世凱審批!袁世凱當天批准了這個合約!當天,陸徽州與李仰德在一式幾份的《漢陽軍鎮及企業的移交及接管合約》上簽字蓋章!簽字結束後,李仰德握著陸徽州的手說:“徽州!識時務者為俊傑啊!你們趕快商量搬家的事情吧!到點北洋軍肯定要接管漢陽軍鎮!行!我們馬上去漢口,乘坐火車回京城復職!你們好自為之!”
然後,李仰德他們收拾東西去軍鎮碼頭乘船!送走李仰德一行後,陸徽州、袁金邦、吳良品等馬上通知蘇東方、馬克迪、蕭冠軍、海定真、孟淘沙、顧若金、狄神斬等華興公司高管開會!大家傳閱合約後,陸徽州嚴肅地說:“兄弟們!我們漢陽軍鎮樹大招風啊!其實這一天早晚要來!長話短說吧!我們有半年時間搬家!我的意思是,把我們即將要移交的民國京城當局的土地和物業裡,那些我們能搬走,能拆走的東西全部帶走,我們給北洋軍留一個空殼!這些東西包括機電裝置、配件、原材料、倉庫物資、軍艦、輪船、汽車、傢俱、私人物品等等!因此,建廠初期就有軍工研究院及實驗室、水廠、電廠、配電廠、冶煉廠、材料廠、機械廠、槍廠、炮廠和彈藥廠等工廠內的裝置,我們要全部拆卸、搬走!後來我們華興公司新建的自動槍炮製造廠、現代彈藥製造廠、內燃機制造廠、車輛製造廠、船舶製造廠、飛機制造廠也要全部搬走,北洋軍入駐漢陽軍鎮後,我們這些工廠肯定不能在開工了!城外的農地、牧場、草地和山林,以及附屬村鎮仍然屬於我們華興公司,這些地方保持經營,並安置我方的留守機構和人員!”
陸徽州喝了一口茶水後,他繼續說:“那麼我們要搬去哪裡呢?!我們只能搬去江南!我的設想是,我們在安慶地區建立華興槍炮製造基地!在上海地區建立華興內燃機、車輛、船舶、飛機等現代裝備製造基地!為了規避北洋當局對我們覬覦,我們這個兩個基地準備將15%的股份讓給有列強背景的洋人,將來我們打著洋人旗號幹自己的事情!讓北洋當局對我們無可奈何!因此,吳總和海總!你們準備去安慶和上海考察、購地、找洋人靠山!”
吳良品嚴肅地說:“明白!明天下午我和海總帶上幾個經濟師和工程師,一起去安慶和上海!那麼我們華興在漢陽空置的土地、廠房、基礎設施等,它們怎麼辦?!”
“很好!是啊!我們華興公司擴建部分的土地、物業和設施是原來漢陽軍鎮的兩倍以上啊!這些東西空置確實造成很大損失啊!這樣吧,在搬遷前期,這些地方用來儲存我們從漢陽軍鎮及廠房裡搬遷出來的裝置和物資!等這裡裝置和物資全部搬去兩個新的製造基地後,我們可以將這些土地、設施和物業出租,或者規劃自己經營民品,總之我們慢慢將它們經營起來!大家馬上按照這個商定各部門的搬遷計劃吧!我們一定要趕在1914年6月30日之前,將漢陽軍鎮交給北洋軍!”
會議結束後,各位公司高管去佈置各部門的搬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