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湖距離天京僅有200里路,陸路三天可以抵達,水路順利的話只需要一天。

自從接到洪秀全調他進京的密令後,他就率部星夜兼程趕到了這裡。

不過此時他的人馬在這裡休整已經超過十天了。

雖然一路上不斷有飛奔的戰馬向蕪湖輸送情報,東王府被屠盡,韋昌輝等人被天王誅殺......

但他卻始終按兵不動。

期間只是派出使者給傅善坤打氣,表示支援;給洪秀全施壓,表示自己的憤怒!

石達開笑著對黃玉琨說道:“還是岳父大人說得對,一動不不如一靜;我們不去天京,天京的人就替我們把事情全都給辦了!”

黃玉琨也摸著鬍子說道:“當初老夫反對益陽這丫頭同傅善坤相好,就是為了防止這一天的到來。”

“楊秀清多行不義必自斃!”

“只是老夫沒想到韋昌輝會如此喪心病狂,也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裡,傅善坤這小子真的趕到了天京!”

他思慮了一番,繼續說道:“益陽選夫君的眼光不錯,傅善坤這小子打仗撈錢都是一把好手,只是如今大局未定,你再不去天京,這小子能應付的了洪秀全嗎?”

“連佐天侯陳承榕這樣的老狐狸都栽在了洪秀全手裡。”

石達開笑了笑!

“我倒不怕傅善坤應付不了洪秀全,畢竟嚴格來說陳承榕他們是在傅善坤同洪秀全這裡都栽了一把!”

“我是怕這小子胡來,直接把自己搞成了韋昌輝第二。”

“你看看傅忠信剛剛送來的情報吧!”

黃玉琨拿起信件之後,開始眉頭緊皺。

“傅善坤糾集了這麼多東殿餘部不會是真的想殺進天王府吧?”

石達開眺望了一下遠方,說道:“通知前鋒營上船,其他人走陸路,我們該回天京了!”

此時天京城裡的氣氛再一次緊張了起來。

天王府前,一片不尋常的喧囂打破了往日的寧靜。

大批東王舊部身穿整齊的軍裝,肩並肩站立。

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不安的氣息,彷彿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雖然他們暫時還沒有做出要進攻的姿態,但他們手中的兵器還是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陣陣寒光。

尤其是後排的火槍手,已經擺出了射擊的姿勢。

此時城上的警鐘已經被敲響,大批守衛緊急登上了城牆。

這些女營和童子軍其實並未參加過真正的戰鬥,面對城下來勢洶洶的老兵,自然有些發慌!

“慌什麼,火槍手都把槍給我端穩了!”

洪宣嬌此時也怕擦槍走火。

她沒想到傅善坤這麼虎,自己還沒來得及前去談判,東王府的三四千人已經聚集在天王府門口了。

這分明就是逼宮啊!

難道他真的不怕得罪天王嗎?

洪宣嬌大聲質問道:“你們聚集在天王府門前,意欲何為?”

胡鼎文說道:“傅丞相懷有東王骨血,這才是真正的‘幼東王’,我們懇請天王撤回對洪天佑冊封,將‘幼東王’的名號還給東王骨血!”

胡鼎文說完之後,身後的將士紛紛高喊:

“撥亂反正!!!”

“撥亂反正!!!”

洪宣嬌說道:“天王此前冊封‘幼東王’之時,並不知道傅丞相懷有東王骨血之事!”

“不過如今孩子是男是女尚未可知,你們就要求冊封‘幼東王’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

洪宣嬌的話的確是有幾分道理,可胡鼎文等人原本就不是來同她講道理的。

“天父託夢降臨凡間,肯定是男孩,必須冊封幼東王.....”

很顯然這些人是說中了洪秀全的軟肋。

他寧願滿足這些人的訴求,也不願意同他們掰扯啥“天父轉世”!

正當洪秀全準備妥協之時,只聽見城下有人高喊:“翼王五千歲駕到!!!”

躲在不遠處觀望的傅善坤搖了搖頭,石達開來的可真不是時候,洪秀全應該快要妥協了。

不過也無妨,這並不是自己的主要訴求。

胡鼎文等人看到石達開到來,便自覺讓出了一條通道。

不久後,天王府的大門開啟了。

洪秀全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走出了大門。

見到石達開的時候,他簡直是像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激動的拉著石達開的手說道:“翼王,朕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

石達開則說道:“我來晚了,還請天王恕罪!”

然後看了一眼胡鼎文等人,質問道:“你們是怎麼回事?”

胡鼎文恭敬的說道:“啟稟翼王,傅善祥丞相懷了東王的骨血,天王卻將‘幼東王’之位給了洪天佑,我們是來請求天王撥亂反正的。”

石達開一看這就是傅善坤的手筆,說道:“這件事情本王知道了,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先散了吧!”

很快這些人便陸續撤離了。

此刻洪秀全的內心有一些受挫,石達開一句話便能喝退這些人,而自己這個天王的話居然不管用。

他說道:“東王欲加害於朕,朕無奈令你們三人領兵返京,卻不料韋昌輝如此喪心病狂......”

“如今諸王皆不在了,朕唯有翼王可以依靠了!”

石達開笑著說道:“效忠天王的人可不少,本王聽說這次傅善坤力破北逆乃是平亂的首功,天王當可重用!”

聽到“傅善坤”三個字,洪秀全簡直是咬牙切齒。

心想:這二人果然是狼狽為奸!

不過表面還是說道:“善坤本次的確是立了大功,朕已經先行加封其為冬官副丞相了!”

“朕已經令人擺下了宴席為翼王接風!”

洪秀全每次吃飯,除副膳十六樣外,須再備二十四牲。

即六禽、六獸、六鱗、六介;逐日更換,不能相同。

雖然沒有滿漢全席那麼誇張,但也價值不菲。

同時,有一支上百人的樂隊為其奏樂,鼓聲、鑼聲與炮聲交作,直到用餐結束,音樂才停止。

這奢華的用餐讓石達開感到十分反感。

前線的將士經常食不果腹,天王還如此奢靡?

但畢竟是天王賜宴,他也不能辜負洪秀全的一番美意。

酒足飯飽之後自然是談正事了。

雖然洪秀全很想直接將楊秀清手中的軍政大權奪回。

但他很清楚,石達開的幾萬人馬現在就駐紮在天京城外;即便是石達開不出手,單單是一個傅善坤自己也擺不平。

於是便試探性的問道:“不知翼王是否有興趣接任左輔正軍師一職?”

太平天國實行的是“軍師負責制”,天王相當於虛位元首,軍國政務由軍師負責。

楊秀清生前就是“左輔正軍師”,東王其實只是一個爵位,他正是憑藉這個軍師身份處理天國的軍政事務的。

石達開自然清楚這個“左輔正軍師”的重要性,擔任這個軍師就相當於主持天國的軍政大事了。

便說道:“此時天國內憂外患,承蒙天王抬舉,達開就當仁不讓了!”

石達開答應的如此乾脆,倒是有些出乎洪秀全預料了,本以為他會假裝推辭一下。

“常言道‘一個好漢三個幫’,連折三王之後,天國也已經沒有多少值得信任之人了。”

“朕想讓自己的兩個兄長洪仁發同洪仁達協助翼王,不知可否?”

很顯然這才是洪秀全真正的條件,他可以讓石達開主政,但自己的兩個哥哥也得參與進來。

不過石達開覺得洪秀全要價有點高,於是又還了一手價。

說道:“能得天王兩位兄長相助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不過傅善坤此前連克上海松江等地,取得了‘崑山大捷’,生擒清妖兩江總督怡良;這次平定北逆又立下大功,讓他留在天京助石某一臂之力,天王沒有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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