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燕小安還是覺得白天的事不對。正好趁著孩子不在，把門關了起來，拉著自己得師傅，往圓桌邊一坐，一臉的八卦。
“師傅今天你看那個什麼卡芝雅，眼神不對啊。”
燕秋宇睨了一眼，“怎麼說？”
如果是一開始，燕小安或許還覺得，自己師傅是不是要給自己找個師孃啥的，不過經過上一次那件事以後，燕小安就不那麼想了。
可是師傅那奇怪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所以燕小安才好奇的要命。
“師傅以前是見過卡芝雅嗎？”燕小安說完，最後又覺得不妥，“不對，我們是剛來這個朝代，不可能見過，也就是說，師傅以前是不是見過她的前世，或者再更往前？”
燕秋宇欣慰的抬手揉了揉燕小安的頭，曾幾何時，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也能精明到這個樣子了。
這件事情，本身也是要告訴燕小安的，他其實同別的渡魂者也不一樣，畢竟自己哥哥是可以干預渡魂任務的那一個。
“如果非要說什麼時候見過卡芝雅，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久到那時候還沒有小安你的存在。”
“啊？”這就更加讓燕小安感到好奇了，“快跟我說說。”
燕秋宇這才坐下好生的解釋了起來。
“如果說卡芝雅的事，就要說回關於佈雷司無雙司尊的事了。”
無雙司尊？燕小安眼前一亮，“這事不會恰好和這王爺有關吧。”
“不僅有關，這次渡魂的事，也是他惹出來的，普通的渡魂者可解決不了這事。”
自家師傅這自賣自誇的表情，燕小安好似也沒看在眼裡，不過轉頭一想，好像師傅每次碰到的單子，都跟別人不一樣啊，難道師傅真的不是普通的渡魂者？
想歸想，現在燕小安還是想知道這卡芝雅和無雙王爺的事，“趕緊說，正在興頭上呢。”
“具不可考證的時間，在某一次佈雷司尊行使任務的時候，在人間巧遇了一位叫做菁雅的女子，一來二去的，兩人也就好上了。”
“可這天上的神是不可能和一個凡人廝守終生的，最後這事被主神殿發現，自然是要接受懲罰的。”
“作為佈雷司司尊，為這天上地下服務這麼多年，俗話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主神殿下給了他選擇，最後他選擇用自己十世的人間歷練輪迴換取那女子，凡胎成神的機會。”
燕小安認真的挺自己師傅說著，似乎從來未曾挺師傅一次說過這麼多的話。
“那現在的王爺就是佈雷司尊嗎？”
燕秋宇點點頭，又接著說道，“既然是懲罰，就不可能只是下凡歷練這麼簡單，他需要經歷各種人間困苦，無子無孫五福這也是懲罰其中之一。”
如果說天上的神是有人性的，這樣的懲罰未免過於重了些，可燕小安又覺得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考驗，“那主神殿下還是很人性化的了，至少給了佈雷司尊選擇不是嗎？”
“你覺得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
燕秋宇從來到人間以後，就一直承受著人類的感情，他不能理解為何主神殿要做那樣干預的事情，他甚至怕有一天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其實想想都不容易，當神仙的，在最高的雲層之巔，或者在最底的烈火之下，他們或許能活千萬年，這麼多年滋生出不該有的感情，本來就是常有的事。”
燕小安本身是人，她自然比那些神明更容易受到感情的干預。
“我常常見各族之間通婚聯姻，可卻很少見過他們跟人間的凡人廝守，其實想想也是，誰又甘願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變老最後直至消散。”
這些問題以前燕秋宇也想不通，在沒有遇到燕小安的那些年歲裡，作為主神殿下繼承人的他，幾乎可以說得上在這天上地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了。
可就是這樣的他，最初滋生出來的不也是最深處悲天憫人的感情嘛。
“那如果讓他們有機會和凡人在一起……”
聽到這裡燕小安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吧，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神，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佈雷司尊這樣經歷人間困苦的，到時候就會惹出更多的麻煩來。”
這話讓燕秋宇頓住。
“師傅你電視還是看少了，那些神仙跟凡人在一起的，負心漢又不是沒有，到時候怎麼辦？我覺得吧，當這個主神殿下是真難，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你就不覺得這樣的規矩不夠人性化嗎？”
“人性化？當神仙要什麼人性化？還是師傅你覺得，他們要不就直接貶下凡當人，還是說讓他們結婚談戀愛以後直接就提個神格就算完事了？”
如果只是說感情，燕秋宇還真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
“所以我說師傅你這個共情障礙有點讓人頭疼啊。”
說到這個，燕小安都認真起來了。“你看，我們站在主神殿下的角度為他想想。”
“嗯，你說。”難得的看自己徒弟這麼認真，燕秋宇也想知道，她對做好一個主神殿下，究竟有怎樣的理解。
“一個純血統的神明，他能活的時間是很長很長的，這也就意味著，神明的人口增長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比減少更加多的。”
這點燕秋宇明白，畢竟到目前為止，羽化的神明也就那幾位，還是因為為了穩固實踐秩序，而選著的自毀。
“如果把一個普通人提成了神格，那也就是在原本的神明人口增長的基礎上，又多出了一個增加的途徑。”
燕秋宇“可是原本就有一些人是可以提成神格的。”
“那也是少之又少的啊，可師傅你剛才那個意思，不就是說如果神仙談戀愛，他的物件要是凡人的話，也讓別人變成神仙嗎？那不就亂套了。”
額？燕秋宇反駁不了。
“你想啊，這樣長久下去，那不就是說全都變成神仙了？”
無法反駁無法反駁。
“凡人就是凡人，神明就是神明，大家各司其職，該罰就得罰，十世是個漫長的過程，如果佈雷司尊真的能堅持，換來一個機會，那是他自己爭取的，可如果有的人堅持不下去，那不也就是意味著，命該如此嗎？”
看著燕小安有些詢問的表情，燕秋宇突然有種，通透的理解了自己父君的心情，心懷天下沒有罪，悲天憫人也沒有問題。
可要做好一個主神殿下，就要平衡這之間所有的關係，讓社會秩序可以得以維持，這才是最終的目的。
“小安，其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