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熙率領追討團隊在與盛士林的爭鬥中連勝兩局。

這種小勝,雖然傷不了盛士林的根本,但是極大地提升了陸辰熙和團隊人員的信心。

同時,陸辰熙和團隊成員逐漸掌握瞭如何發現和追蹤轉移的可疑資金。

陸辰熙安排大家分頭從海量的報文中尋找線索。

有一筆8000萬美元的跨境匯款引起了陸辰熙的注意。

swift報文上的59欄位的受益人賬戶名為:/ben/dr.jameswilson

詹姆斯·威爾遜博士

他的指尖撫過報文邊緣,彷彿能觸到周悅琳書房裡那張合影的溫度,年輕的周廣昌站在劍橋河畔,導師的手搭在他肩上,而那位導師的名字就是詹姆斯·威爾遜。

陸辰熙不確定報文上受益人是否跟周廣昌在劍橋留學時的這位經濟學導師重名,本能地感覺這事有些蹊蹺,沉思了一下,隨即撥通了周悅琳的電話。

“辰熙,你在忙什麼呢?”

周悅琳的聲音甜潤,能聽出精神不錯。

陸辰熙關切地問:“老婆,身體怎麼樣了?見到女兒了沒有?”

“你心裡牽掛著女兒還是我?”

“都牽掛。”

陸辰熙對著手機微笑,周悅琳的聲音像浸了蜜的溫水,卻無法緩解他掌心的冷汗。

“我和女兒都很好,女兒雖然還在育嬰室,不過體重比剛出生時重了有一斤,護士說很能吃,而且哭起來聲音也很多。”

周悅琳的語氣中充滿了幸福感。

“等我回去就能見到女兒了。”

陸辰熙像是喝了蜂蜜,心裡甜絲絲的。

“女兒還沒有起名字呢,你琢磨著給女兒起個好聽的名字。”

“讓爸給女兒起吧,爸學識淵博,起的名字一定好。”

“好吧。”

周悅琳爽快地答應了,“你那邊的工作開展的怎麼樣?”

“比預想的要艱難,面對的完全是新領域,好在媽安排了一個叫蘇離的助手,麻省理工的博士,非常厲害,在她的幫助下,開始有收穫了。”

“那就好,你們要多注意安全,在那邊不比在國內,他們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了。”

周悅琳的聲音中充滿關切。

“我會注意的,你不用擔心。”

陸辰熙略一沉思,隨即問:

“悅琳,我記得爸在劍橋留學時,他的經濟學導師是不是叫詹姆斯·威爾遜?”

“是叫詹姆斯·威爾遜,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我無意中發現有一筆跨境匯款的受益人是這個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或許是重名吧?”

周悅琳的語氣中充滿了不確定性。

“我想大機率是重名,沒事了,你多注意休息。”

陸辰熙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

周悅琳坐在病床上,望著黯淡下去的手機螢幕,感覺陸辰熙提到老爸的導師不會這麼簡單。

沉思了片刻後,撥通了老爸的電話。

周廣昌在辦公室裡看著檔案,紅木書櫃上的劍橋紀念品在落地燈下泛著冷光。

聽到辦公桌的私人加密手機響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隨即接通電話。

“小琳,給爸打電話有什麼事?”

“爸在幹嘛呢?”

周悅琳的語氣中帶著撒嬌。不管多大了,在老爸面前都是小女孩。

“在看檔案。”

“辰熙說讓爸給你外孫女起個名字。”

“好啊。”

周廣昌的臉上頓時浮現了幸福的微笑。

“這個可不能馬虎,爸爸要好好想一想。”

“好,老爸想好了告訴我。”

周悅琳好像突然想起什麼,隨即說:

“辰熙給我來電話的時候,提到一件事。”

“呃,辰熙提到什麼事?”

周廣昌好奇地問。

“他說無意中查到一筆從國內匯到境外的資金,受益人是詹姆斯·威爾遜……”

周廣昌眉頭一皺,隨即問:“他還說什麼沒有?”

“沒說什麼,可能是跟老爸的導師重名吧。”

“好,我知道了。”

周廣昌說完,結束通話了電話,自言自語道:

“好小子,這麼快就查到我頭上了。”

而周悅琳從手機裡聽到結束通話的嘟嘟聲,俏臉變得凝重起來,從老爸的語氣中,似乎感覺陸辰熙提到的人,就是老爸的導師,心裡忽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與此同時。

陸辰熙結束與周悅琳的通話後,就把蘇離叫到自己的客房裡,然後將受益人是詹姆斯·威爾遜的報文交給她。

“我想知道這個受益人的詳細資料,有沒有辦法?”

“小菜一碟。”

蘇離說完,開啟隨身攜帶的膝上型電腦,邊敲擊鍵盤邊解釋道:

“透過暗網溯源,可以找到他過往的一切……”

蘇離的指尖在鍵盤上飛舞,暗網資料如血色溪流湧進螢幕,臉上忽然流露詫異的表情。

“發現什麼了?”

陸辰熙急忙問。

“這個威爾遜很不簡單!”

“說重點。”

陸辰熙催促道。

“他是冷戰時期cia金融戰顧問,曾策劃多起拉美國家貨幣崩潰。而且這個該賬戶近十年接收的資金高達47億美元,全部來自中國國企改制‘諮詢費’……”

她調出資金流水,47億美元的“諮詢費”像癌細胞般擴散。

“看這個,1998年通安機械廠改制,威爾遜是收購案的‘國際法律顧問’。”

“咔吧……”

陸辰熙手中的鋼筆被一下子握碎,破碎的塑膠片扎進了手心的肉裡,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蘇離吃驚地望著陸辰熙手掌裡流淌出的血,驚訝地問:

“你怎麼了?”

“這怎麼可能!”

陸辰熙雙眸充血,變得通紅,難以抑制內心的悲憤,低聲嘶吼道:

“周書記是反腐標杆啊,怎麼可能跟他有聯絡!”

蘇離聽到陸辰熙說周書記,馬上明白了他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了,隨即從電腦中調出一份加密檔案,然後將螢幕朝向陸辰熙,淡淡地說:

“1998年周廣昌批准盛萬良收購國企時,簽字頁的見證人就是威爾遜。”

“我不相信……”

陸辰熙突然怒吼道。

但是,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周悅琳家書房裡的那張照片。

威爾遜的手搭在年輕的周廣昌的肩膀上,背景是劍橋聖約翰學院的共濟會徽記。

蘇離又指著報文上的72欄位:

:

對陸辰熙說:“感謝1998年改制,你應該明白這是指什麼。”

陸辰熙突然想起春節聚餐時,周廣昌總愛說“資料是死的,人是活的”。

此刻這句話在耳邊炸開,變成威爾遜賬戶裡滾動的美元,變成盛士林賭桌上的籌碼,變成林婉茹流產報告上的釙-210。

他踉蹌著扶住窗臺,澳門的霓虹在淚眼中碎成無數個“1998”,每一個數字都在啃噬他的信仰。

這一刻,陸辰熙內心的信仰突然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