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十三沒有再退縮,直視著秦路崇的眼睛,一字一句,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們探險隊不能解散!不會解散!也不允許解散!”
秦路崇先是一愣,頓時來了興致,雖是在笑,可三人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
“哦?為什麼?”
組建探險隊是十三從小到大的目標,為的是成為一名高等級的探險者,尋找自己失落多年的父母,這是他活到現在的動力,哪能是秦路崇一句話就可以否定的。
但這件事十三不想跟秦路崇說,不想跟任何人說,所以想了想後,只是淡淡的說道:“我有我堅持的理由,我承認會長您位高權重,但也沒有解散一支探險隊的權利,如果您非要這麼做的話,我只能向市裡申訴了!”
沒辦法,十三隻能搬出更高一級,試圖改變秦路崇的想法。
然而秦路崇是會被嚇到的人麼?可能會,但物件絕不可能是十三,壓抑的氣息再一次湧現,比之前更加狂暴。
身後的毛圓圓拉了拉十三的衣襟,試圖讓他服個軟,好漢不吃眼前虧。
可十三有自己的堅持,沒有理會毛圓圓的小動作,目光灼灼的直視著秦路崇,絲毫不讓,淡淡的橙色自其眼底浮現,一閃而逝。
壓抑籠罩著整個房間,毛圓圓和羅一手心驚膽戰,壓力山大,不自覺的退後了幾步,離秦路崇稍微遠了一些。
十三何嘗不是,但他沒有退步,一步都不退!
良久之後,壓抑的氛圍瞬間消散,秦路崇開口了,說道:“好,解不解散是你們的事,我不會管,但秦剛必須離開探險隊。”他做出了讓步,是的,秦路崇面對十三,做出了讓步。
這讓後面的毛圓圓和羅一手一臉不可思議,吶吶無言。
就在二人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該知足時,只聽十三又說道:“會長,首先我要跟您說聲抱歉,之前我們探險隊剛成立,並不知道您的禁令,接受了秦剛加入我們探險隊,但眼下秦剛加入探險隊已經是事實,無法改變,如果秦剛自願退出探險隊,我們自然不會反對,但如果是在違背秦剛本身意願的情況下,我們不會接受這個無理的要求。”
字字鏗鏘,不卑不亢。
卻苦了毛圓圓和羅一手,在二人看來,十三的行為無疑是火上澆油。
果然,聽到這話的秦路崇一個跨步來到十三跟前,緊緊地盯著十三的眼睛,兩人相距最多也就兩三公分的樣子。
十三沒有動,繼續說道:“您身為探險協會的會長,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其中的規矩,外人不得干涉已成年探險者本身的意願,即便是父母,也不行!”
毛圓圓和羅一手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沫,心驚膽戰,生怕秦路崇一個不高興直接讓十三弄死在這,而十三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無比執拗,尤其是在面對著一些原則上的問題時,就像眼前。
秦路崇的眼神欲將十三活生生吞噬,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是個聰明人也絕不敢再觸他的黴頭,可惜十三,能說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嗎?誰知道呢。
良久後,秦路崇緊盯著十三,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對毛圓圓和羅一手的。
“你們兩個出去!”
二人聞言,對視一眼後,猶豫不決。
“出去!!!——”
秦路崇終於爆發,狂吼出聲。
二人身子一顫,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把門關上!!”
……
房間中只剩下秦路崇和十三兩人,秦路崇一改之前怒氣衝衝的模樣,一臉疲憊的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對著十三說道:“找地方坐。”
十三微微挑眉,也沒客氣,坐在了旁邊的炕上。
兩人誰也沒說話,房間中安靜的出奇。
許久之後,是十三開口打破了沉寂,說道:“會長,秦剛大概跟我說過一點您家裡的事,對於您兒子的事我非常抱歉,我可以答應您,如果以後我們探險隊等級足夠,可以無償為您提供搜尋服務。”
十三自然也知道軟硬兼施,給出了一點口頭上的承諾。
秦路崇如何看不出他的心思,冷笑道:“小子,在這件事上我是不會退讓的,要麼你們探險隊解散,要麼秦剛退出探險隊,兩個選擇選一個吧。”
見秦路崇如此油鹽不進,十三斟酌著回道:“會長,我不會做選擇的,非要選的話我選第三個選項,探險隊正常執行,秦剛的去留根據她自己的意願來定。”
秦路崇和十三,一個油鹽不進,一個冥頑不靈,猶如火星撞地球。
秦路崇快步來到十三跟前,威脅道:“你真當我不敢將你怎麼樣!別忘了你們現在探險任務還沒有提交!正在進行中!”
十三輕笑一聲,亮出了手腕上的通訊器,說道:“從見到您的那一刻起,我們交流的所有內容我都錄著呢,二十四小時後,除非我主動解除,否則錄音內容會自己傳送到探險者聯盟最高指揮部。”
說著,十三晃了晃手腕上的通訊器,那一臉狡黠的模樣,直叫秦路崇一口鋼牙快要咬碎。
眼下秦路崇就像是一隻老虎,面對著十三這隻刺蝟無從下手!
就這樣,二人緊緊地盯著對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吃了對方的意味。
對峙以秦路崇的妥協而告終,先前所有的強硬隨著他頭顱的低下宣告破碎,秦路崇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揉著眉心,一臉愁容,自顧自的開始說了起來。
“二十三年前我成為了一名探險者,和每個剛成為探險者的人一樣,激動、興奮、想著一展宏圖,這些所有的悸動隨著一個又一個隊友的離開慢慢沉澱,十三年前我的老婆因為一次探險離開了,你知道她離開的時候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嗎?永遠別讓我們的孩子踏入探險!永遠!”
“我答應她一定不會讓我的孩子成為探險者,可就像你說的,孩子有一天總會長大,總會有自己的想法,我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七年前不顧我的反對毅然決然成為探險者,五年前失蹤,下落不明,成為了我永遠也抹不去的一塊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