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我就知道梅莓在旁邊,我抬頭瞧了瞧她。問:“你下來幹什麼,在家好好休息。”
“你愛她對不對?”梅莓問著我,然後把我扯起來,說:“站起來,像個女孩樣的。”
她就那樣直盯盯地看著我,說:“你愛她就不應該放棄,如果是因為我的原因,我就退出。”
我絕對沒有想到梅莓會這樣說,你能說她不理解我嗎?
“我能感覺得到她對你很好,也能感覺得到你是愛她的。今天下午我就在考慮這個問題了。其實我知道你對我好,比方說到宜昌和回來的這兩天,我心裡很感動……”
我拉著她,說:“別說了,上樓去。”她聽話地被我牽著手上樓去,一進門,她便去清理自己的一些東西,說要離開。我說:“你能不能不添亂子啦?你們都想把我弄死對不對?”
“我這不是放你一條生路嗎?你看你原來意氣風發的,現在像條死賴皮狗整天拉著臉。”
我點著一支菸說:“跟你沒有關係的,你要走也明天再走,你們都走了我都活不過今晚了。”
“我對你重要嗎?”
“你自己覺得呢?”
“我覺得你對我的不是愛情。”
“那是什麼?難道我把你當我女兒?”我一生氣,一腳把桌子踢倒,說:“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怒火。梅莓看我發火了,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子的,就愣在那裡,我把手機丟過去,說:“給一朵打個電話,問她到家了沒有,號碼在電話薄裡面自己找。”
說完我就在陽臺上去,站在那裡不想說話,一支一支地抽菸,抽得舌頭都開始泛著苦味。梅莓不知道在屋子裡都幹什麼,好半天才出來,說電話打了,她快到家了。梅莓說完又走開了。
一朵是我追求愛情的最後一根稻草,不抓住會被吹走,抓住會扯斷……
我就在想著,難道一朵真的就願意這樣放棄?不給我最後一絲機會?我知道她說得有道理,她不希望拖累我,不管是精神上還是物質上,如果她真的再次病了,我又能忍受多長時間的那種痛苦?現實為什麼這麼殘酷?
我問著自己,我知道這些與愛情無關,可是它們還是撕裂了我的愛情。就像一朵告訴我的一樣,我和梅莓在一起雖然沒有不能確定的愛情,但絕對不會有那麼大的痛苦在裡面。可是我沒有選擇,我只能選擇那根稻草。
可是梅莓怎麼辦?並不能因為她這麼說就以為她真心地願意放棄,或者說不定她在給我將軍在!
我頭裡面亂成一團麻,我走進來,看到梅莓正在給我泡著茶,我走過去,抱住她往床上一推,說:“我想做愛!”
梅莓睜大眼睛說:“不要這樣做,你會後悔的。你根本就不愛我。如果你要強迫,我是不會反抗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一開口我就性趣全無,我說:“我該怎麼辦?”我抱住她,說:“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梅莓說:“平時看你一副痞子像,不知道你還這看重感情。她真的狠心離開你?”
我點點頭,一朵是個堅強的女孩,因為幾次病痛早就讓她的心能硬得像鐵一樣。也許她認為再來享受愛情不過是奢望了,她好像已經知足了。
“那我勸勸她吧。”梅莓握著我的手,說:“看你痛苦的樣子真讓人受不了。”
“算了吧!”我把頭望著天花板,有氣無力地說:“我想睡覺了,感覺好累好累的。”
我總認為這不是事實,雖然一朵從一開始交往就就果斷地強調她不會和我有什麼結果,但是我總認為分手的這一天不會到來。
上回在她家,我以為她說的是氣話,可今天看來,的確是真的了。也許我心裡做好了準備,可是這一天來到的時候,心裡卻一陣陣的悸動,然後一種疼痛的感覺衝擊著神經,我知道這種痛只不過是一種生理上的假象,但這種非生理上的痛卻比任何傷口來得更持久,更令人崩潰。
晚上我起來洗了幾次涼水澡,每次起來梅莓都要問我幹什麼,我知道她是在擔心我,還好她的感冒比頭一天強多了,只是鼻子有些塞。早上起來去上班,我叫梅莓不要離開我,我怕一個人承受不住。梅莓點點頭,說失戀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開些啊。我心裡想,你試試?
上午我給一朵打了一上午的電話,都打不通。我想即使她是說真的,也不應該這麼絕情吧,我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這樣感覺會好一些。其間還裝作笑臉去老陳那裡交待了一下去宜昌的一些事情,中午不想吃飯,梅莓還打電話過來,說了幾句話。
下午我繼續打,雖然絕望,但是我還是一遍遍的按著手機的重拔鍵……其實就那幾天裡我一直做的就是這個事情。再加上單位的事我又脫不開身,我準備等到星期六去她家一次,不管怎樣,我都想再見見她,希望奇蹟出現。
梅莓對我還好,我不停地打電話的事沒有讓她知道。她以為我已經放棄了,這樣也好,我也不想讓她擔心什麼。
星期六,我對梅莓說我要回家去一趟,想家了。梅莓說她也要回家一次,那天早上我把她送到開往漢口的公共汽車後鬆了一口氣,然後看了看天,是個好天氣。我打了個計程車直接到東亭去,在路口那裡下了車。心裡一陣陣地激動,我想如果她不理我怎麼辦?
應該不會的,她媽媽在場她不會對我太過分吧?我這樣她媽媽也會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呢?或者……管不了那麼多,我鼓起勇氣往她家裡走著,上樓來到她家門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敲門。
門一下就開啟了,開門的是阿姨。我裝作笑臉問一朵在不在家?阿姨把我請進屋子裡坐下,說她出去了,你們沒有打電話聯絡嗎?我說沒有,我以為她在家裡,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嗎?
阿姨好像不太想告訴我,我問了幾遍後她才說到漢陽歸元寺去了。我心裡一橫,我就不信找不到你!我還是裝作笑臉地向阿姨告別,說改天再來。
我一出門就打了一個計程車,說到歸元寺。那個時候長江二橋還收費,車也沒有現在這麼多,我叫司機快點,說有急事。
一路上我就想,如果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我該怎麼辦?心裡後悔那把刀給梅莓沒收了,不然帶在身上可以強逼他離開梅莓,老子打赤腳的還怕穿鞋的?這一路上也幾乎花了一個小時才到。
到了歸元寺門前,我買了張票,寺不大,夏天人也不多,給我的尋找減少了很多麻煩,但穿來穿去的也不太容易找,竟然找半天沒看見影子,難道她已經走了?不可能啊,我也起得夠早的,多少她也得在這裡逛一大會兒吧?最後終於在那個放生池旁邊看見她了,穿著淺黃色的T恤衫,穿著牛仔褲,我再一看到旁邊那個男人,眼睛都氣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