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裡,忽然一陣悶雷,打得整個屋子都顫抖起來,與此同時,我肯定在做一個噩夢,卻被突然如其來的雷聲打忘了。因為我醒來後發現自己一身汗,我開啟燈後,梅莓跑了過來,穿著一件睡衣,說:“打雷了。”
我說:“打雷就打吧,又不是我打的雷。”
我站起身,發現席子上都汗溼了。梅莓拉著我,要我到床上去睡。我就跟著她去了,躺在床上我一直在回想著剛才做的夢,是個什麼樣的夢呢?讓我如此害怕?好像一下掏空了我的身體,擠幹了我的靈魂。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夢,雖然我不信神不信鬼,但心中竟然害怕起來。
我虛弱地在床上回想著,梅莓把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她自己的,說:“沒有發燒啊,你怎麼啦?”我輕聲地說:“做了個很可怕的夢。”梅莓問我是什麼夢,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她緊緊地抱著我,說:“外面下雨了,明天肯定會涼快點,要不你明天請假休息一下?”我說不用,要下雨就下吧,我也沒有辦法讓他不下。我拼命地回憶著這個夢,首先必須弄清楚裡面是誰讓我恐懼,可是越想越想不出,頭都要爆了。
早上梅莓起來後,揹著書包,和我一起下樓,在下樓的時候我對她說:“梅子,我晚上可能會晚點回,有點事。你走路的時候要走人行道,過馬路別和車搶,坐車的時候儘量坐在司機的後面。”梅莓說:“我知道,你今天怎麼這麼關心我啊?”
我說沒什麼,就是有點心驚膽顫,總覺得會有什麼事。
在車站,梅莓說,抱一抱。我抱緊了她,在她脖子上親了一口。
梅莓上車後從窗戶裡面對我說:“晚上早點回來,我等你的。”
中午剛在辦公桌上眯著,梅莓打電話過來,吵得要死。我連忙接了電話,問:“什麼事?”
梅莓說沒什麼事,就是打電話問我一下,是不是不舒服啊,吃沒吃中飯啊,中飯吃的什麼啊。我最後說:“你沒事別給我打電話,現在聽到手機響心臟就跳。”
梅莓倒是沒說什麼,只是說好好休息一下。下午給華華打了個電話,說要下班後我要用車。華華說:“用車沒問題,有件事作為朋友得提醒你一下,那個叫什麼梅子的才是真的做老婆的。”
我說:“你哪裡那多廢話?我心裡有數。”其實在說這話時我在怪他多管閒事。然後又給小黑打了個電話,他一口就答應了。
我和小黑來到東亭,穿過一大片的樓房後面,有一排低矮的小房子,有點像武鋼職工的單身宿舍。
小黑帶著我走到二樓,然後禮貌地敲著門。門開啟後是阿姨伸出來的一張臉,一見是我們,立刻把我們帶進屋,倒兩杯茶在我們面前。
我環顧四周,屋子很小,房子也沒怎麼裝修,但還算井井有條,但沒有看見一朵。
我問阿姨:“朵朵在不在家?”
阿姨指了指旁邊的一扇門,說:“在裡面,整天不說話。”
我說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阿姨說去問問。她去敲著門,然後說建建和小黑來看你了。裡面還是沒什麼動靜。我急了,過去敲著門說:“一朵,是我呀!你把門開啟。”
我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反應。我求助似地望著阿姨,阿姨過來,說:“朵朵,你把門開啟啊,建建和小黑來看你,怎麼一點禮貌沒有呢?”
這時門才開了,她一開門就背對著我們上床去,用一張被單把自己蒙得緊緊的。我和小黑把提來的一些東西放在她的床頭,然後我就坐在床邊,看著她被矇住的臉。小黑和阿姨就出門去聊天去了,出去的時候他們帶上了房門。
我把手伸進被單尋找她的手,一下被她丟了出來。我輕輕地喊著她的名字,問:“怎麼啦?”
她把頭伸出來,然後起身靠在床頭,滿臉的淚痕,頭上戴的髮套倒還一眼認不出真假來,臉色也強多了。她說:“你還有臉來見我?你滾!”
我試圖用手去給她擦眼淚,也被她用手擋開。我說:“怎麼啦?”
“怎麼啦?你第二天到哪裡去了?第三天到哪裡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我知道你虛偽,自私、軟弱,但待人還好,你為什麼要當一個逃兵?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滾吧!”
“我……,你聽我解釋行不行?”我哀求地看著她,她把臉轉向窗外,我說:“你聽我把事情講清楚……”
“你滾吧!我不想聽你的什麼事情,除了女人,我看你也沒忙些什麼事情。”
“你為什麼不聽呢?”我抓住最後一線希望,她把臉朝向我,冷冷地說:“我枕頭底下就有刀片,你再不走我就死給你看,讓你一輩子良心不安,你到底走還是不走?”
“我不走,你要死了我也死。”我死皮賴臉地說。
她果然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把刀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我也從口袋裡拿出那天買的一把短刀放在手腕上,說:“你動手我就動手,看誰死得快。”
我知道她是不會動手的。她放下刀片,哭笑不得,說:“不知道上輩子做了麼事,怎麼認得你這個賴皮了,我拿你沒辦法,你還是走吧!”
“那你先得聽我解釋。”
“那你說。”
我去把房門輕輕地反鎖上,過來說:“我那天買安眠藥了,結果晚上我害怕睡不著,就吃了兩顆,吃完了後感覺比不吃還清醒些,一氣之下吃了十顆,看是不是假藥。結果就睡了兩天,我一醒來就往你那裡跑,結果你還把我趕走了。”
一朵睜大眼睛,說:“你是麼這苕?跟藥過不去,要是別的藥怕連命都沒有了,你要是命沒有了我活著不是上了你的當?”
“是啊,你還把我當八代的仇人,你再不開啟手機我都要瘋了。”
“唉,真是冤家。過來讓我看看你頭上的傷。”
我坐在她身邊,她扒著我的腦袋睜大眼睛看著,說:“看來要留個疤了。”我笑著說一個男孩怕什麼,又不是女孩。一朵說:“在額頭上有疤不好,算命的人說的。”
“只要你好就行了,我好不好沒什麼關係。”我接著說:“再別生氣了,再生氣不理我我就真的不好了。”
“梅莓呢?不是住你那裡嗎?我不信你還有閒心管我。哼!”
“她是她,你是你,兩碼事,別扯在一起。”
“我就不信你沒和她上床,你以為你是誰?能坐在女人大腿上不亂懷?唉,反正我也管不著,也不是你什麼人。”
我解釋說真的沒有,真的,騙你是小狗,是王八也行。一朵最後嘆了口氣,說:“算了,反正話跟你說在前面,我們交往的時間也不多了,你再別瞎折騰我。”我吃了一驚,問:“為什麼?”
“我不是給你講過嗎?是那個服裝廠的老闆。我也該知足了。一生慢慢過,我們之間也不會有結果的。我已經答應我小姨和我媽媽了。其實我媽挺喜歡你的,老說你這好那好,然後就嘆氣。我還對她發了幾次脾氣,等我恢復正常了,我們的關係就結束了。”
“那怎麼行?”我生氣地說:“誰叫你答應的?你以為他有錢你就幸福了?我等會找你媽說,叫她去推掉。”
“你敢!”一朵揪著我的耳朵,說:“你敢說我就殺了你。我惹的事已經夠多了,你還想我媽不高興嗎?你試試看,我是說真的。”
我才高興的感覺一下沒有了,只得低下頭,說:“你總不能丟下我不管吧?”
一朵抱過我,把我摟在懷裡,說:“怎麼不管呢?我會想你的,會在心裡想你,對了,你總是麻煩小黑,是不是得謝謝一下人家,不要以為別人都欠你的似的,你習慣不好。”
“買了條煙,在包裡,準備走的時候給他的。”
“嗯,這就對了。我媽肯定會留你們吃飯的,你先出去吧,我穿好衣服就出來。”
我只得祈求似地望著她,依依不捨地出去,關上門。小黑正在幫阿姨擇菜,同時聊著天。見我出來,阿姨說:“一朵孩子脾氣,你可別見怪。”
我笑著說:“哪會。”阿姨說:“晚上就這裡吃飯,吃個便飯,沒什麼好吃的,也不知道怎樣感謝你這樣照顧一朵。”
“感謝什麼,沒什麼的,到你家來就是吃飯的。呵呵”
我看阿姨臉上露出了笑容,心情稍好了一些。
那天在一朵家裡和小黑喝了幾瓶啤酒,既怕在別人家裡喝多了出醜,又怕小黑開車出事,所以沒有盡興。在出門的時候我一再叮囑一朵要把手機開啟,我好聯絡,她卻一再叮囑我沒事別到她家裡去,心情也很鬱悶。
我打電話給華華,叫他出來陪我喝酒,那裡才晚上八點多鐘,還很早。華華像貓聞到腥樣的連聲答應,確定了地方就一下打個的過來了。
和他一起慢慢喝慢慢聊,一搞也是十一點鐘了,最後兩人為一杯酒差點打了起來。踢破了酒店三個啤酒瓶。華華是個急性子,喝多了後脾氣就很大,他還差點和服務生打了起來。我朦朧中覺得這樣也不行,就拉著他坐車回去。
下車後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掉進了頭天晚上下雨還未乾的一個小水坑裡。準備打電話叫梅莓下來接我,誰知怎麼就撥通了烏烏的電話,聽到她的聲音我嚇得酒醒了小半,連忙說打錯了打錯了,掛機的時候只記得她在說有什麼事要跟我說,怕她又打過來只得把電話關掉。
梅莓正在家裡等我,見我這樣子絲毫也不奇怪。非常耐心地給我脫去打溼的外衣。然後在衛生間裡給我倒了一腳盆熱水,叫我脫了內衣坐在裡面洗,說酒喝多了洗涼水容易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