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漸漸能感受到自己能使用部分鬼眼的能力了,就像是看出黃思凡肚子裡的鬼胎和張醫生身上的鬼氣那樣。

鬼眼的能力很獨特,是直接疊加在我原來眼睛能力的基礎上的。

在我使用鬼眼能力的時候,我的眼睛就像是戴上一副很特別的眼鏡,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黑白電視裡的畫面,只有黑和白。

這種獨特的能力並不能讓我的視力變好,但是能夠讓我透過衣服皮肉,看清內部的存在,就像是看到黃思凡體內的鬼胎。

我還能透過無生命的東西,看到被遮掩的有生命的東西。

就比如我站在窗戶前,能輕而易舉的透過牆壁看到對面牆後的人,甚至能看清他們以什麼樣的姿勢站在那裡。

雖然這種能力是在我原來視力上的加強,但本質上來說,這種能力應該和我的屍水差不多,也是需要鬼力支援才能實現的能力,並不能隨時無限制地使用。

鬼眼融合的事情沒什麼異樣,反倒是黃思凡這幾天不太對。

她的肚子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鼓脹起來,不過幾天的時間,已經大得像是往裡面塞了個皮球。

我只能再次聯絡徐娟,讓她把之前的張醫生找來。

張醫生到後看到黃思凡的情況也嚇了一跳:“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明明前次我來檢查時還是受孕一個來月的狀態,怎麼才過了這麼幾天就像是已經八九月的樣子了。”

我皺眉,這鬼胎有些不同尋常的也是正常,但七八天的時間,就長到和人類懷孕八九月一樣大,這也太快了。

“這麼說,她快要生了?”我問張醫生。

張醫生點點頭,回答道:“如果按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最多明天凌晨,她就得生了。”

明天凌晨!

真這麼快?

我一個大小夥子,哪知道生孩子是什麼樣的,只能苦笑著和張醫生道:“那還得麻煩張醫生了,今晚就留在這兒時刻注意她的情況,然後……然後幫她接下生。”

張醫生也苦笑,有了前次的接觸,她還怕著呢,如今讓她來接生這奇怪的孩子,就更害怕了。

但是我現在身後是御鬼司,張醫生不敢違揹我的意思,只能應下了。

這黃思凡肚子裡的是鬼胎,不知道常人能不能接生得了,但現在也沒什麼別的辦法了。

張醫生是專業的醫生,有她在這兒,總要更好些。

我和張醫生全程守在黃思凡身邊,顧不得吃飯休息,生怕一個不小心出現什麼差錯。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外面的天色逐漸暗下來。

天色暗下來後,房間內的氣氛也一點一點變了,逐漸變得鬼氣森森。

房間內的溫度降下來,如同冬天一般,張醫生已經開始凍得發抖。

但我融合了惡鬼,這時寒冷的感覺對我來說沒有那麼重。

棺材裡的鬼氣越發濃郁起來,甚至像是有了實質的存在形態一樣,像是一層棉花糖的樣子,黏在了棺材邊上。

我拿出骨錘放在棺材上,有了我的鬼力壓制,裡面那層棉花糖一樣的鬼氣淡了一點,出現的速度也沒有那麼快了。

黃思凡的臉色開始出現變化,原本一臉的死氣,臉色慘白,現在逐漸有血色浮現。

她的臉越來越紅,直到後面紅得就像是被開水燙過的樣子。

她的眼皮動了動,然後,驟然睜開!

她直直的看向天花板,眼神迷茫潰散,完全像是沒發現我這個人一樣。

但是她的手卻是迅速準確的抓住我的手臂。

我都能感覺到我的骨頭被擠壓的感覺,好大的力氣!

我想要掰開她的手,但是又怕我太用力會讓她受傷。

她的手指指節像是已經完全僵硬無法動作了一般,我如果硬要掰,十有八九會弄斷她手指。

我沒辦法,只能任由她拽著我。

一旁的張醫生見狀忙拿了手電彎腰檢查,然後緊張的提醒道:“唐先生,快了!”

張醫生之前說道凌晨,還是低估了這鬼嬰。

現在看來這鬼嬰正迫不及待的想要來到世上,所以正在瘋狂的汲取能量以一種十分迅猛的趨勢成長。

我的左手讓黃思凡抓著,伸出右手,催動鬼力,做好準備。

只等那鬼嬰一出來,我就能在第一時間將它拿下。

柳詩妍說讓我養著它,以後有用,可是鬼終究是鬼,就算有柳詩妍的話我也不敢不防。

黃思凡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甚至開始痛苦的嘶嚎,抓在我手臂上的手也越來越大力。

我能感覺到,她的指甲已經穿破我手臂上的面板,陷入皮肉之中。

“快了!”張醫生道。

然後抬手託著黃思凡的腿。

就在這時候,黃思凡更加淒厲的叫了一聲,然後一團黑影迅速從棺材裡爬出來。

出來了!鬼嬰,降生!

我迅速伸手將爬出來的黑影抓住,這才看清它的樣子。

和普通嬰兒有點像,又不太像。

它臉色蒼白,頭上有一撮毛髮,四肢胖乎乎的,並沒有我想象中那樣猙獰可怕。

但這鬼嬰的眼睛生得格外的瘮人,兩顆眼珠漆黑到了極點,沒有一點光,像是兩灘死水,這和正常人的眼睛一點兒也不同。

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嬰兒,我抓在手裡那瞬間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我和它之間存在……存在某一種聯絡!對!就是聯絡的感覺!

這種感覺如此熟悉,就好像它曾經就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一張極為眼熟的臉,那是……我小時候的臉。

我小時候的臉和現在這鬼嬰的臉,簡直像是複製和貼上,實在是太像了!

我家還有一張多年前的老照片,黑白的,照片上的我大概七八個月大的樣子,我記得那張照片,記得照片裡的我就是這鬼嬰的樣子!

“唐……唐先生,要趕緊剪斷它的臍帶。”

看到這鬼嬰出生的過程,張醫生已經被嚇得發抖了,但是她又不能擅自離開,只能壯著膽子道。

我順著鬼嬰的臉看下去,它的肚子上的確還連著臍帶和胎盤。

我一翻掌心骨錘出現在我手中,我將骨錘化作剪刀的樣子,一剪刀下去,將臍帶剪斷。

我拎著這鬼嬰,糾結該怎麼處理這個鬼嬰更好。

我就這樣抓著它就能感受到了,它身上那一股十分濃郁的鬼氣,如果我將它放出去,它要是附在誰的身,那人也就活不成了。

不行,不能放出去!

既然不能放出去,那我能怎麼辦?

難不成我得找個籠子把它關起來?

棺材裡面突然朝我伸來一雙手,要來接我手裡的鬼嬰。

我拎著孩子退了一步她就撲了個空。

黃思安眼神冰冷的看我一眼:“把孩子還給我!”

她的臉色還是剛剛紅潤的樣子,但整個人卻讓人感受不到一絲人氣。

“啊!”

見一直和個死人差不多的黃思凡突然坐起來,張醫生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的過程中左腳踩右腳就那樣跌下去。

我這時無暇顧及張醫生,我試探著和黃思凡說話:“你醒了。”

“孩子是我的。”黃思凡固執的要從我手裡把孩子要過去。

她現在的眼神看起來清澈堅定,並沒有方才眼神渙散的樣子,應該清醒了才對。

可她為什麼還是像一個母親一般,這麼固執的要護著這鬼嬰。

那鬼嬰見黃思凡對他伸手,他居然也像是想要回歸母親懷抱的孩子一般,在我手中扭動掙扎起來,還發出“嗷嗷”的鬼哭聲,就像是一個被欺負的孩子。

黃思凡見鬼嬰哭了,似乎更焦急了,甚至想要從棺材裡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