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江念居然會把溫思昂的事和她聯絡起來?是最近發生的神秘事情太多,體會太切身,所以林珈的催眠效果被削弱了?

凌江玥趴在車門上欣賞著凌江念糾結的神態,心裡卻想:藺崢他們還在這裡,可不能讓他們發現溫思昂的事。

不然好不容易打消的懷疑又要橫貫在他們中間,她可是正打算下一個案件就藉著他們的信任混進地下基地的。

“雖然我不認識溫思昂,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來問我,為什麼覺得那個溫思昂提到女鬼,就聯想到我呢?我在你眼裡,是個女鬼嗎?”

“女鬼”兩個字被她咬得又重又快,故意嚇人似的,還睜大眼睛突然湊近凌江念,嘴裡呲呲露出尖尖的牙齒。

凌江念沒料到這年紀的人了還玩扮鬼嚇人的遊戲,也沒個準備,被嚇得往後一退。

凌江玥看她那樣,笑得肩膀直抖。

凌江念:“……”

她深吸口氣才能正常解釋:“江玥,我不是覺得你是女鬼,而是太多漏洞了不是嗎?溫思昂出事的時候你在——而且我知道他喝酒上頭就愛說別人長短,大概是說了你的壞話?”

“你還在警方任職,那個部門的人不是普通警察吧?”

“還有我的傷口。我不知道你們的解釋有沒有道理,但我很確定,水母不會造成這樣大的傷口,除非變異出一張機械做的嘴出來。”

“以及,哥好像並沒有對這些明明很奇怪的事感到好奇,我那天醒來在他的車上,他在外面抽著煙打電話,安排人給你住的地方增加安保人員,還指名只要退伍軍人。為什麼?誰要傷害你嗎?”

“原來有這麼多漏洞?像個破布口袋。”凌江玥撐著下巴,邊聽邊點頭。

然她伸出手,對凌江念說:“過來一點。”

凌江念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淡定,遲疑著靠近一步。

緊接著被她從車窗裡探出來按住了肩膀。

“江玥……”

“噓,別動。你看,人其實還保留著很多動物性,比如直覺。你覺得我不會傷害你,所以儘管這個要求有點奇怪,你還是靠近了。”

她無意識學著藺崢的動作,騰出一隻手輕輕撫摸凌江唸的臉頰,欣賞似的:

“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省得我去收集了。再問你個事——”

“什麼?”凌江念被她那雙眼睛吸引,視線像被漩渦吸了進去,輕易掙不開。

凌江玥在她肩膀上雜亂無章地敲擊著,手指頭換來換去,像在玩手指人遊戲,敲到中間咚咚連著兩下,才正式開始問:

“你到凌家快十年,和莊家的人關係好嗎?”

凌江念眼球轉動緩慢:“一般。和莊捷關係可以,和莊承很一般。”

“莊承?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凌江念:“書呆子。”

“他和凌家關係好嗎?”

凌江念:“媽媽對他很不錯。”

“那她對莊捷也很不錯,原來一開始就不會平衡家庭關係啊。莊家以前是做生物製藥行業的?”

凌江念:“好像是,媽媽名下有一家制藥公司。”

“他們以前和同行業的人發生過很大的爭執嗎?”

凌江念:“不知道。”

“那他們什麼時候開始退出生物製藥行業的?啊,我不太懂是不是應該叫退出,或者改成…日薄西山?”

凌江念:“好像很早,舅舅他們近幾年都在做醫療防護品製造。”

“那和生物實驗室有關嗎?會涉及生物研究嗎?”

凌江念像被戳中了關鍵詞,回答遲疑了點,似乎大腦里正在亂翻相關答案:

“沒……應該沒有…但正常來說生物製藥行業一般會設定產學研合作,應該有實驗室,可我不確定…”

產學研合作?凌江玥不太懂這個詞,不過她對主觀總結很熟練:“那就是有關係。莊家最近有什麼事會聯絡凌家過去嗎?”

凌江念:“莊承最近要回來,參加你的生日宴。”

她眉毛撩得高高的:“我的生日宴?”

凌江念:“對,爸媽和哥已經看了塊地在為你準備。”

哇,那真是個大活動。大活動最適合渾水摸魚了。

她想到什麼,嘴角抿出淺淺的笑。

“行了,”她再次在凌江念肩頭上敲擊兩下,友好告別,“多謝。你可以走…哦等等,還有個小東西沒解決。”

她伸長手把凌江念衣服上貼著的一個小圓片取下來,放在掌心捏了捏。

“真隱形,不過你不知道,我恰好對電磁場很敏感。帶這種東西來,是察覺到了我能改變你的記憶?還是單純覺得有個秘密擺在面前,很”

不過問不問結果也相差不大,就算是後者她也會當做前者來處理。

她把那東西咔咔兩下弄壞,重新貼回去,再次摸摸凌江唸的臉:

“你也就是遇到我這個好人,沒把你趕出去,所以才有這麼多閒心來幹這種事。知道太多秘密的人活不久,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嗎?小心你的腦袋開花,就像這樣——”

“砰——”她自己給配個音,手指頂在凌江念太陽穴上,重重一戳。

凌江念踉蹌一下,回過神來。

等她站穩了再對視,凌江玥的表情已經恢復到了每次見面時的冷漠。

“下次沒事別來找我,你明知道我不想看見你。”

說完二話不說升起車窗。

凌江念有些失神地望著車窗玻璃上的自己,很正常,剛剛應該進行了一場困難的交流,大概內容就是江玥否認了認識溫司昂的事,還對她的懷疑惡語相對。

這確實很正常,她們之間本就沒辦法和諧相處。

但她總覺得不太對,那種直覺就像午休時做了個夢,醒來後有所察覺,但具體夢到了什麼完全湊不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海風吹得猛,她打了個哆嗦,有種大腦放空的茫然無措感。

兩百米外,蔣雨行圍觀了她們倆交流的後半程,瞥著藺崢的神色,斟酌問:

“她這是在……嗯……欺負那個養女?”

又是按肩膀又是推人,最後一臉的冷漠,很符合電視劇裡凶神惡煞女配欺負嬌弱無辜女主角的橋段。

藺崢只是確保她把車窗都關嚴後就繼續做手上的事了,低著頭雲淡風輕道:“她生病了脾氣不好而已。”

蔣雨行:“……你說的都對。”

感情真是讓人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