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午間小憩,醒來就見到了喜氣洋洋的齊嬤嬤。

“殿下,吉服送過來了。”齊嬤嬤親自伺候著姜皎起身,“殿下快來看看。”

姜皎披散著頭髮,剛睡醒,臉上還帶著紅暈,趿著鞋子,被齊嬤嬤扶著去看嫁衣。

此時正是午後,外面明媚的陽光照在寢殿裡,架子上的嫁衣豔如紅霞,而旁邊八寶妝匣裡是一頂鳳冠,冠頂的鳳凰口裡銜著紅色的寶石。

“這件嫁衣可是按著殿下長公主的品階來的,雖是趕製的,可這繡工半點沒有馬虎,殿下要不要試試。”齊嬤嬤在一旁道。

姜皎從沒見過這樣華麗的嫁衣,“那就試試吧。”

嫁衣層層疊疊,齊嬤嬤和採芙她們幾個一起,才幫著姜皎把嫁衣穿上。

“殿下可真美。”映月看著坐在妝臺邊的公主,雖未上妝,但被紅色的嫁衣襯托的格外嬌豔,公主年歲漸長,眉眼精緻,氣韻也愈發生動,連她都挪不開眼。

齊嬤嬤拿著梳子,幫著姜皎梳了梳有些凌亂的髮絲,心裡暗自可惜,雖有陛下主婚,但殿下與廠督,現在是寧國公了,終究不能示於人前。

一下午的時間,姜皎試了嫁衣,三天之後,她就要穿著這身嫁衣與魏楨成婚。

到了掌燈時分,姜皎拿著書倚在窗邊的桌几上看著,看累了,又伏在桌上看著燈芯一點點燃盡。

“殿下是不是覺得悶,要不奴婢陪著殿下。”齊嬤嬤幫她重新換了盞燈。

姜皎撐起身子,拉著齊嬤嬤坐下陪她。

“大婚前三天新人可不能見面,這是民間嫁娶的習俗。”齊嬤嬤幫她攏了攏頭髮,憐愛道。

“我知道的,嬤嬤。”

“明日裡會有宮裡的嬤嬤來教導公主。”齊嬤嬤斟酌著講道,這話本輪不到她來講,可公主生母早逝,這場婚事,就連太后都不知道,這許多事,都只能她來替公主籌備。

齊嬤嬤讓殿裡服侍的小丫鬟都下去,“殿下與國公爺......”

姜皎抿著嘴忍笑,“嬤嬤還是和往常一樣叫他魏廠督吧,國公爺聽起來真奇怪。”

“殿下,奴婢說正經事呢。”齊嬤嬤有些無奈道,殿下愈發孩子氣了,這可快要嫁人了,好在宮裡陛下敬愛胞姐,宮外魏楨又愛重殿下,又無公婆妯娌的,再省心不過了。

“嬤嬤說就是了,我聽著呢。”

齊嬤嬤好不容易開口,如今看著姜皎這樣有些難以啟齒,“明日有嬤嬤來教導公主,公主多聽著些。”

“知道了,嬤嬤。”

等到第二天夜裡,兩個教習嬤嬤帶著宮中收藏的圖冊來給姜皎看。

姜皎隨意的翻了翻,只能說宮中的春圖也格外精緻,但於她沒什麼用處。

等兩位教習嬤嬤走了,齊嬤嬤又喊了另外一位嬤嬤進來。

“見過長公主殿下。”

“嬤嬤免禮。”姜皎看著這位打扮一絲不苟的嬤嬤,說是嬤嬤,但姜皎看她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

“是齊嬤嬤讓奴婢過來。”年輕的嬤嬤面對姜皎的打量略有些侷促,但行動言語間倒也大方,“奴婢家裡頭的也是宮裡伺候的。”

姜皎明白了齊嬤嬤的苦心,讓她靠近些說話。

......

大婚前夜,姜皎在花窗前點著燈發呆。

“殿下,不如早些睡。”齊嬤嬤幫她整理好了床榻,殿裡也點上了安神香。

“嬤嬤,再等會吧,我還不想睡。”姜皎單手支著下巴,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花窗被輕輕敲響,姜皎露出笑顏,在齊嬤嬤不贊同的眼神中悄悄把花窗拉開了一些。

齊嬤嬤見了,想了想,這大概也不算見面吧,便領著人退了出去。

外面,是緊張的心怦怦直跳的魏楨。

“殿下害怕嗎?”魏楨隔著花窗,看著她落在窗上的影子,這場景格外熟悉,幾年前,他就是這樣站在花窗下與她說話。

“不怕。”

姜皎的聲音從窗後面傳來。

“臣不如殿下,臣緊張。”魏楨說著,臉上露出笑意。

魏楨聽見她的輕笑聲,然後就見窗臺下伸出細白的手,與那夜不同的是當時他連看也不敢,如今,卻能握住這隻手。

“現在還緊張嗎?”姜皎靠著窗,輕聲問他。

“不緊張了,殿下等我。”

姜皎的婚禮在傍晚時分,就在長公主府。

由姜煦主婚,姜皎與魏楨一拜天地,二是魏楨拜她,婚禮十分簡單,賓客也只有齊嬤嬤、夏沛、小祿子等人。

禮成之後,魏楨被姜煦叫走,姜皎被帶入早已佈置好的新房。

姜皎蓋著蓋頭,坐在床邊等著。

魏楨喝過了喜酒,送走了小皇帝,匆匆趕回來。

進了寢殿,魏楨腳步慢下來,姜皎蓋著蓋頭靜靜坐在床邊,寢殿裡燃著龍鳳花燭,天地為證,她是他的妻子了。

“讓殿下久等了。”魏楨輕手輕腳的坐到床邊,拿過一旁的玉如意,屏住呼吸,挑起了蓋頭。

“還沒喝合巹酒呢。”姜皎紅著臉,見他呆愣愣的。

“殿下真美。”魏楨看著她豔若桃李的臉龐,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才讓人端酒過來。

兩人飲了酒,魏楨又讓齊嬤嬤請到了外殿,再入寢殿時,姜皎只穿了大紅色的寢衣,散著頭髮坐在桌邊,桌上擺著酒壺。

魏楨坐到她身邊,姜皎倒了兩杯酒,一杯放到了他的面前,一杯留給了自己。

姜皎舉杯飲盡了杯中的酒,魏楨不解其意,但還是跟著她一起將杯中的酒喝盡。

姜皎笑著看他,魏楨便陪著她又喝了一杯。

姜皎再要倒第三杯時,被魏楨攔住,“殿下平日裡不會飲酒,還是少喝些吧,喝酒傷身。”

姜皎的手被他按住,也不掙扎,魏楨眼看著她的臉迅速異樣的紅了起來,心裡一驚,連忙起身扶住她。

姜皎渾身發軟又發燙,止不住的往下倒,魏楨慌忙抱住他,手掌託著她的腦袋。

藥只摻在姜皎的那兩杯酒裡,姜皎意亂神迷之間,腦子一片混亂,呼吸都帶著燙人的溫度,不由自主的,勾著他的脖子,難受的只能喊他的名字,“魏楨......”

魏楨還有什麼不明白,他遲遲跨不出那一步,殿下便如此幫他。

不再猶豫,魏楨將人抱起,快步走到床邊,將她放在了錦被之間,姜皎手揪著他的衣襟,哼唧著不肯鬆手。

魏楨一手揮落錦帳,帳子裡暗下來,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然後是細嫩的脖頸、鎖骨……他的吻蜿蜒向下,為她解藥。

帳中人影糾纏,龍鳳花燭一直燃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