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楨聽聞下人來報,顧不得剛剛洗漱完還未擦乾的頭髮,便跑了出來,看見帶著兜帽的姜皎,有瞬間的驚詫,轉瞬便是驚喜。

“殿下怎麼會來。”

他原本以為陛下不會讓她來見他,正打算想法子等入了夜再悄悄進宮。

“我聽說你受了傷,才懇請皇弟讓我出宮。”姜皎走到他面前,近鄉情怯。

魏楨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她攬在懷,姜皎靠在他懷裡,聽到他清晰有力的心跳聲。

“我聽說你受了傷,別在這站著,進屋吧。”

魏楨聽話的攬著她進屋,剛關上門,姜皎的唇便被堵上了,唇齒間的纏綿,這一年的思念盡數傾瀉在這一吻中。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敲響,隔著一扇門,姜皎清晰聽見外面小太監的聲音,慌忙推了推他。

“殿下別怕。”魏楨讓人下去,捧著她的臉還想繼續。

“天還亮著,我幫你擦頭髮吧。”姜皎紅著臉推開他。

屋裡燒著炭火,姜皎拿著帕子給他擦著頭髮。

魏楨時不時捏捏她的手,“好了,殿下別做這些了。”

魏楨從她手裡拿過帕子。

“傷如何了,太醫怎麼說。”姜皎也不勉強,坐到了他身邊。

“不過一點小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讓我看看。”姜皎不信。

“殿下。”魏楨躊躇著,在姜皎堅持的目光之下,背過身,解開了裡衣的衣帶。

姜皎上前幫他脫下衣服,魏楨的肩膀之上,赫然是一猙獰的箭傷,這箭傷數月未癒合,不知當初中箭之時是怎麼樣的疼痛難忍,“不是穿了鋼甲,怎麼還會傷的這樣深。”

魏楨輕鬆道,“殿下,這是強弩射出來的箭,傷本來快好了,可能是回京途中...”

魏楨還未出口的話被迫打斷,只因為姜皎溫熱的手撫上了他的肩背。

“會不會疼。”姜皎按照太醫的囑咐給他上傷藥。

魏楨繃緊了身體,他們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面了,姜皎的手碰到他的背上每一處,都讓他覺得那一處在迅速的熱起來。

“不疼。”魏楨吐出兩個字。

等紮好了繃帶,魏楨又迅速將衣服穿好。

魏楨出征之前,曾與她同床共枕月餘,但兩人都是裡衣完整,魏楨從不在她面前袒露身體。

她知道他的顧慮,從不勉強。

魏楨穿好衣服轉身,又看著姜皎發呆。

同樣是風雪交加,暖融融的炭火,去歲她送他出徵的前夕也是如此,靜謐又美好,只有他們兩人。

姜皎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魏楨摸索著她瑩白的臉龐,低頭想去親她。

姜皎扶住了他的肩膀,主動吻了上去,又被攬住了腰,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細密的吻落在姜皎的臉上,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後,魏楨才吻上她的唇。

“殿下能待多久。”魏楨輕撫過她的長髮。

姜皎伏在他懷裡輕喘,“我也不知道,皇弟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事。”

“陛下如何說的。”他先前雖在蒙北,但小皇弟在京中的舉動他又何嘗不知曉呢,如今陛下才十二歲,已經在逐漸培養自己的勢力,似乎也在防著自己。

“我不知道,皇弟並不阻止我來見你。”

“委屈殿下了。”魏楨的歉疚不是一句話就說得清的,她這樣尊貴的身份,本該享受最美好的一切,如今和他在一起,無媒無聘不說,甚至不能如尋常夫妻一般,光明正大行走在外面。

姜皎不說話,只抱緊了他。

半月之後,永和帝忍無可忍,下旨讓姜皎進宮小住。

如今魏楨歸來,司禮監又活躍起來,但魏楨稱有傷在身,不能上朝。

三年一次的春闈舉行,小皇帝姜煦親自主持,明擺著要選些得用的人,幾個輔政大臣都有些異議,其中不乏有聯絡魏楨的,都被他擋了回去。

就連東廠,逐漸也滲透進了姜煦的人,魏楨全做不知,避其鋒芒。

可姜煦連著一月不讓姜皎出宮,而魏楨如今也不得隨意進宮了,他不得不遞摺子稱已經痊癒。

姜煦這才召他進宮,先補了他出徵蒙北的賞賜。

“謝陛下隆恩。”魏楨恭恭敬敬的謝恩。

姜煦看著他這副恭敬的樣子,心中並不多痛快,只他是宦官這一條,他這輩子也夠不上駙馬的人選,偏偏皇姐看他是個好的,他還年長皇姐那麼多,根本不配。

近日,姜煦有意收回東廠和司禮監的這兩處的權柄,若非魏楨稱病不上朝處處配合,也不會如此輕巧,姜煦覺得更不痛快了。

“夏沛,你們都退下。”姜煦吩咐道。

一時間,乾清宮只剩下姜煦和魏楨兩人。

“臣有罪。”

“魏廠督何罪之有啊?”姜煦語帶嘲諷。

魏楨不語。

良久,魏楨下跪行了大禮,叩首道,“先皇臨終時曾命臣輔佐陛下,待陛下親政之時交還軍權,臣願將軍權奉上,求陛下成全。”

姜煦冷笑,這軍政本就是帝王之權,“你這話便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