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讓她侍寢是意料之中的事,甚至比她預想的已經晚了許多。

之前她為了得到李昭的信任,表現得對他情意深重,從他們的主僕關係開始發生變化時,陸皎就有了心理準備。

所以陸皎只是腳步頓了頓,就按照往常一般將殿裡的燈火都熄滅了,只剩下一盞。

殿裡一下子昏暗起來,因他剛剛的話,安靜的室內變得旖旎,她走到床邊,停下了腳步。

躺在床上的李昭沒有出聲,藉著昏暗的光,他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不僅他看著她,陸皎也看著躺在床上的李昭。

不可否認,李昭長相英俊,陸皎多次伺候過他沐浴,按照她的見識,他是個身材上佳、很有些資本的男人。

如今他還是乾乾淨淨的,陸皎倒是真的不介意與他春風幾度。

一邊想著,陸皎一邊伸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安靜的殿裡顯得十分突兀,外衫、襦裙皆被褪去,她的手指按在裡衣的盤扣上。

想了想,算了,還是含蓄些吧。

她之前有過自薦枕蓆還被拒的前科,此刻也扭捏不起來,若是表現的不情不願,她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所以陸皎掀了被子,十分主動的窩進他的懷裡。

出聲留下她是一時心動,任誰被這樣妥帖的放在心上,都會心動的。

她沒有絲毫不願,主動躺進了他的懷裡,李昭承認,他是愉悅的。

此刻,她躺在他的身邊,溫熱的、柔軟的。

她埋首在他的懷中,發頂蹭到他的下巴,他一伸手,就抱住了她,手撫上她的脊背。

柔順、安靜、妥帖,李昭對自己剛剛留下她的決定十分滿意。

陸皎原本已經做好了今晚必定會發生點什麼的準備 ,但李昭只是將她圈在懷中。

“殿下。”陸皎仰起臉喊他。

“嗯。”

李昭閉著眼,聲音聽起來有些懶懶的倦怠。

“殿下好嗎?”陸皎輕聲問道。

他好嗎?

沒人問過他這種問題。

當然,平日裡也沒人敢問,他也不會回答,但此刻溫香暖玉在懷,他心情很好,多出許多耐心。

李昭在黑暗中想了想,應當是很好的,再給他點時間,把朝中的權力收攏,就再無所顧忌,他能做真正想做的事情。

“孤很好。”李昭想了想,又添了句,“你呢。”

“奴婢也很好,繡坊裡很安全。”

提到繡坊,李昭問道,“繡坊在西大街,叛軍是從那裡入城的。”

“嗯,奴婢夜裡起夜還看到了叛軍。”

李昭皺了皺眉,“叛軍入城還敢出來看,膽子太大。”

陸皎辯解道,“沒有,只是在繡樓上遠遠看了一眼,就再沒敢看了。”

“害怕了?”李昭在她背上撫了撫。

陸皎點點頭,又搖搖頭,“奴婢在宮外還好,只是叛軍入城,直奔皇宮去了,奴婢想著殿下、皇后娘娘還有素玉姑姑她們都在宮中,奴婢在宮外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李昭想說叛軍入城就是她留在宮中也沒什麼用,當初送她出宮就是巫蠱這事必須有人擔著,本就是計劃中的一步。

他本就沒打算藉此事扳倒李珏,太刻意了,而李珏想必也有的是辦法脫罪。

這案子只不過是為了攪渾這灘水,之後將桐留山上私鑄兵器的事情推到鎮國公府,那才是他和顧南衣暗中策劃的。

他因為巫蠱案被圈禁,將大皇子和三皇子推到前面,之後桐留山上的兵器被暴露,反而是他這個被圈禁起來看似最沒有勢力的太子奉命查案。

一環扣一環,還要多虧了惠明帝生性多疑。

如今最困難的部分都已經順利完成,甚至比他預想的還要好,柔妃幫了他一個大忙,讓事情變得簡單許多。

這些暗中的謀劃沒必要讓她知曉,察覺她語氣中的沮喪,此時此刻,李昭倒也沒有那般不解風情,只是他不想再和她討論這些。

都過去了。

“你最重要的差事就是伺候孤,這件事做的極好。”

李昭這話說的十分輕佻,擺明了敷衍她,陸皎暗自翻了個白眼,卻還是裝作不好意思的往他懷裡靠。

李昭在黑暗中勾了勾嘴角,將她抱的更緊一些。

“殿下是不是累了?”陸皎輕聲問他。

“嗯。”他還未和惠明帝撕破臉,每日都要去永安宮虛與委蛇數個時辰,聽惠明帝對他和李珏的敲打,比處理政事還累。

“那奴婢不說話了,殿下快睡吧,明日還要早朝。”陸皎不再和他說話,催他休息。

“嗯。”

這殿裡燃著的安神香效果未免太好,被當成抱枕的陸皎聽著近在咫尺的平穩呼吸聲,索性自己挪了挪,選了舒服的姿勢,也很快便睡著了。

李昭是後半夜才醒的,這一覺睡的很好,醒了便有些睡不著。

身邊傳來淺淺的呼吸,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手臂還搭在他的腹部,睡得挺沉。

李昭睡不著無聊,翻身也不方便,捉了她的手把玩,她的手指纖細柔軟,手比他小了許多,趁人睡著,李昭還撓了撓她的掌心。

陸皎仍沒有醒,但手卻掙脫開,胡亂的摸索了幾下。

李昭屏住了呼吸,按住她的手,察覺自己隱隱冒頭的慾念。

原本溫暖的錦衾變得悶熱,這念頭一發不可收拾,肩膀、腰間被她碰觸的地方隱隱發熱。

察覺身體的異樣,李昭呼吸沉了沉,藉著微弱的光看著身邊熟睡的人,他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況且陸皎本就是他的人了。

陸皎被鬧醒的時候,高大的身軀覆在她的身上,李昭埋首在她的頸間,胡亂親著她。

她的裡衣被解開,肌膚相貼,陸皎瞬間清醒了,呼吸亂了,事到臨頭,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觸手皆是柔膩的肌膚,李昭的手在她腰腹、脊背處流連,有些難耐的托起她的腰。

天矇矇亮,透了些許亮光進來,錦帳被李昭順手合上,一片昏暗中,陸皎閉著眼將他抱的更緊。

直至天亮,李昭估摸著再不起身就要遲了,才掀開錦帳。

陸皎本來還迷迷糊糊的,聽見他起身,也要跟著起來。

“無事,接著睡,孤自己來。”李昭心知自己過分了些,見她臉紅紅的埋在錦衾之間看上去沒什麼精神,還迷糊著,屈指撫了撫她的臉頰,還幫她掩了掩被子。

他也沒叫人進來伺候,只讓送了熱水進來,自己去偏殿擦拭了一番,迅速穿戴好走到外間。

李昭理了理腰帶上的墜子,對著盛公公道,“讓嬤嬤過來伺候。”

盛公公心下一跳,差人去請嬤嬤過來。

李昭想了想,又加了句,“等她醒了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