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手指捏著張清的腳踝，讓張清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把腳抽了出來。
“不是鬼！”
在直播間裡吵翻天的時候，張清下了判斷。
女人的手雖然冰涼，但還是有常人的體溫，不知道為什麼會窩在電梯裡？
“你是誰，為什麼說我是個死人？”
女人扯著自己的頭髮，做了個微笑的表情，隨後將臉埋在膝蓋裡，開始唸叨。
“大家都在笑，你為什麼不笑？”
“大家都那麼認真，你為什麼要偷懶？”
“大家都在加班，你一個人好意思走嗎？”
“這個月的優秀員工一定是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要讓我去十三層，我還要還房貸。”
……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在電梯裡嗚咽起來。
“原來是個瘋子，不過應該是這棟樓裡的員工，不知道怎麼瘋的，她的公司也不管她。”
張清聽了兩句，有些莫名其妙，索性不再理她，看向電梯上的按鍵。
這臺電梯已經非常老舊，隨便按了幾下，按鍵都沒法點亮，也不知道電梯平常是怎麼用的，物業也不來修一下。
叮！
“3”層樓的按鈕忽然自己亮了起來，一股壓力從腳下傳來，電梯緩緩上升，來到了三層。
電梯門緩緩開啟，張清朝外望了望，樓道里亮著燈，似乎還有什麼公司在辦公。
他沒有選擇走出電梯，而是按了別的樓層，可惜等了半天，電梯都沒有關門的跡象。
“必須先到三樓嗎？”
張清無奈，緩緩走出電梯大門。
頭頂上的燈閃爍了兩下，忽然熄滅了，等他再回頭看的時候，電梯已經不見了蹤影。
“怎麼會不見了？”
張清順著走廊倒退，結果黑暗的走廊裡沒有電梯的蹤影。
幽深的黑色，彷彿一個莫比烏斯環，無論是向前，還是向後，都會回到原點。
“電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隱去了，它想把我留在三樓！”
張清留意到，整個三樓，只有一家叫作“長江科技”的網路公司還在開門營業。
“財富大廈出了那麼多新聞，公司還沒搬走，剛才跳樓的，是不是這家公司的人？”
“你在做什麼？”
張清還在疑惑，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手機裡，一個人影立在張清身後，後腦勺擋住了半邊陰沉的臉，下巴好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個人看起來像個鬼，無聲無息的，嚇了張清一跳。
“你是誰？”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是哪個部門的，為什麼在走廊裡閒逛？”
張清回過頭，才看清楚，那人長著一身肥肉，定做的西裝都快盛不下了。
金絲邊的眼鏡卡在鼻樑和眼袋之間，鏡片後的小眼睛像毒蛇一樣死死盯著張清。
手臂上有一道劃痕，當張清目光掃過的時候，他警惕地擼下了袖子，擋住了劃痕。
這應該是長江科技某位經理級別的人物，所以不認識下面的員工。
張清不知道大樓裡的情況，於是隨口胡謅了一個。
“哦，我是業務部的，出來上廁所。”
經理的臉色有些難看。
“業務部現在這麼閒了麼，上個廁所都磨蹭半天。”
張清臉皮厚，搖了搖手機。
“經理，我可沒閒著，我正在直播帶貨呢，推廣我們公司的業務，現在是全民直播時代，我們做業務的也得跟上不是。”
雖然他還不知道“長江科技”到底是賣什麼的。
經理盯著他的手機，也不知道信沒信。
“那也不要在走廊裡閒逛，大家都在拼命加班，你一個人閒逛算什麼事，趕緊回去，待會我過來查你的業績。”
“誒，好的！”
經理給業務主管發了個訊息。
乾瘦的業務主管很快滿臉笑意地走了出來，跟經理道了個歉，就盯住了張清。
“你就是新來的業務吧，怎麼晚上才過來，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下新同事。”
業務主管很熟絡地拉著張清的手，來到業務辦公室。
不知道怎的，在經過大堂的時候，其他部門的員工都投來了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有幾個主管模樣的人甚至想上來搶人，被業務主管用眼神逼退。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業務主管拉著張清，趕緊來到業務辦公室。
業務辦公室有三排座椅，其中兩排八名業務員坐得滿滿當當。
主管指著靠窗的一處位置，拍了拍張清的肩膀。
“以後你就坐那了，記得要保持工作乾淨整潔。”
“好的。”
張清在工位上坐了下來。
幾個業務都投來了善意的目光。
業務主管摟著張清的肩膀，開玩笑似的說道：
“新來的，放心好了，我們這裡就是一個大家庭，沒有什麼勾心鬥角，只要努力拼搏，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回報。”
“好的，我一定會努力的。”
在一陣寒暄過後，幾個業務全都低頭做著自己的工作。
從頭到尾他們沒告訴張清要做什麼工作，搞得張清坐在椅子上無所事事。
當他看向同事的時候，同事都會報以微笑，表面上真的是一片和諧的景象。
就連直播間的粉絲都覺得這家公司除了加班晚一點，好像真沒其它毛病。
工作最怕的就是同事之間的勾心鬥角，一片和諧是最理想的環境。
臨幸伽椰子：“這種公司，叫我加班到多晚我都願意！”
買個電視養貞子：“可不是，我們公司總有那麼一兩個綠茶，一天到晚不想著業績，就想著亂七八糟的整頓，關鍵還是瞎整，人都快跑光了。”
南派三叔公：“我也最討厭這種公司，一天到晚就知道內耗，所以我辭職了，自己創業，現在把原公司做得好的業務全挖了過來，原公司快被我搞垮了。”
“是麼？”
張清看著笑得很是和善的同事，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一個員工入職了，不應該人事帶著領東西，然後同事帶著做業務嗎。
這些同事好像並不關心張清有沒有事情做，特別是主管，感覺只要把張清拉過來就行了，至於做不做事根本不重要。
臨幸伽椰子：“沒事做不是更好？”
“更好麼？”
張清瞥了眼彈幕，沒有說話。
“啊對了，辦公室沒水了，你去廁所旁接點水唄。”
一個女同事笑著指了指一旁的飲水機，下面的水桶已經空了。
本來沒多大的事，但張清感覺到，所有同事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落在他身上。
